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來不及反應,我手握著的東西一下子纏住我的脖子,我幾乎快要窒息,余光瞄到那個纏住我脖子的東西。 雖然早已經猜到,但我還是嚇得一身冷汗,那纏住我脖子的東西是一縷頭髮! 而我發現泥人所不同的地方,正是泥人頭上長出的頭髮! 我不停的朝前跑,無奈頭髮纏著我脖子的力道很大,不管我怎麽用力,都是無法擺脫,好在那縷頭髮用到一定力道後就不再用力,不然我不被勒死,也被扭斷脖子疼死。 我瑟瑟發抖,渾然不知這是哪來的頭髮。 當我下意識抬頭的時候,一張臉猝然往下襲來,我嚇得後退一步,卻發現雙腳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頭髮給纏住了。 那是一張女人臉,蒼白,有半邊已經腐爛,傷口上充溢著血水,不時的往我臉上滴,鮮紅的嘴唇就好像剛吸食了人血。 這娘們要是不毀容,肯定是個大美女。 我咽著口水,看來我先前猜的還真沒錯,這髒東西還真是個女人,那些呻吟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不過好歹也把臉給整下再出來,這樣腐爛的臉,讓我看的直犯惡心。 我渾身動彈不得,纏在我身上的頭髮已經越來越多,我想大聲呼救,結果一張嘴,一縷頭髮順著我的嘴巴鑽了進去,直接塞住了喉嚨。 我他娘一陣惡心,想吐又吐不出來,鼻子裡充斥著胃酸的味道,嗆得我眼淚直流。 我欲哭無淚,說好的我身體裡那東西會護著我呢?我都快被弄死了,還不出來幫忙? 全完了,這下真的是死翹翹了。 女人腐爛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聞到一股惡臭,她張開嘴巴,裡頭是一排獠牙,直擊我的脖子,這是要咬死我啊! 就在我的脖子已經感受到她獠牙的氣息時,我的身體突然發燙,胸前的那塊驅魔杵晃動起來。 女人突然瞪大眼睛,發出痛苦的聲音,纏在我身上的頭髮發出滋滋的聲音,纏在我脖子上的頭髮率先褪去,我扭動脖子一看身體上的頭髮,發現那些頭髮都已經被燙成了紅色。 一眨眼的功夫,女人已經化成了一黑煙,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後飛進了泥人的體內,那泥人腦袋上的頭髮逐漸開始消退。 我大松一口氣,看來我身體裡這玩意雖然是個髒東西,但也比較靠譜,至少現在能夠保我性命。 這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老張和馮顛佬進了這裡就消失了,不難猜到,這個地方肯定還有其他暗道,不過我這樣無頭蒼蠅一樣尋找,十分危險,畢竟我身體裡這玩意被封印著。 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先出去。 不過就在我回頭的時候,佛龕的下方突然咯噔一下,一道石門正在緩緩拉開,我嚇得脖子一涼,連忙快速跑出了通道。 那道石門肯定就是暗門,老張他們回來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以及最小的動靜跑回了木屋,不出所料,半小時後,門外就有了動靜,老張和馮顛佬回來了。 老張說道:“老馮,今晚你就回去把工具給帶過來,明晚我們直接動手。” 馮顛佬回道:“我知道,我們等了三十年,就是為了這一天,現在終於等到了,老張,你也該釋然了。” 老張歎了口氣:“也是時候該說再見了。但是老馮,剛才下地道的時候,你說你看到了綠油油的光,你是見到了陰魂借道吧,那棺材裡躺著的是誰?” 馮顛佬突然沒了聲音,過了一會才說道:“沒誰,就是燕靈村一個老人,人老了,時候差不多到了。好了,我得趕著回去。” 我聽到馮顛佬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說:“老張,我覺得明天也許不會那麽順利,你盡可能最好準備,倒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保命要緊。” 老張沒有回答,幾分鍾後,我聽到了木屋被關上的聲音。 陰魂借道出現,必有人死。 馮顛佬說,那個棺材裡的人是燕靈村的老人,可燕靈村的老人陰魂借道怎麽會來這? 我突然到不對勁,這馮顛佬在說謊,他對老張說謊,難道那棺材裡的人是…… 我一路過去,沒看到陰魂借道,難道裡面棺材裡的人會是我? 我晃著腦袋,這是最壞的結果,當然另一個結果就是老張,無論是我還是老張,說實在,我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到喇嘛山這幾個月,我和老張還是有一定感情的,這老家夥雖然脾氣古怪不愛說話,但也算照顧我,而且處處提醒我,不管他是人是鬼,都有恩於我。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坐在木頭上發呆。 老張出來後,很驚訝,問我怎麽起那麽早。 我回了一句:“睡不著。” 老張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有心事?” “對。” 我回答的很乾脆。 