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陸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了好久,林心默才小心翼翼的探了一個腦袋進來。 陸華不耐煩的指了指桌子前的椅子,然後看了看時間。 等到林心默坐下來以後,陸華咬著牙說道:“你是真的很好啊,都下班一個小時了,才來。” 林心默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檢查了一下耕種的情況,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華皺著眉毛,說道:“我說林心默,你腦子呢?找工作都不看看老板是誰嗎?” 林心默就像是被大人訓斥的小孩子似得,吞吞吐吐的說道:“這不是工作不好找嘛,找到就好了。” 陸華靠在椅子上,一臉的欠揍模樣,說道:“風流少女林心默,為什麽要找工作呢?快說,你有什麽打算?” 林心默毫不遲疑的說:“就是想好好生活而已,不管怎麽說,既然我收了你的錢,那麽交易就成立。而且,我剛剛看了看關於你的新聞,既然你都能從低谷爬上來,那我也一定沒什麽問題的。” “我感覺你好像很瞧不起我的樣子。”陸華平靜的說:“關於之前的交易,你可以不用當真的,不過,好好生活是個好事。” 林心默搖了搖頭,說道:“那不行,一百萬怎麽說也不是個小數,不能說算就算了。” 陸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驚訝的說:“你還真的想重新做人啊,這完全不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啊。” 林心默氣急敗壞的說:“那你要我怎麽樣,再說了,我什麽時候不是人了?” 陸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行了,就這樣吧,雖然你這個職務沒有什麽升職空間,不過你要是能乾好,我會考慮給你發獎金的。回家吧。” 林心默點著兩根食指,猶豫著問:“能送我一下嗎?” 陸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不能。” 林心默繼續說道:“可是,因為你的原因,害我錯過了末班車。” 陸華站在窗戶旁,看著山腳下的村莊,說道:“少來,下面就是你老家,別以為我不知道。” 林心默不滿地說:“瞧不起誰呢,我家雖然風光不再,可是還不至於賣掉房子。而且,我也沒有老家的鑰匙。” 這樣的話,陸華確實得捎她一路了。 林心默倒是很聰明的坐在了後座,這樣,也算是可以減少兩個人的交流。 第二天。 李強來到了齊天行的家裡,然後盡最大可能表現著自己的友善:“嘿,有沒有想我?” 齊天行此刻正靠著沙發坐在地上,聽到李強的聲音,他無精打采的說:“我警告你,馬上把我家鑰匙還給我爸,你要是來,我會開門。” 李強笑著坐在了齊天行身邊,一邊拿紙筆,一邊打著招呼:“今天狀態好了不少啊,逐漸走出來了?” 齊天行不想理李強,因為他覺得李強太吵了。 李強看著本子上亂七八糟的字跡,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這段時間,我找了一點你以前的同學了解了一下你,你人緣真的好差啊,且不說大部分人都忘記了你是他們的同學,記得你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說你好的。” 齊天行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的眼睛依然無神的盯著地板。 李強繼續說道:“雖然都沒有說你的好話,可是當我問及他們對你的惡意從何而來時,卻沒有人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第一印象吧,不過我更好奇,為什麽你們村裡你的那些同齡人,似乎都有點怕你,而且恨你,甚至······” “閉嘴!”齊天行吼道:“你在侵犯我的隱私,我拒絕接受你的任何治療,現在,馬上給我離開!” 李強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抓緊時間溜之大吉。 他不想過分的刺激齊天行,再說了,就算是齊天行不說,他也知道齊天行四年級那年發生了什麽了。 這世界上,錢不能解決的事情,真的不多。 不過,這也就點明了齊天行問題的根源了。 抽象一點概括一下齊天行的經歷,那就是,首先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子,然後黑化,然後碰到了善良可愛,人設完美的女主角,然後洗白。 啊呀,好老套的情節啊,居然真的會出現在現實世界裡。 不過,比起這些,更讓李強頭疼的是,齊天行本人。 身為心理醫生的李強,居然沒有辦法理解齊天行的腦回路。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最需要和別人交流,學習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交流方法的時候,拋棄了世界,結果就是,他的思維方式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樣,也沒有辦法用語言清晰的描述自己的一些複雜的想法或者情感。