李默朝永泰帝微微躬身，寵辱不驚的笑著說道。
  “陛下，您不用感謝我，這都是奴婢該做的。”
  永泰帝緊緊抓著李默的肩膀，滿臉鄭重的說道。
  “不……這是朕欠你的。”
  雖然他沒有說太多感激的話，但心裡卻牢牢記住了此事。
  李默，大大的忠良！
  李默搖了搖頭，客氣道。
  “陛下客氣了，救陛下乃是奴婢份內之事。”
  永泰帝欠了他嗎？
  嚴格說起來，還真沒有欠什麽，反而是李默，虧欠的更多。
  往近了說，如果要不是李默向太后提議要出宮遊玩聚餐，那肯定不會有這回事。
  往遠了說，李默不僅給永泰帝戴了帽子，而且還想繼續給他戴帽子。不僅想要給他戴帽子，甚至還想當人家便宜乾爹。最後不僅想當人家乾爹，還想坐一下龍椅。
  這麽一想，他心裡還真愧疚了起來。
  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要不以後還是節製一點，少招惹點娘娘？
  他糾結了一會，終究還是舍不得。
  娘娘有三好，身輕，體柔，易推倒。而且每個娘娘都有其獨特魅力，當真正接觸時就會發現其中美妙之處。
  當真，妙不可言。
  不過說實話，永泰帝對他確實挺不錯的。以後有機會的話，肯定要報答這個恩情的。
  永泰帝滿臉認真的望著李默，將這個人，這張臉深深記在心裡後，便沉聲說道。
  “李默，什麽都不用說了。朕，記住你了。”
  他經過這次生死危機後，真心認可了李默。
  以前，他只是當李默是個有意思的小太監，做菜比較厲害的那種。但經過這次之後，李默已經不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太監了。而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李默一臉愧疚的望著永泰帝，滿臉誠懇的說道。
  “陛下，這真的是奴婢應該做的。”
  如果永泰帝這時候要死了，那他謀權篡位的事情可就泡湯了。後面再換一個皇帝，可不一定會像現在這麽好處。
  到那時候，一切都可能要從頭開始。所以說，保住永泰帝真的應該做的事情。這次他保住了永泰帝，起碼能讓自己少奮鬥十年。
  永泰帝聽著李默反覆說著這是應該做的，心裡越發認定，李默這個人能處。
  李默得到了這種勤王保駕大功勞都能鎮定自若，那不是大奸就是大忠。
  但李默會是大奸嗎？那肯定不會是啊。
  永泰帝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也相信自己母后的眼光。
  他緩和了一下心情後，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李默，待會回去，千萬不能讓太后、皇后她們知道這件事情，朕不想讓她們擔心。”
  這事在沒有查清楚之前，確實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因為這事看似巧合，但是卻也太巧合了。
  他碰巧出宮遊玩，碰巧外出打獵，碰巧遇到了大蟲，而且還碰巧遇上了兩隻大蟲。這麽多巧合湊在一起，就不算巧合了。
  李默知道永泰帝是個孝順兒子，而且也是個好丈夫。他能理解永泰帝的感受，便輕點點頭認真說道。
  “奴婢明白。”
  永泰帝突然笑著對李默問道。
  “對了，你的身手怎會如此高強。如果你不方便回答朕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他剛剛親眼看著李默兩掌打死了兩頭凶猛的大蟲，這武功已經不能用高強來形容了。
  他想到武功高強，突然又想起了馬康和裴元慶一案。
  難道……
  永泰帝看著李默武功高強，情不自禁開始懷疑那事會不會是李默做的。
  畢竟那事的得益者是李默和薛霖，而且李默有充分的動機和理由。
  李默感受到了永泰帝情緒的微妙轉變，不動聲色的微笑解釋道。
  “奴婢瞞誰也不能瞞陛下啊。這是奴婢家傳武功，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說是家傳武功，但其實也不完全算是武功。”
  心裡卻在暗道。
  如果伴君如伴虎啊。
  剛剛還恨不得拉著我拜把子，現在馬上就詢問起了我的底線。
  唉，看來自己還是衝動了。
  他剛才就不應該一掌打死老虎，而是應該拿弓箭什麽的來動手。這樣也能稍微掩蓋一下自己武藝，避免被永泰帝懷疑。
  可是當時情況緊急，別說弓箭，就是塊大點的石頭都沒有。
  刀倒是有不少，但都在老虎背後的屍體旁邊。
  難道讓他越過老虎，撿把刀再回頭來跟老虎打嗎？
  別開玩笑了，這樣永泰帝肯定死定了。
  李默思來想去，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了。與其糾結來糾結去，那還不如一掌打死省事。他省心，它們也省心。
  至於永泰帝的反應，確實沒想那麽多，只希望能向好的方向發展。
  永泰帝見李默說起武功，便來了興趣，好奇問道。
  “哦？這是為何？”
  李默輕歎了一口氣，一臉唏噓的解釋道。
  “因為根據家中祖譜記載，奴婢家傳下來的應該是一種道家吐納術。我們老李家祖宗早年當過道士，機緣巧合學到了這種吐納術。後來還俗成家後，便當做家傳武功傳了下來。”
  “這吐納術修煉久了後，可強身健體，年年益壽。當年大饑荒，我爹半個月沒吃什麽東西都沒餓死，可惜後面一個月還是沒什麽東西吃，然後就餓死了。我爹餓死了沒多久，我娘也接著餓死了。”
  “而我靠著爹娘省下的最後一點口糧，挨到了官府賑災。”
  永泰帝聽到這話，臉上也出現了不忍之色說道。
  “唉……可惜朕不能早知道此事，不然你家豈會遭受如此大難。”
  朕會不會太過分了？
  李默他們家都這麽慘了，而且在宮裡還盡心侍候母后，造福宮中老人，朕竟然還懷疑他？
  他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升起一陣愧疚。
  李默搖了搖頭說道。
  “陛下言重了，奴婢現在還活著就是您的恩典啊。要不是後來官府賑災施粥，我家這根獨苗也得餓死。”
  永泰帝無力的搖了搖頭，略帶苦笑的說道。
  “還是朕做的不夠好啊。”
  他光是維持大乾當前局面就用盡了全力，奈何朝堂之上實在是難辨忠奸。
  有些人很忠心，但是卻屍位素餐，做不了什麽大事。有些人雖然有點貪，但是真有本事，能辦好事情。而更有些人聯合當地豪強，暗中勾結朝中大臣，欺上瞞下、弄虛作假、魚肉百姓。
  他有辦法嗎？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倒是想改變這個局面，但是真的無能為力。
  現在的大乾，就是靠著底層的貪官汙吏來維持統治。沒有這些貪官汙吏，每年的稅收可能都收不上來。
  而他的苦衷卻無法跟任何人訴說。
  李默仿佛感受到了永泰帝的無奈，輕聲安慰道。
  “陛下，您已經做的夠好了。要不，您先移駕返回湖邊營地吧。”
  皇帝可能是個好皇帝，但是他卻不是個好太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只希望永泰帝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的行徑，這樣他們說不定還能在歷史上留下一段君臣佳話。
  畢竟他除了在女人方面對永泰帝有些虧欠，其他地方還真的沒什麽對立。
  總得來說，他還是希望大乾能繼續好下去。如果大乾不穩定，那以後賺錢肯定也穩定不了。
  只有國泰民安，國富民強，他才好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