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特意安排公公送密信過來?” 沒有立刻打開密信,衛青反問道。 那東廠番子點點頭,沉聲道:“就在使者團離京第三天時,陛下忽然命令我等趕上使者團,並且將這封密信親自交於將軍手中。” “公公可知,陛下有何吩咐嗎?” 衛青又不死心的問道。 他性子素來謹慎,一封密信,偏偏不叫那護龍山莊的探子直接送來,還要另外安排東廠的人? 尤其,這番子說的理由,還不那麽讓人信服。 見到衛青懷疑,那東廠番子眼底閃過一抹詫色,隨即再次從懷裡拿出一塊金牌來。 一見金牌,衛青臉色再度一變,立刻恭敬跪下。 這令牌,是大周皇帝金令,見之如見天子。 這公公連這東西都拿出來了,那必然是陛下派來的了! 衛青心道。 從根本上,他沒有想過這東西能被偽造出來。 由大周工部專門設計的東西,如果輕易就能被複製偽造,那大周也未免太拉跨了點。 “不過,這公公先前不把金令拿出來,反而是等到我懷疑的時候才拿出來,也是得了陛下的授意嗎?” 衛青心裡想著,表面上卻沒敢說話。 金令出,便是天子親至,他哪有資格質疑陛下做事的用意。 沒了後顧之憂,衛青將密信拆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天子印璽,衛青見狀,內心裡最後一絲懷疑也消散的無隱無蹤,正式看密信裡的內容。 “啪~” 密信內容不多,很快看完,衛青一拍桌子。臉色鐵青: “混帳,竟有如此數典忘祖之輩?” 那東廠番子不知道密信裡的內容,見衛青表現,眼中也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不過,也沒多嘴的詢問,反而沉聲道: “衛將軍既然看過密信,那便將他燒了吧!” “公公放心!” 衛青依舊鐵青著臉,將密信丟在火盆裡,而那番子,直到看著密信化為灰燼,這才收起金牌,扭頭離去。 全程沒有廢話一絲。 目送番子離開,衛青這才坐回座位,苦惱的揉揉眉心。 臨陣換將,臨陣斬將,向來都是兵家大忌。 如今,天策軍裡竟然出了這等人物,他又能如何處置? “除非,借他人之手,鏟除此人!” 衛青心裡想道。 陛下的密信裡提到,田衝會因為武陽之死而反叛。 可是如今,武陽之死依舊尚未傳入西涼。 那麽,他不就可以利用這一信息差,將田衝送到北蠻軍手上嗎? 不過,衛青轉念又想:“田衝統帥北蠻軍十萬眾,如果安排攻擊北蠻,那這十萬天策軍,豈不是也要去給他陪葬?” 愛兵如子的他,實在不願意做出這等事來。 “如此想來,卻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多加提防了啊!” 搖搖頭,驅散心中雜念,衛青忽然又想到:“等會兒,去病性子衝動,今天,又和田衝交惡,不知道能不能讓去病尋個理由,將那廝單獨解決了?” 這樣一想,衛青頓時感覺可行。 此事雖然很可能會影響霍去病在軍中的威信,可是,若能在不犧牲眾多兵卒的情況下,解決一個隨時可能給你背後來一擊的人,那必然也是賺的。 而且…… 衛青又想到:“去病正在著手組建驃騎營,正好可以通過此事,來拉攏一批忠誠之士。” 田衝在軍營裡的威望,更多的是通過武力逼迫得來的。 一個連皇帝都敢直言頂撞的將軍,他對手下士兵又能有多好? 所以,在衛青想來,讓霍去病出手的這個計謀,絕對可行。 “接下來,就是和去病說一下密信的事了。” 雖然番子看著他把密信燒了,還告訴他決計不能告訴其他人。 只是,霍去病是其他人嗎? 在衛青的心裡,明顯不是。 叛徒的事,有了解決方案,衛青又看向東方,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 “也不知道姐姐現在怎麽樣了,當日曹公公叫我安排她進宮選秀,我卻忘了這件事,不知陛下會不會責怪姐姐?” “算了,多思無益,待會兒問問黃主使吧!” 在得知黃覺就是護龍山莊密探的時候,衛青第一時間就想詢問姐姐的情況。 可惜,當時正事要緊,再加上人多眼雜,他便硬忍了下來。 衛青不知道,他無比擔心的姐姐,此刻已然住進未央宮,封安嬪,陳銳甚至還有意立之為後。 …… 次日,養心殿內,陳銳神清氣爽,在宮女們的服侍下穿戴整齊。 西施鄭旦以及董小宛不堪一擊,此刻仿佛喝的爛醉如泥一般,懶洋洋躺著。 行至承天殿,朝臣們已然悉數到齊,這其中,甚至還包括請假半個月之久的武國公。 見到武國公,陳銳也是愣了一下,不過,想到武曌的保證,又心中恍然。 “看樣子,這武國公總算是承受不住壓力,打算主動拋棄國公之位了?” 陳銳心裡暗笑,卻想著,如果武國公待會兒真的願意拋棄國公之位,那他是直接答應呢?還是直接答應呢?