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愉快地目送兩頭東方白鸛離開。 當天下午，林業局車隊也已經趕到。 蕭棟沒想到，林業局越野車隊到的那麽快。他看見保護區王主任喘著粗氣，從越野車下了地，沿著石頭路古道徒步。林業局的人衣衫襤褸，手還扎了綁帶，顯然經過一場惡鬥。 蕭棟一邊整理曬魚乾，一邊揉著雪豹頭，奇道。 “王主任？您這是，是怎麽了？” “這麽快就到了？” 越野車隊下了幾十位保護區的公職人員，每個人頭上都掛了彩，大口喘氣，看起來很狼狽。 王主任努力斯文，但還是拉風箱般大喘氣。 蕭棟抖了個機靈，立馬想明白了。 好家夥，公職人員拚死拚活，趕上山，不就是為了救助東方白鸛麽。現在白鸛被自家漢子接走了，林業局跑了空。 他有點內疚，趕緊道。 “對不住王主任，白鸛傷好，已經回去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王主任擺擺手，說他知道。 蕭棟這就奇了。 “您知道？” 王主任身後兩位公職人員露出鬱悶又憋屈的表情。 “小同志，咱們剛才和東方白鸛撞見正著了。” “而且，王主任還看見白鸛的窩，咱們把紅外線監測探頭，給東方白鸛窩邊上裝上了。” 一行救助人員，已經盡力露出輕松的表情，但他們手上頭上的傷，還是出賣了他們自己。 空氣安靜。 氣氛有些尷尬。 蕭棟“哦”了一聲。 “所以，領導，你們身上的傷，是被鳥啄的？” 話音落下，氣氛凝固，更尷尬了些。 王主任受傷的手更是無所適從。他們隊伍為了給東方白鸛的窩安裝紅外線監測儀，集體用梯子爬樹，爬到白鸛窩邊上安裝儀器，遭遇雄性東方白鸛的猛烈攻擊。 額頭，被啄開。 …… 鼻梁，被啄開。 …… 手腕，衣袖，衣領，都被憤怒的鳥喙啄裂開。 蕭棟目光順著王主任的額頭，到脖頸，再到受傷的手腕…… 雪豹圓溜溜的眼睛，也盯住冒血的傷口，和帶綁帶的紗布，小家夥困惑地歪頭輕鳴。 哇嗚？ 氣氛更尷尬！ 空氣都凝固。 粉絲們忍不住樂了。 同樣都是遇見東方白鸛夫婦，主播受到白鸛邀請，和白鸛夫婦篝火共舞驚鴻舞，再看看林業局這群漢子，被白鸛尖銳的鳥喙，啄了個滿地找牙！ 人和人的差距，那麽大！ 蕭棟十分客氣地邀請林業局在篝火邊坐下。 “各位領導這幾天都餓了吧。” “我這有些烤魚，一起吃，一起吃。” 篝火上頭，掛著一根尼龍繩，上面串著風鈴般的一長串曬魚乾。山風一吹，曬魚乾順著風晃蕩，搖曳，十分好看。 林業局的人奇了。 “小同志，這麽多魚，都是你捕的？” “釣魚水平可以啊。” 原本東方白鸛給了蕭棟27條，他曬了25條魚掛晾起來。後來，雄性東方白鸛為了感激他，又折返回來捕了30多條魚。 蕭棟頭頂胡楊樹的晾繩，就洋洋灑灑掛了足足近60條曬魚乾！ 要不是尼龍繩夠結實，晾繩都能被掛斷了。 蕭棟笑得謙虛，不卑不亢道。 “不是我捕的，是白鸛送我的。” 畫面好像定格了幾秒。 緊接著，所有林業局公職人員震驚地瞪圓眼，滿臉地不敢相信。 “什麽？！！” “東方白鸛送你捉的魚？？？” 他們每個人腦中“轟”炸開。 他們救助東方白鸛，結果被大鳥啄了滿頭包。 同樣是給予幫助的蕭棟，卻得到白鸛的豐厚魚肉大禮包，還共舞一曲。 這對比，強烈…… 人比人，氣死人！ 王主任的五官擰巴，表情無比憋屈，複雜，精彩…… 越野車啟動，林業局的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棟追在後面熱情大喊。 “領導們！” “領導們！下次再來嘗嘗白鸛送的魚啊！！！” 所有公職人員都擠出淒苦的笑臉。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啊。” 轟！ 越野車油門轟下，林業局的前輩，魚也沒吃，坐上頭也不回地匆忙跑了，臉上戴上痛苦面具。 原來，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彈幕區粉絲們笑得露出後槽牙。 “主播，他們怕你再炫呢！” “哈哈哈，主播不是炫，是實話實說，東方白鸛就是很偏愛他。” “同樣都是救助鳥，這差別也太大了，林業局又心疼又好笑。” “林業局：這個主播太富裕了，魚！全部都是白鸛送來的魚。” “主播：啊？不會還有人不知道，東方白鸛會送魚吧？” …… 蕭棟低頭兼顧一眼彈幕，他抬起頭疑惑道。 “這是常識啊。” “東方白鸛當然會送魚了。” 遠處，林業局越野車轟響油門，溜地更快了，逃也似的！ 有人凡爾賽，快跑。 …… 蕭棟送走林業局的人，把篝火踩滅，又澆了一桶水，朗聲吆喝。 “阿鐵！走嘍！” 身邊，是雪豹元氣滿滿的應和聲。 哇嗚~！ 年輕人背著簡簡單單的戶外背包，雪豹背著小巧可愛的編簍，一人一豹高高興興地繼續上路。 陽光灑下，初春山谷裡空氣清新，氤氳牧草的清香。 整片山谷回蕩開中氣十足的爽朗山歌。 “大王叫我來巡山~嘿！” “我把人間轉一轉……” 雪豹跟著節奏搖頭晃腦，好不快活。乾勁滿滿！ 直播間粉絲們看得興致盎然。 輕松溫馨的巡邊直播間，和戶外徒步一樣，充滿探索和美景。 太解壓了。 石頭路古道長又坎坷，沿途沒有補給，35號界碑在河道的下遊。 蕭棟沿著舊巡邊路，走了大半天，累了，也乏了。 哼唱的山歌聲，也漸漸低下去。 雪豹搖頭晃腦，同樣走不到，粗茸茸的長尾巴耷拉下，拉風箱般直喘氣。 蕭棟扶著膝蓋，看著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頭路古道，粗喘氣喊。 “阿鐵！” “堅持住！咱們這條路，過去能走上4天4夜，現在，咱們只剩下3天就能走完了。” 只剩下3天…… 剩下3天…… 還有3天？！ 雪豹露出人性化的驚恐眼神，冰藍色小眼睛瞳孔地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