老張看了看我的肚子說:“在擔心你這個?” “不是,我想現在我更擔心的是你們。”我料定老張不敢對我怎麽樣,直接拋出主題。 老張只是歎了口氣:“這事也都怪我,不過我向你保證,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這本就由我而起,自然就由我結束。” 老張的語氣很篤定,其實他說完後,我的神經放松了很多。 我問道:“老張,我肚子裡這玩意你真有把握?” “有,我老張家世代相傳一枚勾魂壁,借用勾魂壁,可以把你體內的髒東西直接吸出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得找時機,九陰九陽九時九刻,這勾魂碧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我算過了,五天后的晚上九點就是九陰九陽九時九刻,到那時候如果我還活著,我自會幫你。” 我看向老張他的臉上滿是憂愁,我反問道:“老張,那你覺得我能活到那時候嗎?” 老張沒有說話,最後回道:“會的,肯定會的。你沒那麽容易死。” 老張望向遠處那個山頭,我看向那邊,那個方向好像就是當初我在燕靈村遭人追殺時,躲藏的山頭,也是亂墳崗的山頭。 我問道:“老張,你和白眼狼很熟嗎?” 老張啊了一聲,我拍了下腦門,這老家夥記憶力不好,我解釋道:“我們老板,陳道。” 老張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差點成了我的小舅子。” 小舅子…… 我靠,老張不是單身嗎?而且我在公司也沒聽人說起陳道有個姐姐啊? 我後背一涼,猛的抬頭,發現老張又在看那座山頭,難道那個女人…… “老張,那天我被人追殺逃到了一個亂墳崗,我在那裡面看到了陳道的墓碑。” 老張瞪了我一眼說:“人都活著哪來的墓碑,你肯定看錯了,或者是同名同姓的。” 我不在繼續問,問多了也是白問,老張肯定不會說。 老張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埃,又回到了木屋裡。 這一天老張都沒有出門,直到天黑才出來做了頓晚飯,可把我給餓的。 晚飯很豐盛,堪稱美味佳肴,不過我卻沒什麽胃口,老張這頓飯感覺別有用意。 這個用意不知道是對我的,還是對他自己的。 晚飯期間,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老張這頓吃的很開心,一個勁的往嘴裡塞菜,不時的還被嗆上幾口,就好像以後沒機會一樣。 吃完後,他也是沒了聲音,只是說了一句把碗洗了就回到了房內。 我把碗洗了後,老張突然出現在了我後面,他的手裡拿了一張黃符說道:“這符你藏好,你體內這東西太厲害,有時候這封印奈何不了他,倒時候你把這黃符貼在肚子上,可以延緩一下。” 我故意說道:“老張,你不說幫我把這東西給取出來,這符用不到。” 老張把符塞進我懷裡說:“拿著便是,哪來那麽多廢話,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得做好準備,也算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還有,其實除了我們家這件祖傳的勾魂壁,還有一個人可以救你。” 我一下子來了興趣,要是還有其他人可以救我,老子現在就跑下山去找他,立刻和伐木場的一切恩斷義絕,你們想幹嘛就幹嘛。 老張說了一個名字:“韓林志” 姓韓的?我記得馮顛佬的木屋有三種人不得靠近,姓韓的就是其中一種,難道老張現在說的這個人就是導致馮顛佬立出姓韓的不能靠近條例的原因? 我還沒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老張已經走開了,不過在進屋前他又說道:“不過姓韓的心術不正,恐怕也不會答應你,你若是找到他,沒準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勸你還是別去找他。” 老張話一說完,直接關上門。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娘的,竟然有性命之憂,那還告訴我,這不是多此一舉。 不過很多年之後,我終於體會到了老張此刻的用心良苦。 夜色來襲,今天的天空沒有往常那麽黑,天上還有一個皎潔的月亮,月亮很圓,就像中秋的滿月一樣。 我躲在木屋的木門後面,一直到半夜,老張那頭的木屋才有了動靜。 我從木屋轉移到外面的木頭堆後面,夜色下有兩個身影站在老張的木門前。 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馮顛佬,另一個肯定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他。 他們敲了兩下門,裡頭就傳來了老張沙啞的聲音。 “來了。” 那個馮顛佬他們口中的他,靠在木屋前,掏出一支煙點上,不過在他們打起火機點燃香煙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那個他居然是我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