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仙

作品简介(文案): ——纵你成仙,也逃不出我这一剑。 她持剑纵横,无数仙人在她剑下丧命。 于是,好事者多名之曰:仙见愁。 仙见愁仙见愁,仙人见了也发愁。 后来,他们叫她“见愁仙子”。 传闻,她有过一个曾杀妻证道的夫君。 “仙见愁”是个女人,是这浩浩三千界唯一一个不想成仙的修仙人。 备注: 1、女主最帅; 2、作者新浪微博:窗下时镜;没有读者群。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见愁┃配角:傅朝生,谢不臣,曲正风,扶道山人,横虚真人,张汤,寂耶,绿叶老祖,盘古,月影,陆香冷┃其它:古典仙侠,非凡人流 强推奖章: 前夫为斩断尘缘,竟杀妻证道,见愁从坟墓中复活,只为斩尽旧怨,雪尽旧恨。 过仙路,通天岛,十九洲,杀红小界,极域战场,十方阎罗…… 步步行来,终有一日,她将凌于十九洲绝顶,俯瞰众生芸芸。 仙?仙若断情绝

作家 时镜 分類 玄幻 | 177萬字 | 591章
第20章
第020章 九重天碑
  這反應,真是大大出乎了見愁的意料,她用一種近乎愕然的神情瞧著扶道山人。
  扶道山人兀自用石頭狠狠敲擊著地面,一副委屈的模樣:“徒兒啊,你實在是傷師父太深,太深啊!師父都沒有道侶,你怎麼可以現在就去外面勾勾搭搭?”
  “……師父……”
  這是見愁無力到極點的聲音。
  不過,經過扶道山人這麼一鬧,見愁不用他解釋,倒已經明白了“道侶”是什麼意思。
  “原來,修士們也是可以成親的嗎?”
  “那不叫成親。”扶道山人哭喊了一陣,聽見愁誤會了道侶的意思,終於還是將假模假樣的眼淚給收起來,冷哼了一聲,道,“男女修士若是看對眼了,可以結為伴侶,日後一起修行,自然有雙修的法門,陰陽協調,比兩個人修煉起來可要快一些。說什麼斷情絕欲,大部分修士還是做不到的。”
  “……我明白了。”
  見愁點了點頭,只是神情之中似乎多有沉默。
  扶道山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只以為她是為道侶這件事煩惱,倒也沒想到別的地方去:“我說,到底是誰跟你提道侶這件事的?山人我沒記錯的話,你才煉氣期吧?”
  “是封魔劍派的張師弟。”
  見愁沒隱瞞,她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不過興許不像是師父你想的那樣,他只是問我有沒有道侶罷了。”
  扶道山人直接送了見愁一對乾淨的白眼:“黃鼠狼給雞拜年,你當師父我瞎呢!這小子,老牛竟然也敢吃嫩草,他自個兒可修行了四十好幾近五十年,你多嫩啊?”
  “……”
  內心是崩潰的。
  見愁嘴角抽搐了一下,能不用“嫩”這個詞兒嗎?
  “你別不服氣,道侶道侶,其實跟你們凡人一樣,也門當戶對的。一個封魔劍派的臭小子,天賦平平,還覬覦你?做夢去吧!”
  扶道山人恨得牙癢癢,他舉起自己手裏的小石頭來,使勁兒地捏著,就彷彿捏著那張遂的骨頭一樣。
  “山人我好不容易收了個女徒弟,整個崖山都找不出第二個姑娘家來!他還想挖牆腳?娘的,回頭領著那群臭小子幹了他!”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見愁聽著這話裏的意思怎麼越來越不對了?
  什麼叫挖牆腳,什麼叫“找不出第二個姑娘家”?
  難道崖山沒有女弟子嗎?
  還有……
  “師父你收我為徒,宗門也知道?”
