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套話 月荷聽了畫眉的話後總算放下心來,起身將手裡的東西放下,然後和畫眉一前一後走到了院子裡。 畫眉看著光禿禿的小院子頗有些遺憾,這院子也太空蕩蕩的了,怎麽不種個小花小樹呢,哪怕是有幾顆小草也行啊! 月荷見畫眉邊打量邊搖頭很是奇怪:“大嫂,你在看什麽?” 隨著畫眉的目光,月荷也看了過去。 還不是那個院子麽?一點變化也沒有,怎麽大嫂畫眉看的那麽專注? 畫眉隨口說道:“月荷,咱們家院子裡怎麽沒種點花什麽的?” 這麽隨口一句話就見月荷忽然緊張起來:“大嫂,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可以,可千萬別被大哥聽見了。” 這跟柳書懷又能有什麽關系? 畫眉真想撓頭,思及這動作實在不雅方才作罷。 誒,什麽都不了解不清楚的日子過的真是憋屈,連話都不敢隨便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像現在,畫眉滿心的疑問卻不敢問出口。 這其中肯定是有緣故的,不過,自己冒冒然的問出口的話一定會讓月荷起疑心。肯定會說“大嫂你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之類的話。 所以,畫眉好辛苦的把衝到嘴邊的問話忍了下來。 好在月荷主動就講起了其中的緣故:“我家院子裡以前自然是有好多花的,那時候,爹還沒去世,最愛擺弄些花花草草。院子裡擺了好多盆呢!前幾年,爹生病去世了。大哥愛喝酒愛賭錢,一沒銀子了就會把花拿到鎮子上賣掉換成錢,然後拿去賭。時間一長,就把滿院子的花都賣光了。誒!” 說到最後,月荷歎了口氣,看來對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大哥也是頗多怨言。 畫眉邊聽邊思忖,看來公公在世的時候,這個家的家境還沒有差到現在這個樣子。 柳書懷既不肯讀書考取功名,又沒有做其他的營生,整日裡就是喝酒賭錢,那這個家是靠誰來維持的? 月荷雲生都還小,可以不考慮。 那麽,肯定就是婆婆顧氏和原來的畫眉兩人靠替人家做繡活賺點銀子了。 難怪剛才顧氏聽說自己的手受傷不能做繡活會如此著急生氣,還說出那樣的話來。 原來,自己的這雙手真的是很重要不能受傷的。 想到這兒,畫眉又為日後發起愁來。 這手受傷不能做繡活的借口最多用上幾天,等以後又該拿什麽作為借口呢? 這個家既然就靠這個作為生計,自然不可能允許畫眉無限期的“受傷”不能做事。這個大破綻可是硬傷啊! 想來想去,畫眉都想不到什麽好法子來應付此事。 歎了口氣,畫眉隻好將此事暫時拋在一邊。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是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嗎? 反正這幾天暫時是無憂了。 月荷見畫眉的臉色不停的變來變去,還以為她是心疼那些花花草草:“大嫂,咱家院子裡沒有花也沒什麽的,你就別往心裡去了。倒是家裡的家什都快被大哥典賣光了,得好好勸勸大哥才好。” 什麽? 柳書懷還會賣家裡的東西? 怪不得這個家如此寒酸,屋子裡除了床基本上就空無一物。原來,都被柳書懷拿去賣掉了。 真是標準的敗家子啊! 畫眉聞言滿肚子火氣,這個便宜相公讓人越想越是火大。 月荷自言自語道:“誒,大哥這脾氣誰都不敢勸。前幾天大嫂也是因為說了讓大哥別再去賭錢了才被大哥打成那個樣子。現在,連娘都不敢說大哥什麽了……” 畫眉皺著眉頭道:“月荷,你大哥一直就是這樣的脾氣嗎?” 問過才知自己失言,這種話在心裡想想就好,怎麽能這麽隨意的就問了出來? 月荷難保不起疑心…… 月荷沉浸於自己的回憶,沒有留意到畫眉的失言,很自然的將柳書懷的事情說了出來。 