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女婿,你就是儒家圣人

第八十一章:袁宗道
  袁宗道作為公安派的開創者,身後還有兩個同樣厲害的兄弟幫襯,說起話來還是很有分量的。
  江南文風鼎盛,學派不勝枚舉。
  但真正可以執牛耳的只有大唐後進領袖李夢陽的複古派,至於其他各派,面對李夢陽的複古派不說萬馬齊喑,但能掙扎碰撞兩下的,根本寥寥無幾。
  唯有公安派,袁氏三兄弟敢正面跟李夢陽對剛數次,雖敗猶榮。
  所以他一出聲,群情洶洶的事態一下子就急刹車,冷卻了下來,沒一路飆到誅鋤異己的道爭上去。
  “我等此行是因春望樓上,李閣老抱憾大唐儒門後繼無人,所以才匯聚一體,自告奮勇要追上閣老,為閣老排憂解難。”
  袁宗道朗聲開口,目光帶點無奈。
  他這個首領,實際上並不是自願的。
  奈何眾人拱火,他又是一派學派領袖,遇到這種事情不能無動於衷,就只能勉為其難。
  家大業大之後,有時候真的是趕鴨子上架。
  還是二弟明智,既不求科舉,也不擔學派職務,支身遊學天下,逍遙灑脫,連學業都後來居上,比我這個做兄長的要深厚了好多。
  在南陽城春望樓上,李東陽李閣老對他們袁氏三兄弟可沒有什麽好評價。
  若不是被人在下面架著,實在眾意難違,袁宏道才不想攔這個爛差事。
  結果好嗎,這才出門第一站,從金陵乘船,今天剛到武昌下船入城,就碰到紅樓夢這麽一個事,一幫人差點就失控,近乎群起而攻。
  這都是些什麽爛糟事!
  百家也有小說家一席之地的,你們犯不著一幫人對這位雪芹先生黨同伐異吧。
  連人家的筆名你們都不放過,心眼真是針尖一樣大。
  你們不知道,我袁宗道,除了寫文章,最愛的就是寫些小說故事,補貼家用嗎?
  一個兩個,真是嫉妒面目醜陋。
  “兩位閣老如今已經過了大江,正在急速趕往京城,咱們一行若是在這裡耽誤了,豈不是誤了正事。”
  盡管袁宗道心裡很膩歪這幫面目醜陋的嫉妒者,但也沒辦法跟他們正面剛,畢竟地位不夠,無法直抒胸臆,那就只能迂回了。
  若他有李夢陽在江南文壇的地位,今天絕對要直述心意,將這幫嫉賢妒能的家夥罵個狗血噴頭不可。
  人家一個寫小說的,怎麽得罪你們了,讓你們這麽編排人家。
  哎,這次就算追上李閣老,我恐怕也只會落一身罵名回去。
  春望樓上的評價,已經很重了,這次別被李閣老再評價個不自量力或者金玉其外的定語,那我袁宗道可真是無顏面見江東父老了。
  有那麽一瞬間,袁宗道真相就隨了這幫人的意思,也別追什麽李閣老了,就留在武昌城裡大鬧一場算了。
  冤死一個寫小說的,也省的追上李閣老再遭罪。
  到時若是再被李閣老給個惡評,袁氏跟公安派在士林的風評可就要風雨飄搖了。
  但袁宗道的操守,讓他隻猶豫了一瞬,便將這個陰暗的想法親手扼殺。
  讀聖賢書,明是非知道理。
  沒有聖人言教他傷及無辜的道理。
  “伯修所言有理,我們不該因為區區小人不學無術,耽誤了此行主要事宜。”
  “確實如此,小說之言,不過爾爾,怎可跟面見閣老,一正我大唐讀書人風評重要。”
  “但這紅樓夢一書已然起來聲勢,若放任自流,豈不是荼毒無窮?後患不禁啊!”
  “妙元兄卻是多慮了。我等見過李閣老,重新贏回士林風評,到時儒門後繼有人,回頭再收拾一個小小的異端小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就先方然這小人猖狂幾天,待見過閣老,回頭再收拾他!”
  一幫人嘰嘰歪歪,很快達成了一致。
  事分主次,只等見過了李閣老,爭會大唐儒門後繼中興之人的美名,到時候就是手握神劍,斬妖除魔,肆無顧忌。
  袁宗道見一幫人自說自話,說著說著自己就特麽信以為真了,簡直欲哭無淚。
  這一幫蠢貨,見了閣老還不給人氣出個好歹來!
  我當初怎麽就打贏當著首領了?
  我也是個蠢貨,大蠢貨!
  袁宗道看著聽著,直接食不甘味,愁腸百結。
  忽然就想,還是留在武昌害人算了。
  “吱溜!”
  樓下,張恆收了神念,端起酒杯一口抽乾。
  心情又特麽好了怎麽回事!
  樓上那幫蠢材,除了領頭那個應該是袁氏兄弟中的一個,還有那麽丁點看頭。
  其他烏泱一片,都是烏合之眾,根本不值一哂。
  就你們這幫臭魚爛蝦,還想著追上李東陽從他那裡得到個好評價,當大唐儒門中興的精英骨乾呢?
  你們是想屁吃!
  李東陽見著你們這幅德行,不打死你們都算他老頭心大。
  本以為是一場硬仗,結果就這麽一群犬儒,真是浪費哥的時間。
  “且讓我讓你們見見哥的本事。看看咱們到底誰才是不學無術的區區小人。”
  酒足飯飽,張恆揮手取出筆墨,揮毫寫下蒼勁詞句。
  “小二,我剛在這聽著樓上激昂文字,揮斥方遒,不禁心生感慨,但又自覺身份不配登樓相聚,只能留拙作一篇,勞煩小二哥幫我送上去,我這就先走了。”
  招手叫來小二,將紙卷了給他,張恆目送他上樓,這才‘啪’的一展折扇,釋然離開。
  樓上雅座,一幫人正高談闊論,時而暢享追見李閣老以後得好日子。
  時而將手上紅樓夢甩的嘩嘩作響,痛斥一番不學無術的斯文敗類。
  除了袁宗道,氣氛好不熱烈。
  小二捧著張恆墨寶一上來,立刻成了眾人焦點。
  “你這小二好不懂事,我等正在暢談大事,你拿了哪家窮酸的文章前來投獻?快快讀來我等聽聽!”
  “若是不好,小二你今日可要遭難!”
  一幫人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醒,逮著小二就是一通不分青紅皂白的輸出。
  古味居名聲在外,武昌又是大江交匯之地,南來北往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小二一看陣仗不對,眼睛立刻一轉。
  “諸位先生,莫要難為我,我是不識字的。剛才留下有位學子說聽到諸位先生在樓上激昂文字,揮斥方遒,但有自覺不敢當面,所以托我送來墨寶一份,讓諸位先生品鑒。”
  將手上東西就近一放,小二告罪一聲,扭臉就下了樓。
  “這人到是有意思,知道自慚形穢,算是自知之明。就勉為其難看看他的拙作。”
  順手結果小二放下墨寶的那人,將之攤開。
  “好字!”
  蒼勁字跡入目,那人當即忍不住讚了出聲。
  “我來看看!”
  一時眾人都來了興趣,紛紛湊了過來。
  唯獨袁宗道端坐不動,眼角抽搐。
  驚鴻一瞥,他看到了墨寶之上的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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