  “廢話。”扶道山人得意,“青峰庵隱界出險,崖山那幫二傻子擔心得跟什麼一樣,山人我脫險了,自然要搭理他們一下,順道就說了你的事。他們呀,聽說我收了個姑娘為徒,嘖,那嘴臉,回頭你就知道了。”
  頭有點大。
  別問見愁為什麼。
  她扶額:“別告訴我,崖山沒女弟子……”
  “說對了,還真沒有!”扶道山人一臉痛心的表情,“你是不知道啊,天賦高的女修都去了白月谷,說我崖山不適合女修修煉……”
  他說到這裏,聲音低沉下來,然而轉眼就變得憤懣。
  “都是他娘的瞎扯!我崖山乃是整個中域唯一一個靠臉吃飯、靠臉修煉的門派!還有最癡迷於修煉的一群優秀男弟子!這回既然收了你為弟子,山人我非要他們好好睜大狗眼看看,崖山也能出靠臉吃飯、修為高強的女修!”
  說完,他期待地看向了見愁。
  “徒兒,你覺得……咦,徒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忽然有點頭暈罷了。”
  見愁咬著牙,強忍住了磨牙的衝動。
  扶道山人點頭,一臉欣慰。
  “反正,以後就靠你給咱崖山正名了。”
  師父,徒兒擔不起這個重任啊!見愁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疼。
  “說起來,山人我三百年沒回崖山,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想來,大家久不見山人我颯爽英姿,該想得慌了。徒兒,你看師父怎樣,俊不?”
  他兩手一張,彷彿是個很瀟灑的姿態。
  見愁幽幽望著他,還有他唇邊冒出來的鮮血,忍不住提醒:“……師父,你吐血了。”
  一點也不俊!
  “……咦?”
  扶道山人低頭一看,擦了擦嘴角,果然瞧見一手的鮮血。
  “早不流,晚不流,這時候流!真是敗壞山人形象!”
  見愁見他似乎一臉無所謂,心裏著實有些擔心:“師父可是受傷了?”
  扶道山人眼神閃了一下,一時沒回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頭道:“小傷,你這是懷疑師父沒本事竟然會受重傷嗎?真是太傷師父的心了!不跟你說話了,我生氣了!要修傳送陣,別跟山人說話!”
  都吐血了而不自知,會是小事?
  見愁不相信,可看扶道山人一臉沒事兒人的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沒走遠,就一直站在他身邊,怕他出什麼意外。
  扶道山人心裏無奈,真是個惹人煩的臭丫頭。
  三兩下把原本被破壞掉的傳送陣復原,扶道山人的臉色似乎白了一點,他隨手招了招,剛才被放出去的大白鵝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被他抱在懷裏。
  扶道山人一手直接甩出去一把靈石,嵌進凹槽裏,下巴一抬,道:“走了,入陣。”
  見愁連忙踏入了陣法之中,隨後扶道山人也進來,直接捏碎了一枚傳送符。
  “啪!”
  一聲輕響過後,傳送陣發動。
  一陣雪亮的白光,自登天島沖天而起,直入雲霄。
  待得光芒暗後,這仙路第十三島上,已空無一人,只有小石潭邊的那一塊丈長的石碑殘骸,靜靜躺著。
  ※
  十九洲的名字從何而來,已少有人知。
  這裏是修士們的尋仙問道的地方,是凡俗世間人傳頌於詩篇之中的“上古仙鄉”;這裏有舉手投足便能毀天滅地的大能修士,亦有汲汲營營、為了一塊靈石爭得頭破血流的螻蟻眾生……
  幾乎這裏的所有人,都有一個成仙的夢,卻不是人人都能成仙。
  聞道碑,則是一個有關於成仙的美夢與傳說。
  它露出海面,約有十一丈,屹立在茫茫西海靠岸的邊緣,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常年湧動的海水拍擊在古老的石碑上,讓石碑的底部顯得侵蝕得坑坑窪窪。
  古拙又滄桑的“聞道”二字,則豎著排列在石碑的最頂端,半點也不受海浪的影響。
  不管是潮落還是潮起,海水從未沒過此碑。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只有石碑,而無“聞道”二字。
  直到,一名來自上界的真仙來到此處傳道,盤坐於石碑之上三天三夜。傳道後,真仙飄然而去,而聞道之人皆一步登仙,白日飛升!