畫眉立刻豎起了耳朵,這時候一定要仔細的聽,好多知道一些這個家裡的情況: “大哥以前也不是如此的,爹在世時常教導大哥二哥讀書認字。大哥考了幾次鄉試都沒有考中秀才,然後就不肯再讀書了。又交上了幾個狐朋狗友,整日和他們幾個去鎮上賭錢。家裡的錢輸光了,就把家裡的東西拿出去變賣。贏錢的時候還好,回來總是笑眯眯的,可若是輸的話,回來就要發脾氣……” 下面的潛台詞畫眉立刻就聽出來了。 輸錢回來發脾氣打老婆——難怪畫眉身上這麽的新傷舊傷。 該死的可惡的殺千刀的男人…… 畫眉心裡狠狠的罵了一通,仍然覺得不解氣。 恨不得現在就拿著棍子到房裡揍那個不是東西的男人一頓。 畫眉啊畫眉,你以前怎麽會喜歡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 月荷沒有再說下去,怕刺傷了畫眉。 畫眉誘哄著月荷再多說些:“月荷,娘也不管你大哥嗎?” 這也就是月荷年紀小單純,畫眉才敢如此問。若是換了那個聰穎犀利的小叔,畫眉怎麽也不敢問這種話的。 月荷驚訝的看了一眼畫眉:“大嫂,你今日問的話好生奇怪。你難道不清楚嗎?娘也常念叨大哥的,可惜大哥不肯聽。還為此和娘吵過架,娘現在也不大敢說他了。” 畫眉掩飾道:“這我當然清楚,就是這麽隨口一問而已。” 月荷沒有多想,對畫眉說道:“大嫂,我在外面也休息不短時間了,我進屋繡手帕去了。娘說了,要我盡快的把手帕繡出來呢!” 畫眉點點頭,準備隨月荷一起進屋順便看看婉兒醒了沒有。 正待走,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粗魯的喊聲:“書懷!” 說著,一個有些猥瑣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子大概來歲,個頭不高,皮膚微黑。 滿臉不正之氣,一看就知道是個不良青年之流。 看來,這就是柳書懷的狐朋狗友之流。 畫眉不知道這人是誰,不敢出聲。 月荷倒是清楚的很,對著來人說道:“堂兄,你又來喊我大哥出去啦!他吃過午飯就睡覺了,你還是一個人走吧!” 這人居然是柳月荷的堂兄,那也就是說和柳書懷是堂兄弟嘍! 怪不得月荷和他如此熟稔。 那青年嘻嘻一笑:“月荷,快去喊你大哥出來。昨日手氣如此好,今日當然要連上再去試試,說不準今天的手氣會更勝昨天呢!” 這就是標準的濫賭徒了。 若是輸了自然要想法去撈,若是贏了就想著再去多贏些。 這麽循環下去,必然的結果就是輸了又輸。 月荷不肯去:“大哥睡覺的時候脾氣最大了,我要是喊準挨罵不可,我才不去呢!” 那青年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畫眉的身上:“婉兒她娘,那就麻煩你去一下了。” 畫眉感覺那個青年的目光有些放肆的在自己的身上轉來轉去,心裡一陣不舒服。 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鳥…… 顧氏在屋裡聽到外面喧嘩,也出來了。見是侄兒不由得眉頭一皺:“是來順啊,你這時候來做什麽?” 看來對自己的侄兒也沒多少好感。 柳來順見到顧氏很隨意的喊了一聲:“二嬸,我來喊書懷出去轉轉。” 顧氏的臉色不大好看:“書懷昨日在外玩了一夜,現在正在睡覺。你一個出去耍吧!”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都是被這個侄兒帶出去賭錢夜不歸宿,顧氏就渾身來氣。 這也是做母親的通病,自家兒子身上的毛病通常都要歸咎到別人頭上的。 柳書懷賭錢成性,怎麽能全怪罪到同伴身上? 柳來順看來對自己這個二嬸也沒多少敬畏之心,居然說了句“我自己去喊書懷起床”就去了柳書懷的屋子裡。 顧氏拿他沒辦法,恨恨的跺了跺腳也跟著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