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拉著劉植的手,安慰:“你不要害怕,我們走不了多遠,一定還在村子裡,大聲喊一喊就會有人過來啦!” 劉植擦著眼淚問:“真的嗎?” “真的!”七郎肯定地說,“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像夏天的時候和阿仁、阿義掏野鴨蛋的地方,我們那時候找到一窩野鴨蛋,我娘做了小蔥炒鴨蛋,可香可好吃了。” 劉植的肚子“咕咕”的響了起來,董月明也說:“我餓了,我娘說今天中午做羊肉臊子面。” “羊肉臊子要放藤椒炒,麻麻的才好吃。”七郎補充。 三個小肚子一齊“咕咕”的響了起來,周圍除了他們,還是沒有人尋來。 七郎拉著劉植和董月明,往河岸的反方向走去,說道:“河灘的地方有淤泥,不小心陷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娘說小孩子不能獨自到河邊玩,掉進河裡就再也見不到耶娘了。” 三個小孩兒在水草叢中擠了半天,終於見到了一片寬闊的農田,立刻像逃離迷宮一樣歡呼了起來。 他們像闖出迷宮的勇士一般,一時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麽。 趙大郎和董家的護衛大勇遠遠地看到他們,一齊跑了過來,看到三個小孩兒齊齊整整,身上的衣服也沒濕,松了一口氣。 趙大郎立刻提起七郎,高高的舉起手,輕輕的拍下去,瞪著眼睛訓道:“怎麽可以帶同窗到河邊來玩?” 七郎掙扎,“不是我帶的,是劉植帶路的!” 劉植說:“我帶他們來我家的地裡拔蘿卜!” 大勇無奈地說:“二郎君,劉家的地在小河的另一邊。” 所以這裡沒有蘿卜?三個小孩兒垂著腦袋,很失望。 走過一段路,劉植和董月明的家就快到了,七郎的家還要繼續往前走。 趙大郎看七郎的腳步越來越慢,蹲下說道:“上來吧,我背你。” 七郎利落地爬到趙大郎背上,摟著趙大郎的脖子,秋風吹在他們身上,帶來一絲絲涼意。 “大哥,你身上臭臭的。”七郎抽了抽鼻子。 趙大郎:“幹了半天的活,還跑出來尋你,能不臭嗎?你啊,都上學的孩子了,還那麽愛玩。你要拔蘿卜,我們家菜園就有。” “對哦!我下午拔兩根送給他們。”七郎大方地說。 沿著小河走著,聽著潺潺流水聲,七郎又問:“大哥,你知道河水流到哪裡去嗎?” “到山的那一邊。” “山的那邊是什麽?” “是另一個村子。” 七郎趴在趙大郎的背上,暢想著說:“等我有空了,就沿著河邊一直走,看它最終會流到哪裡去。” 趙大郎笑了,他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快到家的時候,七郎總算想起了今天做的大事,興奮地說:“大哥,我和師姐他們合夥創業,我們家就要有大錢了。” “好。”趙大郎應著,並沒有當真。 小孩子嘛,說不定又在玩什麽遊戲。 回到院子門口,七郎從趙大郎背上跳下來。 趙五郎和趙六郎一起跑出來,一人提著他一隻手臂,把他提著像蕩秋千一樣往裡走。 “好玩!好玩!”七郎哈哈大笑。 周氏站在院子裡笑罵:“把手臂提得脫臼了,才好玩呢!” 趙五郎和趙六郎笑呵呵地說:“娘!七郎回來了,快開飯吧!” 七郎跳到地上,和家人道歉:“我和師姐、劉植商量人生大事,回來得晚啦,是我錯了。” 他主動認錯,家裡人更不會見怪,只是取笑道:“你們小孩子家,知道什麽人生大事?” 趙大郎接道:“他們商量著去劉翁家的地裡拔蘿卜呢!” 大人們都笑了起來,這果然是小孩子的大事。 阿仁、阿義和阿琴、阿棋則圍著七郎問他們拔蘿卜來做什麽…… 七郎嘟了嘟嘴,笑吧笑吧~~等他掙了大錢回來,一定讓家人大吃一驚! 下午上學時,七郎果然帶了三根渾圓的蘿卜到學堂,大方地讓劉植和董月明先挑。 “我家最大的蘿卜就在這裡了!”七郎神氣地說。 董月明挑了最大的一根蘿卜,放進自己的書簍裡,說道:“梅姨說家裡就有黑糖,我們散學後就去實驗做白糖吧!” 七郎摩拳擦掌,也很期待~這可是他第一次用夢中的知識來創造財富呢! 夢不到造紙,夢到變白糖也不錯啊! 整個下午的課,三個小孩兒都顯得有些急躁,上首的羅先生看在眼裡,到放學的時候,給他們布置了雙倍的功課,罰他們回家寫大字! 七郎和董月明對此沒什麽感覺,罰寫字而已,本來也要練字的,算什麽懲罰? 劉植耷拉著腦袋,他最討厭寫字了。 但想到做白糖的事,劉植也把寫字的事暫時拋諸腦後。 三人急急忙忙地回到劉家,一起跑去廚房。 梅姨早等著他們了,見他們過來,先拿出帕子給董月明擦汗,嘮叨:“女郎,你跑慢些,出了汗又吹風是會著涼了。” 董月明乖乖讓她擦汗,問道:“梅姨,黑糖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梅姨從櫃子裡拿出一大罐黑糖。 董月明讓她準備黑糖,她也沒問緣由就取出來了。她家只有這幾個主子,女公子想要什麽,只要家裡有的都能給。 在一旁玩耍的董昊看見了,立刻吵著要吃糖糖。 董月明哄著他說:“這是我們用來做白糖的,昊兒想不想看變戲法?” “想!”董昊重重地點頭。 七郎擼起袖子:“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然後自己跑到灶頭前燒火,他年紀小,家裡哥哥又多,在家裡沒乾過這樣的活,被煙熏得直咳嗽。 董月明和劉植本來好奇地走進廚房,也嗆得後退了幾步。 梅姨笑著把他們趕出去,嚇唬:“當心火星子跳到身上,把衣服燒了!” 梅姨燒火,七郎就先了溶了兩碗黑糖水。 劉植端起喝了一口,品了品:“有點澀,沒有七郎賣的白糖好喝。” 說著,又咕嚕嚕的喝了幾口。 “放下!這是要用來練白糖的!”七郎搶過碗,一臉無奈地看著劉植。 這還是不好喝,要是好喝,那不是連碗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