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織雨再次來到念坪,意想不到的是洛白已經坐在孤石上等她。 織雨看向洛白,腳尖輕點地面直接躍至洛白身側,眸中帶笑,輕聲道:“白先生,今天好早。” “嗯,專程來等你的。” 織雨聞言突然面色緋紅,小鹿亂撞,“白先生竟然特意等我,我…” “以後別再來了。”洛白平靜道。 織雨微愣,連忙打開食盒,捏起一團糕點,再次笑道:“白先生嘗嘗,我改良了口味…” 洛白輕輕推開,冷聲道:“還是子曦做的更好。你是宗門之星,應該好好修行,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沉溺在兒女私情中。” 說罷便轉身離去,“這幾日我都不會出來了,織雨姑娘請回吧。” “白先生…” 少年頓住。 “三百年後,月湖之上,他們還會再相見嗎?” 少年沉默片刻,笑道:“誰知道呢。” … 如他所說,這七日果真沒再出關,期間只有子曦來給他送些吃食,最後一日,子曦終是問出了口:“為何那樣對織雨?” 洛白看著面前牆壁上的經文,平靜道:“我很想說是因為你…子曦,你覺得一個隨時會消失的人,有什麽資格?” 洛白輕歎一聲,繼續道:“你放心,洛仙會回來的。出去吧,我要練功了。” 子曦凝眸看向洛白,竟不知如何回應。 這段時間外面倒也沒什麽新見聞,只是六位長老陸續醒來各自離去,唯獨三尚悠雪遲遲未醒。 李沁水每天都會照看她許久,走時卻又不住搖頭輕歎。 第三十天,一月限期已至,洛白與子曦緩步下山,走到念坪時,洛白下意識看了一眼孤石。 那上面正安靜地臥著一隻“玉兔”形狀的糕點,“玉兔”上面撐著一隻小紙傘… 正午時分,飛燕和萌萌站在黑石之下焦急等待。一紅一白悄然出現,飛燕二人連忙行禮:“見過少宗主。” 隨即看向洛白,二人眼中難掩驚異,少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只見他單手負後,步伐穩健,氣息深沉,隱有山嶽之勢。 “洛白哥哥?” 洛白看向萌萌,淡然一笑,隨即輕踏地面朝黑石躍去,空中依舊不忘單手負後,裝的一手好逼。 兩位少女仰視,紅唇半張,眼中滿是期待,然而轉瞬又變為疑惑。 洛白高高躍起足有四丈多,直接跨過黑石跳到對面,落地後二人連忙轉身看去。 洛白微頓,隨即撓頭,尷尬,力度大了… 這回力度小點,加油!洛白,你能行的! 洛白暗暗給自己打氣,隨即站定,再次朝黑石躍去。 嗯,這次高度剛剛好!洛白來不及歡喜,腳尖剛好勾住黑石頂部。 邦當! 臉著地… 萌萌直接笑翻,飛燕捂臉不忍直視。 瑪德,尷尬死,好歹修煉二十多日,本想在子曦及那倆貨面前裝裝,這可倒好… 洛白緩緩起身,輕彈塵土,咧嘴微笑,“剛才給大家活躍下氣氛,現在我要玩真的了。” 飛燕搖頭輕歎,“虧我起初還有所期待…原來根本沒長進。” 洛白不再廢話,突然起勢擺出一個古樸的架勢,體內氣勁攀升,緊繃的肌肉將衣服高高撐起,仿佛有大風鼓動其間。他緩緩伸直雙臂,用力握住劍柄,一道充沛的勁力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灌入鏽劍,大開大合,氣象磅礴。 黑石之下三名少女屏息凝神看向少年,就連那木屋之門也突然打開,只是未見人影。 洛白運勢極慢,卻有渾厚勁力蘊蓄其中,他吸了一口氣,低喝一聲:“拔山!” 哢哢哢… 鏽劍與黑石間裂隙竟如蛛網般向外蔓延,只是這蛛網也在洛白周身散開… 子曦等人很快發覺不對,因為洛白周身開始綻出朵朵“紅花”,白衣帶血。 三人瞬間臉色煞白,子曦輕咬紅唇,嘴角滲血,卻不願言語。相處兩月,洛白的脾氣她了解,阻止洛白,就是踐踏他的尊嚴和付出。 萌萌不管這些,正欲上前阻止,卻被子曦和飛燕拉住,萌萌隻得哽咽大喊:“洛白哥哥!停手吧!你已經盡力了…” 洛白看向三人,面色蒼白,平靜如水,只是淺笑,隨即再次將目光聚焦於鏽劍之上。 他的氣勢仍在節節攀升!他在賭!賭是鏽劍先拔出還是自己先崩潰… 時間一點點流逝,周圍一切都沉靜下來,落針可聞。他唯獨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及心跳,那是他仍然活著的證明,只是那聲音也在漸漸變弱…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暗淡,為何自己會如此死磕?一個奪舍他人的殘魂到底在堅持什麽?不知道,或許其實只是想認真做成一件事吧,作為存在過的證明。那樣的話,子曦,你會稍微記住洛白嗎? 想到這裡,他再次看向三人,原本已經晦暗的眼瞳卻閃過一絲驚慌! 子曦在哭!沒有哭聲,但是滿臉都已浸滿淚水,她在擔心我?!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呀…還有她,還有織雨,還有萌萌,還有飛燕…自己好傻… 他的眼神再次晦暗,雙手漸松,就在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握住了鏽劍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