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剑光寒

第83章 82.同行求道道自明
  第83章 82.同行求道道自明
  到了第四日,於公公終於悠悠轉醒,他勉力睜開眼睛,見李逍遙手臂上綁著夾板,頭髮亂糟糟披撒在肩,正趴在一旁沉沉睡著。他嘶啞的說道:“咱家,竟然還活著?”
  李逍遙猛然驚醒,哈哈一笑,一把抱住了他,誰知牽動了手臂,又痛的哇哇大叫起來。李逍遙說道:“師父果然沒有騙我,老於,我的‘九陽神功’牛不牛逼?只要你沒有當場斷氣,我都能將你救回來!”
  於公公聽不懂這“牛逼”到底何意,但他見李逍遙笑容真誠,情真意切,心中自是感激,也是哈哈一笑,說道:“李兄弟,牛逼!”
  兩人笑了一會兒,李逍遙說道:“老於,此番多虧你的計謀,提前將遼國皇帝身邊的武學高手四處調開,不然咱們冒冒失失一頭撞了進去,只怕現在頭七都過完了。”
  於公公歎道:“僥幸,誰知道那位蕭大王,如此神勇無敵,他若是鐵了心與我大宋為敵,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李逍遙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希望大哥已經被救走了。那遼國皇帝,面似英武豪邁,實則志大才疏,心胸也不怎麽豁達。只要大哥不在遼國,蕭老伯即便是真心效忠,那遼國皇帝只怕心中也會有所防備了。”
  於公公陰陰一笑,說道:“李兄弟,你雖在草莽,於權謀之道不甚精通,但確實聰明,這人心大勢,你想的居然是半點不錯。只要遼國南北二院互相猜疑,這一番,咱們就算是成功了。”二人相視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李逍遙說道:“現下咱們便一心一意想著如何回去便是,符姐姐與老烏他們,只怕是等得著急。”
  於公公點點頭,說道:“前幾日多虧了李兄弟,現在你便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便交給我罷。”聞聽此言,李逍遙立時仰面躺倒,大聲說道:“好,那我便躺平了啊!”
  他們二人又休養了兩日。蕭遠山等人一直向前追索,直到出了大山,仍然不曾發現半點人跡。此時眾人終於想明白,李逍遙必是躲在剛入山不遠處,遠離了人煙與水源,讓自己無從找起。從而避開了眾人搜尋。
  好在還有十余隻獵鷹,每日不停在天空盤旋,不見李逍遙下山。蕭遠山便追上宗讚、赫連鐵樹與慕容博等人,命他們回頭再搜,這回要遠離人跡水源,細細搜索。
  李逍遙與於公公隻當他們已經遠去,也一路往南,翻山而來。終於在五日後,在一處山坳處,被赫連鐵樹發現。隨著赫連鐵樹一道的,還有兩百遼兵,人多眼雜之下,赫連鐵樹哪裡敢私自將李逍遙放走?他帶著“一品堂”眾人,將李逍遙團團圍住。
  李逍遙於公公並肩而立,笑著與赫連鐵樹打了個招呼,說道:“老赫,好久不見了?”赫連鐵樹嘴角一陣抽搐,勉強應道:“李公子,現在你有傷在身,還請束手就擒罷。”
  李逍遙將玄鐵劍持於手中,說道:“別廢話,要打便打。還有你們帶著吃的嗎?肉的那種?”赫連鐵樹輕輕一笑,說道:“咱們連日在這深山中,苦苦搜尋閣下蹤跡,這肉干自然是帶的足足的。但此番本將軍乃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大遼助陣,卻是定要將李公子擒下的。”
  李逍遙點頭道:“老赫,你手下的一眾高手……唉?公孫先生呢?”他舉目四顧,見“一品堂”人群中,竟然少了公孫休的身影,不由的一奇。連忙問道:“少了公孫先生,我揍起人來,總覺著不夠圓滿。”
  “一品堂”的一眾高手,本來被他突然提及公孫休,兔死狐悲之下,心中不免惴惴,結果聽到討厭鬼冒出這麽一句缺德冒煙的狗屁。各個氣的發抖。赫連鐵樹大吼道:“本將軍複姓赫連!大家夥並肩子上啊!拿下此人,人人加官進爵,遼國賞賜多少,我大夏加倍賞賜!”