還是直接答應呢。 不過,他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畢竟惦記著武曌,所以,倘若武國公真的拋棄國公之位。 他不僅會給一筆養老費,還會額外給予一些商業上的支持。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小桂子高呼一聲,隨後,乖乖站在陳銳身後。 陳銳左右環顧朝臣,隨後又忍不住微微搖搖頭。 上次抄家確實有夠痛快,只是,抄家之後,就遭殃了,這偌大的朝堂,竟然連一半朝臣都沒佔滿。 眾臣也是面面相覷,沒人上前奏折。 新帝雷霆手段,一系列的操作讓他們都看不懂下一步什麽打算。 這種情況下,少說話才是正理。 陳銳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朝堂諸臣:“看樣子,我大周是天下承平啊,這麽多朝臣,竟然就沒有一件事要匯報給朕的?” “啟稟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哦?” 佯裝詫異的看向武國公,陳銳笑道:“國公身子將養好了?有何事但說無妨!” “微臣彈劾京兆府府尹高升瀆職,半月之久,依舊未能將殺害我兒的真凶查出,還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 陳銳疑惑的看向武國公,有些不明白,這老頭是真傻還是假傻。 武陽兄弟幾個武功那麽高,全大周能有幾個人殺得了的? 他就真想不明白這件事是皇帝的手筆? 或者說,想明白了,還故意來惡心他自己? 正想著,高升走出人群,立刻跪倒在地:“陛下,微臣冤枉啊!” “自武家公子死於非命以來,微臣夜不能寐,只求能替國公爺查明真相,奈何凶手狡猾,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未曾留下,微臣也無可奈何啊!” “行了行了!” 陳銳不耐煩的擺擺手,隨後冷聲道:“喪子之痛,武國公心急也能理解,你也莫要拿那些說辭來糊弄國公,朕派遣護龍山莊密探協助京兆府,務必在半個月內,查明真相,給武國公一個交代。” 雖不明白武國公為何這般表現。但是這戲陳銳卻依舊得演下去。 所以,便直接叫護龍山莊協助高升徹查。 此事本就是諸葛正我所為,陳銳又這般示意,想來,諸葛正我會明白他的意思了。 而武國公,也沒繼續哭鬧,反而恭敬行禮,道了一聲“微臣多謝陛下隆恩”,隨後便乖乖站了回去。 見武國公再沒有奏折的打算,陳銳心底閃過一絲失望,重新看向朝堂: “諸卿還有事沒?” “回陛下,微臣有事啟奏!” 禮部尚書方傑道:“陛下登基兩月有余,后宮選秀亦已經舉行,請陛下擇妃立後,以定朝綱!” “立後嗎?” 陳銳微微點頭,隨後道:“愛卿言之有理,那依愛卿所言,朕應該立哪位妃子為後?” “這……” 方傑一愣,不敢多說。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能提議讓皇帝立後,卻不能建議立誰為後。 這種事,一般而言是皇帝親生老媽,也就是太后給建議,皇帝做決定的。 只是如今的大周…… 皇帝的親生老媽早已經魂歸故裡,如今的太后,又被安排進了感業寺,帶發修行,立後這件事,不就只能看皇帝自己的意願了? 而陳銳沉吟片刻,隨後道:“安嬪端莊大體,溫柔賢淑,更兼深得朕心,愛卿以為可……” “陛下~” 陳銳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扭頭看去,卻又是武國公。 心底閃過一絲厭惡,陳銳沉著臉問:“武國公可有異議?” “回陛下!” 武國公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大周自古以來立後,必定先問過天地,今陛下立後,豈可輕易決斷?不妨待春獵之後,祭拜天地宗族再做打算?” 眉頭一皺,陳銳深深地看了武國公一眼,隨後淡淡道:“國公言之有理,既如此,那此事就先放下吧!” 說罷,陳銳也沒再過問,轉身往后宮走去。 朝臣們見狀,紛紛跪拜: “恭送陛下!” 回到養心殿,西施鄭旦等人已經不在,陳銳無奈搖頭。 都忘了和張良他們說一下,把西施鄭旦以及董小宛的名納入妃子冊裡了。 “不過,武國公這是什麽意思?還打算安排武曌進宮為後?” “難不成,他以為我立武曌為後之後,他的國公之位還能坐的穩定?” 想到朝堂上武國公的表現,陳銳立刻猜到了對方是什麽打算。 思索片刻,陳銳心底默默喚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