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那我陪先生……」 「你貴為一國公子,最好也不要輕易涉險。」祝映台道,輕易否決兩人的提議。 「映台,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你不懂法術,有你在,我只會更麻煩。」祝映台嚴肅道,知道不這樣無法阻住梁杉柏,果然聽了這句話,男人就羞愧地低下了頭,露出了受傷的表情。祝映台看梁杉柏那樣,幾乎都想要順著他的意思來了,但是他知道,梁杉柏這時不過是一個凡人,根本不適合深入龍潭虎穴。 呂子烈思忖了一番道:「也好,呂某便在此處守候祝先生,以防外界生變。我們且以半個時辰為約,先生若是沒能及時趕回,呂某定當前往尋找。」 「到時候我也會去。」梁杉柏出聲道。 祝映台吧了口氣:「隨你們吧。」 他剛才在進屋前已有大致推測,所以早丈量好了這遮掩女閭的結界的位置,這時站在中心,手舉羅喉,沒有起勢,也沒有花哨的、多余的動作,只是平端劍身,隨後將劍直直揮了出去,陰劍便如同撕裂一塊幕布一般暫態在虛無的空中橫向劃開了一道口子。說劃開了一道口子,乃是因為幾個面前所見的景致明明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此時在那道光芒劃過的地方卻產生了如同畫布被割開一般的裂口,上下的景致以此道裂痕為界,各向兩邊翻卷,而在那裂口之中,同時湧出了一股黑乎乎的氣。 這是? 祝映台低頭看,那些黑氣源源不絕地從那裂口中向外湧出,那是一股既冷且濕的氣息,就像是凝重的露氣一般,這讓祝映台忍不住想到了常年彌漫在金英島上由金英礦脈與人的怨氣所生的鬼霧。他手中的羅喉劍因為是極純的陰金所凝,此時那些黑色霧氣便源源不絕地吸附過來,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數量太過龐大的關系,這些黑氣並不被羅喉吸收,反而如同麥牙糖絲一般層層包裹住了祝映台手上的劍,並且很快將祝映台等人都圍了起來。 看來,反而是被對手搶了先機。 「小心周圍,它們要動手了。」祝映台輕聲說道,反手橫著一劍,扯斷了先前包裹住羅喉的黑霧,那些黑霧被扯碎卻並不遁走,重新在幾人周圍聚合起來,隨時準備下一次的反撲。 「呵,這倒也省了我們不少事,不用爭誰等誰了。」呂了烈邊說邊再度舉起了自己的武器,手中弓努燦金色的光芒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耀眼,簡直如同被人為收藏的一彎大太陽。 祝映台這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呂子烈手上拿的弓比一般的弓要小巧一些,造型卻十分精致,此刻彎曲的弓身上被金光錙出一道曲曲彎彎的優美花紋,那花紋應該是文字但不似古纂也不是梵文,也不知道是哪裡的神秘字體。此外,弓身中間的弓把上則雕著一隻猛獅的頭像,十分惹人注目。按理,獅子這種動物傳入中原已經是漢武帝之後的事了,春秋時期的呂子烈有這張弓著實有點蹊蹺。 呂子烈沒留意到祝映台的眼神,只是戒備地看著四周。 黑暗一開始只是虛無的氣,然後就漸漸成了濕冷的潮。在他們周圍,如今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到環繞著的如同凝固水氣一般的黑色包圍圈,包圍圈裡的景致都產生了扭曲,像是哈哈鏡照過一般,而在那引起包圍著的濃重黑暗中,時不時有更為濃重的黑影一晃而地,似是一個一個的鬼影。 呂子烈的弓上搭了三枝金羽箭,可以集中發射也可以分射三個不同的方向,端看操弓人的本事。他拉滿弦,試著瞄準離他最近的那幾個黑影,黑影卻仿佛知道有人要對付它們一般,如同遊魚一般左右滑動著,悄無聲息且身形飄忽。 「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呂子烈朗聲道,但是設置包圍的那些家夥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保持一定距離在兩人身邊飄來蕩去,既不進攻也不撤退。 這些魑魅魍魎想要幹什麽?難道只是想要困住他們而已? 「阿柏,你跟緊我。」祝映台喊道,因為沒聽到回音,他猛然回過頭去,這一看卻不由得驚出一身大汗,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他身邊的梁杉柏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以一隻黑色霧氣凝結而成,面目不清的半人高的「猴子」,正要對他伸出尖利的爪子。 祝映台大驚之下,人往後猛然躍出,手中羅喉劍也跟著揮出,那黑色犯子的尾巴暫時被削下來一長截,發出了「吱吱」的憤怒叫聲。像是被它的叫聲召喚來了一般,在祝映台的眼前,越來越多的黑影聚攏起來。它們大多是跟那猴子一樣的怪物,面孔和身體都在黑霧中扭曲,但卻都有著類似猴的五官。祝映台知道有一種叫做水猴子的東西,那是由被水鬼當作替死鬼的冤魂的怨氣凝聚而成,但那種東西多是在水中出現,想不到在陸上竟然也會有這麽一批東西,恐怕也是什麽冤魂的煞氣所凝聚而成的異形。 「阿柏,跟緊我!」祝映台一面說一面警惕地左右環視,結果等了許久卻都沒有等到回音,忍不住心裡「咯噔」一下,再轉頭看時,除了那些怪物之外,哪裡還有梁杉柏的影子!意識到這點,祝映台的胸口一下子像是被扎入了一把尖銳的錐子一般,疼痛難耐!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是什麽時候被分開的!難道他已經遭遇意外了嗎? 祝映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再一次失去梁杉柏!他也不敢想像,不敢想像才剛剛重逢而已,如果再失去梁杉柏,自己會怎樣!難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無可扭轉!?他不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