  從此以後,這無名石碑,遂名之曰“聞道碑”。
  一陣已經有些熟悉的白光閃過後,見愁的視野之中,便出現了茫茫無際的大海,和那一座古老的石碑。
  她看見,露出海面十一丈的石碑頂端,似乎有不規則的痕跡,像是常年海風吹著風化,並不如何齊整。
  扶道山人在她旁邊舒爽地伸了個懶腰:“終於回來了,這裏還是這個鳥樣啊,一點也沒變。”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聞道碑上,不過轉瞬就收回了。
  見愁被他一句話拉回了注意力,終於收回目光,仔細打量起來。
  她腳下踩著的是一座巨大的傳送陣,地面卻已經不是海島上那樣的凹凸不平,而是一整塊的巨大而平滑的地面,光可鑒人。
  將目光從地面上抬起,見愁便因眼前之所見而震顫。
  傳送陣並非刻畫在普通地面上,而是畫在一座巨大的廣場上,他們所站的位置,只是這巨大廣場的一個角落。此刻廣場上還不斷有傳送陣的白光亮起,而後有不同袍服打扮的人從裏面出來。
  顯然,這是一個刻滿了傳送陣的廣場!
  燦燦的烈日懸掛在天空上,白色的海鳥從晴天的天邊一掠而過,留下清晰的鳴叫聲。
  百餘丈方圓的廣場上,人來人往。
  整個廣場再無多餘的建築,顯得視野開闊,只有在靠近陸地的那一面,從低到高,排列著九根玄青色的大石柱。
  石柱上雕刻著上古瑞獸圖案,足足有三人環抱粗,屹立於廣場上,被背後的青天藍海白雲一襯,給人以通天之感。
  無數人站在下面,仰首而望。
  見愁的目光也被吸引了。
  “那是什麼?”
  扶道山人咂摸咂摸嘴,頗為不屑:“不過就是九重天碑,也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他抬步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見愁一時無言,不是說沒什麼好看的嗎?你往那邊走什麼?
  她真是一點也跟不上扶道山人的想法了。
  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不斷有人從她身邊走過,不過也沒人多看她一眼。
  顯然,在這種不斷有人來不斷有人往的地方,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煉氣期修士,更不用說前面那個邋遢的老頭兒了——
  在十九洲,這種特立獨行的修士一抓一大把,大家都不稀得看了。
  當然,在看見扶道山人抱著的白鵝的時候,依舊有人嘴角抽搐。
  “九重天碑是什麼?這不是柱子嗎?”
  見愁是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起名,當然,她最好奇的還是這到底是幹什麼的。
  扶道山人手一指遠處的聞道碑,道:“山人我估摸著,鼓搗出九重天碑的無聊傢伙,必定是想要學那聞道碑吧。那是咱們十九洲很有名的一個故事,回頭師父空了講給你聽。”
  既然他說空了再講,見愁也就點了點頭沒多問。
  她忍不住要左右看看,這些走過去的人都是修士,興許隨便抓一個出來,修為都比自己高,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見愁有些奇異的緊張,握緊了扶道山人之前給了沒收回的九節竹,或者說——
  破竹竿。
  扶道山人一面朝前面走,一面續道:“這九重天碑,你看,最左邊這個最矮,依次升高,代表的是修煉的九重境界。依次是煉氣,築基,金丹……最後一個是通天。每一重天碑上都烙有名字,乃是當世那個境界之中的最強者。”
  “每個境界之中的最強者?”
  見愁一下明白了。
  她重新投向九重天碑的目光,一下變得有些奇怪。
  “嘿嘿。”
  扶道山人不用回頭都知道見愁臉上是什麼表情。
  “年輕人哪,嚮往吧?是不是想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烙在上面?師父可告訴你,你一會兒過去,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山人我的名字也在上頭呢!”
