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雪攙著洛白走到迎客樓門前,剛巧看到子曦坐在門口,雙手托腮等著他們。 子曦見到洛白回來,滿心歡喜走到二人身前,微禮道:“悠雪長老辛苦了,我來扶他吧。” 悠雪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將身旁少年交給子曦。看著兩人緩緩進樓,她輕輕搓了搓手,“真的挺冷呢…” 翌日,或許是昨天消耗太大,洛白直到日上三竿才皺眉睜眼。 就在其愣神之際,木門被輕輕推開,來人正是子曦。子曦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些精致餐食。 子曦見洛白已醒,柔聲道:“醒了呀,那就好,吃些早點吧。”少女將托盤放到桌上。 別說。洛白確實有些餓了,顧不上洗漱便直接吃了起來。 子曦看著狼吞虎咽的少年,微笑道:“那羽衣衛早晨便開始在六樓嚷嚷,說要拉著你去山下集市逛逛。” “啊?!”洛白有些不解,這廝想幹什麽? 就在其分神之際,六樓再次響起嘈雜喊聲。 “白兄,再不下樓,我可就硬闖啦~” 洛白聞言氣呼呼踹門而出,直接躍至六樓,咬牙道:“羽兄!!大早晨的能不能消停會?” 景欣見狀雙眼微眯,走到洛白身側,嗤笑道:“白兄,你睡糊塗了吧,這都快正午了,時間不等人,快和我下山玩去~” “不去不去…”洛白搖頭拒絕,子曦也緩步走來。 景欣見狀連忙堆起微笑,“嫂子好,借白兄一用是否可以?另外裴仙子在不在樓上?能不能讓她把禁製撤了,我去請個安~” “嫂子?”子曦對這稱謂不太適應,搖頭道:“洛白昨日醉酒,身體欠佳,最好還是回房休息。至於洛仙姐姐…她在閉關中,不方便見人。” 眼見提議均被否定,景欣略顯失落,隨即眯起那雙丹鳳眸子,再次轉頭看向洛白:“白兄啊,你可不能那麽不識抬舉啊,那天喝酒你可是吹了不少牛批?要不要當著大家面說說?” 洛白冷汗直冒,那天喝酒上頭,自己好像是說了些扯淡的話,連忙賠笑道:“別別別,我去便是。那個,子曦呀,我和羽衣衛大人出去走走,天黑前一定回來。” 子曦點頭道:“嗯,路上小心,我等你。” 景欣回身對著子曦抱拳行禮,“多謝嫂子成全~” 洛白不願再讓這廝逗留,直接拉著他朝樓下走去。 子曦歪頭望向遠去二人,有些擔心道:“洛白不會是變心了吧…” “唉…” 伴著一聲輕歎,悠雪走到子曦身側,輕拍少女香肩,欲言又止。 下山路上,洛白一直拉著景欣往下跑,直到手心冒汗,景欣才面色微紅道:“白兄啊,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啊…莫不是有斷袖之癖?先說好,我可不當受!” 洛白微愣,隨即甩開右手,在身上擦了擦,一臉嫌棄道:“羽兄,您好歹也是滄瀾國鼎鼎大名的白羽禁衛,說話做事能不能有點分寸?” 景欣雙手抱在腦後,吹著口哨朝前走去,“嘁,偏見,赤裸裸的偏見,跟我二哥一個德行。” “二哥?” 洛白略顯不解,卻也懶得追問,只是不耐煩道:“那你到底帶我去哪?” 景欣壞壞一笑,“我要是說帶著你去逛窯子,你去不?” “不去不去,我洛白不是那樣的人。”洛白邊說邊擺手,心中想的卻是,這廝若非堅持的話,也可以去看看,看完就走,不進去。 景欣白了一眼洛白,吐槽道:“嘁,假不假,一看你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主。不逗你啦,就是街上走走,話說別忘了易容哈,畢竟你我都算挺有名的。” 似是被戳中心事,洛白有些憤懣,只是敷衍了一個“好”字。 … 萬裡之外,一處孤峰之上,一年輕男子緩緩睜開雙眼,一襲淺藍衣袍古樸淡雅,身後散著五色光暈,一副神仙姿容。 他環視四周,一片雲海翻滾繚繞,不見盡頭。四周只有他這一座山峰突出雲海,但也僅僅只是高出三尺。 男子輕吐濁氣,搖頭笑道:“十殿山上眾山小,可是眾山在哪裡?” 男子失神片刻,打開身側畫卷,身形竟緩緩沒入畫中。再睜眼時,他已來到一處秘境,腳下是浩渺雲海,帶著絲絲寒意。 他收起畫卷,朝前邁出一步,那一步卻直接瞬至十裡之外。他微微站定,輕彈雙袖,對著前方恭敬一禮。 “十三年未見,老翁身子骨可還硬朗?” 只見前方一老者身披破布皮襖,手握開叉蒲扇,坐在一老舊搖椅中,閉目養神。 老翁聞言緩緩睜眼,和善微笑,“十殿殿主說笑了,十三年而已,老叟幾千年前便是這副老態,談不上硬不硬朗。” 年輕男子再次一禮,微笑道:“您還是叫我畫師便好,殿主什麽的,晚輩實在不敢當…” 男子邊說邊下意識斜瞟老人身後那金色牌匾,牌匾上赫然刻著兩個大字——“天門”。也只是停留一瞬,男子眼神便遊移到一根朱紅大柱,柱上盤著金鱗曜日赤須龍,龍身上卻釘著一柄深紫長劍。 老翁看向畫師,眯眼調侃:“怎麽,又想那少女了?” “嗯,她當年被釘在天柱上的樣子,真的很美。” 老叟白了一眼對方,輕搖蒲扇吐槽道:“一具屍體而已,真是搞不懂你的審美。” 畫師無奈苦笑:“我的意思是,她的執念,很美。” “到底是年輕。不說這些了,自從你被書生重傷之後,九殿殿主便接替你布局天下,如今就差你這步棋,棋局便可盤活。” 畫師點頭附和:“嗯,希望不會再有變數,滄瀾國已經因她師父續命三百年,是該結束了。” “去吧,好好利用北海和西域,滄瀾國的事,最好不要驚動我們六仙。另外‘天眼’讓我告訴你,留心一個叫洛白的少年。” 老翁擺了擺手,示意男子退下。 畫師神情微驚,問道:“洛白…可是那人的轉世?” 老翁搖頭,“最好不是,否則,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畫師明白。” 男子再次躬身行禮,一步退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