  霍山見李逍遙受傷,早已按捺不住,帶著兩位寶樹王,足下發力,急奔上前,玄冥道人將身形隱與霍山身後,緊緊跟隨。待靠近到距離李逍遙十步處,玄冥突然雙手左右一揮,兩把飛針,從霍山身後,激射而出,這兩把飛針,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繞過霍山身體,將李逍遙與於公公身體左右兩側盡數籠罩進去。
  霍山見李逍遙與於公公無法閃躲,口中低聲念了一句波斯語,鎮惡寶樹王一聲大喝一聲,縮頭抱膝,在地上向著霍山滾來。他本就矮胖,此刻更像是一個肉球,霍山足尖一挑,將鎮惡寶樹王踢向李逍遙,李逍遙急向後退了兩步。霍山與李逍遙交手數次,他怪招頻出,卻次次慘敗。今日他想出這麽一個法子,還有好幾處厲害的後手未曾使出,李逍遙便已然後退。他不免心中得意,大笑了一聲。
  霍山這一聲笑才笑了一半,卻見於公公身影一晃,即便消失不見。“一品堂”眾人曾在擂鼓山上,聰辯先生蘇星河處見識過於公公的厲害,但那蕭遠山信誓旦旦,說於公公非死即殘,除了拖累李逍遙外,毫無用處。
  此刻見於公公動手的模樣,雖然不如當年擂鼓山相遇時,那般的迅捷詭異難敵,但卻仍然是形如鬼魅,難以琢磨。眾人不免大罵蕭遠山,一時間蕭遠山父子十八代祖先牌位咣咣作響,子孫後代,身體殘疾。
  霍山雙眼一花,見於公公身影已至身前,不由大驚,來不及變招,連忙收招自守。
  可憐那鎮惡寶樹王,兀自還在空中,便已被於公公經過時,隨手在他大椎、身柱、至陽三處穴道上按了一按,他“哇啊”的怪叫一聲,趴倒在地,渾身抽搐不已。李逍遙連忙喊道:“老於,弄個口歪眼斜,大小二便失禁即刻,莫要殺人。”
  於公公知道他與“一品堂”亦仇亦友,雙方的交情是一本算不清的糊塗帳,便笑道:“放心,下一個定是如此!”他說話時,身形亦全力運轉,霍山與智慧寶樹王,玄冥道人三人背靠背圍在一起,只見身邊全是灰蒙蒙的人影,睜大眼睛也看不清分毫模樣。此時於公公尖細陰森的聲音,聽不出從何響起,更是讓人心中發冷。
  三人正凝神抵禦間,突然一旁的一名遼國軍官慘叫一身,軟軟攤倒在地。兩百名遼兵睜大了眼睛,並無一人看清發生何事,過了一瞬,於公公故技重施,又殺了幾名遼國軍官,遼軍迷信,隻當有山鬼妖怪,又沒了軍官彈壓,終於有人忍耐不住,發一聲喊,拖著兵器逃走了。他這一走,眾多遼兵膽氣立泄,哄然一聲,四散奔逃。
  只有場中的三人才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團灰色身影閃爍不停,在那幾名遼國軍官身前皆伸手點了一下。
  玄冥道人連忙喊道:“不是說不殺人麽?”他話剛剛說出口,就聽到耳邊傳來於公公聲音:“咱家殺遼人可用不著誰管。”玄冥道人突然身側一涼,於公公已飄至他身邊。右手指間夾著鋼針,向玄冥道人後腦刺去。
  這後腦乃是人體的一大要害,平日便是普通農夫打架鬥毆,若是不慎打到後腦,都是輕則昏迷,重則喪命,若是被於公公這般的武學高手,用內力灌注的鋼針刺中。只怕此後余生,想求個口歪眼斜、大小二便失禁的下場也不可得了。
  玄冥道人不敢開口,連忙向前撲倒,於公公正要追擊,卻見玄冥道人在地上接著向前滾去。於公公見自己若是彎腰出招,身形便要大受影響,身後的霍山與智慧寶樹王只怕立時便要將自己纏住。他冷笑道:“好一個‘沾衣十八滾’,你且去罷!”