  當世,當前境界,修為最高。
  如果在那個境界裏,這個修士沒有被打敗過,他的名字就可以保留在九重天碑上。
  扶道山人如今的境界雖然高了,可他年輕的時候,卻是有過不敗紀錄的,所以在某幾重天碑上,依舊能找到他的名字。
  見愁知道扶道山人一定是許多年前的天才人物,可在真實地接觸到這種象徵著榮耀的九重天碑時,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澎湃。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帶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九重天碑的近處。
  站在下面朝上面望,便能看見玄青色的石質上,鐫刻著不少的名字,從底部開始,一個一個往上,鐫刻的痕跡越來越新。
  此刻第二重天碑下,站了不少人。
  而上面,一個個名字,都是觸不可及的傳奇。
  見愁好奇地看過去,耳邊傳來許多修士說話的聲音。
  “如今的昆吾真是了不得啊。”
  “都說中域左三千專出驚豔之才,沒想到這次被昆吾給捷足先登,哎,十日築基啊!真是想都不敢想!”
  “這才過去幾天啊?這位的名字竟然就刻上來了,我不敢信……”
  “築基巔峰,天外劍周承江啊!竟然敗給一個才踏入修行界十三天的人!”
  ……
  扶道山人與見愁,幾乎同時僵硬了一下。
  扶道山人是因為自己百日築基,而那些人說的卻分明是“十日築基”,這不就是橫虛老怪的那個新收的徒弟嗎?
  這裏是九重天碑啊!
  現在距離橫虛老怪那徒弟築基才過去了三日,怎麼可能就在這裏烙名?
  扶道山人不信。
  他想也不想,直接穿入人群,抱著大白鵝就擠了進去,一面擠還一面喊:“見愁丫頭,快來一起看看!”
  站在原地的見愁,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鮮血都要逆流,無數的冰渣子混合在她的血液裏,不斷地衝撞在她的身體裏,讓她抬一步,都顯得艱難無比。
  然而,她還是往前面走了。
  距離玄青色的二重天碑越近,她血液裏咆哮的冰渣子也就更兇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周圍不斷有聲音傳入她耳中,她也能看見扶道山人那憤怒的表情,世間萬象都飛快從她眼底掠過。
  見愁的腦子裏,卻空空一片。
  她緩緩抬眸,從二重天碑的底部開始,一點一點往上面看。
  這上面鐫刻著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名字,他們可能已經隕落,可能已經成為傳說,可能現在還光華璀璨……
  見愁目光所及之處,這些名字都飛快地閃了過去。
  最終,她的頭越抬越高,視線也越移越高。
  仰視。
  在看見最頂上那個名字的刹那,見愁覺得血液裏那些冰渣子彷彿就要坡地而出!
  然後,它們安靜了,不動了,甚至慢慢地開始消散。
  一路上,見愁都在想,那個昆吾十日築基的驚豔之才,會不會是謝不臣。這一個疑問,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壓在她心上,而如今,這疑問一下解開了。
  她四肢百骸之中,又開始有暖暖的溫度漫散開去。
  謝不臣。
  彷彿心裏最沉重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彷彿心裏最沉重的一種仇恨紮了根。
  見愁任由它們生長著。
  刻在二重天碑上的一筆一劃,像是刻在她傷痕累累的心上。
  她站在這裏,卑微地仰視著那個曾經的夫君,看著他的名字高高鐫刻在頂部,遙不可及。
  真是陌生得快要認不出的名字。
  有人歎:“二重天碑最高,築基修士最強,如今他可算得上是金丹以下第一人了!”
  金丹以下第一人,謝不臣。
  見愁聽了,竟然慢慢勾唇一笑。
  “師父,我們走吧。”
  她淡淡地說著,目光順著這高高的九重天碑望去,九根石柱彷彿通天,整齊地排列開去,最後一根通天九重更彷彿插上雲霄。
  一根,兩根,三根……
  一重,兩重,三重……
  九重天碑呢,謝不臣不過才到第二重而已。
  今日,她見他名姓如此,不知他日,他見她名姓,當如何?
  她慢慢收回目光,只想:修行的路,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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