更要命的是,偏偏齊天行心理活動很豐富,對於一些事情形成了很深的認知力,特別是生活,工作,理想這類概念。 這樣的交流下,李強甚至沒法說齊天行到底是幼稚還是老練,也沒有辦法判斷齊天行的心理年齡,說他幼稚吧,他把自己的人生規劃的很好,環環相扣,十分嚴謹;說他老練吧,他沒辦法處理甚至沒辦法安慰其他人的負面情緒,他所知道的與人相處,就是不計一切代價的對那個人好,並且盡一切可能避免那個人出現負面情緒。 而齊天行那獨特的腦回路,更是讓李強連調查問卷都沒辦法做。 在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問卷裡,有這麽一道題:有人把香蕉皮扔在路邊,應該怎麽做。 不管怎麽說,普遍接受過高素質教育的九零後,零零後,一零後,都應該會把它扔進垃圾桶吧,可是齊天行卻說應該讓香蕉皮就那樣放在路邊,因為香蕉皮降解之後,會有利於那一小片區域的植物生長。 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李強也短時間無法反駁,可是,正常人誰會這樣回答? 且不說真的遇見這樣的事情會怎麽做,起碼在紙上,所有人的回答都應該是一樣的才對啊。 雖然那份問卷的重要之處不在於這個,而是在於看看齊天行經歷過霸凌之後有沒有心理變態傾向,可是那個問題卻著實有點讓李強無語。 而且那份問卷也是報廢了,面對齊天行近乎詭異的腦回路,問卷一點辦法也沒有。 總而言之,在找不到病根的情況下,想要解開齊天行的心結,幾乎是不可能的,李強已經做好了用很多年時間來治療齊天行的打算了。而且,誰也沒有辦法肯定,齊天行的心結不會一下子解開。 李強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臨走之際,李強說道:“少玩一點遊戲,你已經出現了一點沉迷遊戲的跡象。” 齊天行冷笑道:“依據呢?” 李強指了指齊天行不安分的手,然後就離開了。 齊天行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凌空打字。 而凌空打字這個習慣,隻可能在原端裡面養成。 不一會,帶著奶油散步回來的於在水回來了,他強硬的把齊天行拖到了沙發上,然後敞開自己帶回來的晚飯,說道:“快吃吧,我晚上需要上夜班,待會就得走了。對了,晚上不許熬夜打遊戲。” 齊天行木木的點了點頭,然後很乖巧的開始吃飯。 於在水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放心的離開了。 緊接著,齊天行就回到了原端裡,登錄了遊戲。 倒不是他真的沉迷遊戲,而是······白芷走了,於在水在忙,成彩桐在和孟新陽喝酒,韓韻在上海,齊天行待在現實又有什麽用? 還不如去遊戲裡殺點小怪練練級。 順道吐槽一句,於在水做的飯真難吃。 登錄遊戲,齊天行卻一下子迷茫了:自己做的飯是什麽味道來著? 細細的想起來,他都很久沒有進過廚房了。 雖然,這次的事情沒有讓他開始酗酒,可是他真的已經幾乎放棄了自己當初真心熱愛的藝術:廚藝。 心懷不甘的齊天行又退出了遊戲,走進了從來沒有用過的新廚房。 裡面的一切陌生有熟悉。 齊天行打算找點什麽能吃的做一做,卻發現,自己的冰箱從買來到現在,都沒有插過電。 算了,明天讓於在水帶一點回來好了。 此刻。 寶城火車站,劉風歷和劉鳴澗正氣勢洶洶的打算找到齊天行家。 雖然劉雨柔沒有告訴他們齊天行住在那,但是這麽一個小城市,想找到一戶有頭有臉的人物並不難。 可是,在出站口,帶著棒球帽的成心至攔下了他們兩個人。 劉風歷和劉鳴澗這哥倆一時間居然沒有認出成心至,只是說道:“你想幹嘛?” 成心至摘掉棒球帽,說道:“二位,需要我代表鯨鸚集團歡迎二位來到寶城嗎?” 劉風歷驚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們要來?不對,你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劉鳴澗痛心疾首的說:“我們身邊肯定有著鯨鸚集團的人了!” 成心至轉著帽子,說道:“事實上,是雨柔小姐擔心你們亂來傷到齊天行,所以主動和我姐聯系的。在你們身邊安排我們的人,我並不覺得,可以成功。也沒有什麽意義,雖然我們矛盾很深,可是我們的業務范圍並不重合,不存在激烈的競爭。二位,請回吧。” 劉風歷眯著眼睛,嘲諷道:“我記得,你小子好像喜歡我們的雨柔的,怎麽今天,就甘心做保護別人的一條狗了?” 劉鳴澗拉著劉風歷的袖口,示意劉風歷不再說話。 劉風歷變本加厲的說:“別攔著我,我一看見這家夥就氣不打一處來,居然哄騙著雨柔和他玩夫妻過家家,難得今天遇到,我今天非得教訓他一下!” 成心至拍了拍手掌,然後脫掉外套,露出裡面的警服,然後拿著錄音筆,說道:“本來今天正好我在這裡執行便衣任務,所以我姐讓我來攔住你們,沒想到啊,你猜猜,你需要富怎樣的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