  玄冥道人大難不死,不敢再多嘴多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赫連鐵樹向他看去,見他背後都已濕透。
  霍山與智慧寶樹王少了玄冥道人這一大助力,頓時壓力倍增,他兩人不得已拚命催動內力,勁風四溢之下,於公公倒也不便強攻而上,只是以自身詭異迅捷的身法,不停的繞著兩人遊鬥。
  霍山與智慧寶樹王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不似蕭遠山那般,能聚氣為罡,護身應敵。過了五十余招,智慧寶樹王力竭難抵,被於公公一瞬間在任督二脈上一口氣連點了十余個穴道,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一聲,便兩眼一黑,緩緩倒下。於公公不等他倒地,就已飄然遠退,避開了霍山前來救援的一掌。
  霍山見智慧寶樹王緩緩倒下,生死不知,心中大慟。他波斯明教的十大寶樹王,即是自己的弟子傳人,也是自己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今日一戰,兩位不遠萬裡,一路隨他而來的好友皆折在陣前,他自己也精疲力竭,只怕不久便要步了兩位寶樹王的後塵。
  想到自己三人今日將要死在這不知名的荒山之中,自己用一條性命全了朋友追隨之義倒還好說,可自己一生苦苦追求,宣揚明教教義於天下的宏遠,卻要從此埋於荒山野嶺。心中不由萬念俱灰。
  他大叫一聲,忽的往地下一坐,雙手交纏,立在胸前。見他突然停手,於公公不明就裡,怕他使詐,他也是被蕭遠山打怕了的,此刻勝券在握,自然不願冒險,便遠遠退開,看那西域胡人要作什麽妖。
  霍山心中已無懼生死,他端坐於地,雙掌呈蓮花狀,自胸前緩緩舉過頭頂,口中念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於公公滿頭霧水,看向李逍遙,李逍遙對霍山說道:“霍山先生,你這兩位朋友還有性命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悲傷。”
  霍山一愣,看向於公公,於公公道:“咱家雖然是個殘廢,但也知言而有信的道理。你的朋友未死。”霍山臉上露出喜色,讚道:“不成想大宋的一個太監,也能有如此心腸。”
  於公公臉色一黑,對李逍遙道:“你要咱家饒了他朋友,他卻為何罵我?”李逍遙搖頭道:“不,他沒有,別瞎說。相信我,我讀書多,他其實是在誇你。”
  他怕霍山再用他那半桶水的漢話誇人。連忙說道:“霍山先生,你於名利不甚看重,又何必非要卷入這是非之中呢?”霍山將兩位寶樹王救醒,見好友失而復得,喜不自勝,不由得老淚縱橫。又聽了李逍遙問話,心中感慨萬千。他對李逍遙深施一禮,說道:“李公子,多謝饒命。”
  李逍遙不願受他大禮,側過身去。霍山也不勉強,接著說道:“宋人如此和善,我要去大宋看看。”他在西夏住了幾年,見黨項人雖然勇猛,卻蠻狠粗魯,難以教化。他傳教日久,收效甚微,早已起了離去的心思,本想著自己年事已高,該返回波斯,將手中記載了自己一生武學精要的六塊令牌送回波斯明教總壇。誰知此番見識到了漢人克己複禮,仁義為懷,又不懼壓迫,義所有當的樣子,心中頓時生出了前往大宋一觀的念頭。
  他對兩位寶樹王說道:“我要去南朝看看,你們也去嗎?”兩位寶樹王對視一眼,一齊點頭,三人哈哈一笑,對其他人毫不理會,抬腿便向南而去,那鎮惡寶樹王不通漢話,用波斯語問道:“老師,我們往南朝的哪裡去?”
  霍山一邊走,一邊沉思,片刻後,也用波斯語說道:“我記得赫連將軍說過,那位李公子,最開始到的,是南朝一個叫‘江南’的地方,我們便先去那裡吧。”
  智慧寶樹王聽了,也用波斯語說道:“‘江南’?好溫柔的名字,聽著就像少女的肌膚一樣。我有預感,我們的事業,在那裡會有新的際遇。”
  鎮惡寶樹王笑道:“哥哥不要再預感了,五年前我們從波斯出來時,你也預感到我們此行必能宣揚我教教義,成就一番事業。今天我們這倒霉的樣子,你是一句也沒有提啊。”
  三人哈哈大笑,越走越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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