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對熊波的印象不怎麽樣,除了一見面就打“獅子貓”和阿飛主意之外,他家夥戰又不戰退又不退、黏黏糊糊的性格也很讓吳畏鄙視,至於後來又跟著張正一起跑過來送臉下鄉就更讓吳畏生氣,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並不介意主動打上門去,當然在剛剛經歷過人生中的第一次殺人,並且發現沒有想像當中那麽糟糕之後,吳畏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再試試面對面捅刀子。 然而無論他怎麽樣都沒有想到過,熊波居然還敢回來,畢竟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送死的人 熊波第一次見到吳畏的時候表現得很強勢,那是因為他知道張東升的勢力比不過自己,後來吳畏展現了脫褲子刀法,熊波發現自己的腰帶不牢靠,立刻就很識實務地慫了。 吳畏現在還不知道張正是不是熊波找來的,但是也能猜到他第二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定跟張正有關,就像阿飛說的那樣,張正在這裡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代表著城市聯合體的力量,熊波肯定會覺得靠得住,不過這一次他沒什麽表現的機會,就被“獅子貓”的閃電嚇跑了。 從這兩次見面來推斷,吳畏覺得熊波這家夥第三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應該是又找到了什麽依仗才有這麽大的膽子。 想到這裡,他用力握了一下左手提著的長刀,又伸出右手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槍,和“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無畏相比起來,吳畏對冷兵器的信心其實不多,起碼他永遠不會嫌棄底牌太多。 熊波這一次依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十幾個人,買賣提依然是離他最近的那個,不過看起來,買賣提對這次回來很不情願,苦著一張臉,畏畏縮縮地跟在熊波的身後,反而熊波手裡提了一根雞蛋粗細的金屬棍,大步流星走得一往無前。 看到熊波的氣勢,吳畏越發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對方肯定是有什麽陰謀,於是在距離熊波五六米的地方就主動停了下來,高聲問道:“你還敢來?” 熊波走得很快,粗大的金屬棍倒提在手裡,看起來也不像是要開打的樣子。不過吳畏見過瓦列裡的棍子,真正的高手開打之前其實並不需要先擺個姿勢。 看到熊波沒有減速的意思,吳畏覺得莫名其妙,心想這家夥難道是想依靠塊頭大撞死自己嗎?他將長刀換到右手,用刀尖斜指地面,盯著熊波說道:“來吧。” 雖然還不能像無畏那樣信任自己的長刀,但是至少現在吳畏已經可以有信心對付熊波這種級別的對手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熊波向前邁出一大步,然後身子前傾,噗通一聲在吳畏面前跪了個五體投地。 “老大,請收下我吧。” 在吳畏停下腳步的時候,跟在熊波身後的眾人就已經停了下來,不過這些人本來就是跑龍套的,吳畏的注意力也沒在他們身上。 但是現在看起來,熊波的手下們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家老大要幹什麽,所以在熊波跪倒之後,這些人也都跟著跪了下來,麻溜得就像事先排練好了一樣,連位置都有區別,最前面是熊波,買賣提跪在他身後兩三米的地方,眾打手龍套跪得更遠一點。 說實話,吳畏在看到熊波的時候,已經設想了好幾種情況,唯獨沒想過這家夥是來投誠的,就算熊波從身後拽出他娘的意大利炮都比不上現在這個樣子給吳畏帶來的震撼。 看著面前一地撅得參差不齊的屁股,吳畏眨了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還好“獅子貓”和阿飛並沒有像他安排的那樣留在遠處觀望,而是也跟了過來,“獅子貓”這個時候當然沒什麽主意,倒是阿飛咳了一聲,在吳畏身後低聲說道:“說點什麽?” “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吳畏終於清醒過來,茫然問道:“說什麽?” “隨便,你想說什麽?”阿飛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們是來投降的,又不是買票聽相聲,就算你學哈士奇叫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呃。”吳畏點了點頭,覺得阿飛說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無言以對。於是他轉回頭,向著趴在自己面前顯得屁股比頭高的熊波問道:“為什麽你們如此熟練?” 一臉好奇站在吳畏身後的“獅子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飛抬手捂臉,覺得簡直慘不忍睹,雖然熊波明顯是因為吳畏的實力夠強才會主動投降,跟他說什麽沒關系,但是吳畏現在這表現也太原生態了。 熊波雖然立場轉換得快,其實沒什麽急智,不然剛才大家逃跑的時候他就應該陣前倒戈了,也用不著等塵埃落定才想明白,所以聽到吳畏的問題,自己也愣住了,心想這TM誰寫的劇本?這詞沒法對啊。 好在親眼看到吳畏大展神威之後,張東升等人已經對吳畏的實力有了十足的信心,所以在看到吳畏準備迎戰之後,四個人也都壯著膽子跟了過來,當然用來壯膽的到底是吳畏還是四個人手裡的霰彈槍那就不太好說了,要不是怕跟風涼,估計會說五五開。 要說從前的時候,張東升是跟這股流民中勢力最大的陳三混,那個時候熊波雖然手下人比張東升多,但是見到張東升的時候也算客氣,後來陳三被緝私處的人乾掉了,熊波打算招攬張東升卻沒有答覆,再見到他的時候就沒什麽好臉色了,幾乎處處找張東升的麻煩,要說起來,如果沒有這個原因,他還真惹不著吳畏。 剛才抓住張東升四兄弟的就是熊波的手下,老張當然沒少吃他的苦頭,臉都被打成豬頭了,算是把被吳畏當面打臉的仇報在張東升身上了。 這時候張東升看到熊波當然分外眼紅,要不是怕得罪吳畏,多半就一霰彈槍先斷了這個是非再說。 所以在聽到吳畏的問題之後,張東升冷笑道:“是非哥乾這個當然熟,他都幹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吳畏這才恍然大悟,轉頭看了一眼張東升,問道:“你想說什麽就說好了。” 張東升張了張嘴,這個時候就看出文化水平低的缺點了,不然的話,只要來一句白門樓故智就可以了,可惜張東升一直覺得自己還年輕,所以沒看過三國,憋了半天總算靈機一動,脫口說道:“您還記得當初問過我什麽嗎?” 吳畏一愣,點頭說道:“有道理。”同時在心裡拚命琢磨,“當初我問過什麽來著了?” 熊波早就猜到自己來投降沒那麽容易,雖然不知道張東升說的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也知道不妙,不等吳畏詢問,已經大叫了起來,“老大,咱們是一樣的人啊。” “什麽?”吳畏更覺得莫名其妙了,心想難道你身體裡也住了個老爺爺? 熊波知道成敗就在此一舉,顧不得太多,一骨碌爬起來就解褲子,嘴裡叫道:“我也是變種人。” 吳畏都蒙了,盯著熊波心想自己什麽時候成變種人了?再說是不是變種人跟褲子有什麽關系? 然後他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