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真的選擇讓蒲牢黯然神傷,同時卻也讓陌野如雷轟頂,他從來沒想到敖真竟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這種感覺有一點像被天上掉下來的大蛋糕砸中了,使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持續了良久。 等到郝英俊等人簇擁著蒲牢去以酒解愁之後,陌野才從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看到敖真,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正在驚喜不定間,卻忽然聽到敖真湊近他耳邊,低聲說到:“謝謝你替我解了圍。” 陌野的一顆心頓時從半空中跌落地面,原來敖真並不是真的看上了自己,而是利用自己替她解圍。陌野的心裡立刻湧上一絲苦澀,搞了半天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人家連龍子都看不上,又怎麽會看上自己這個平凡的野小子呢? 強忍著心底的失落,陌野佯裝出一幅笑臉,微笑這對敖真說到:“沒關系,你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敖真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妙目直直地盯著他,一直到陌野都感覺自己的笑容已經變得僵硬了,才忽然展顏一笑,輕柔地說到:“你真的喜歡我嗎?” 陌野被她絕美的神態所吸引,一時間也感到有些迷醉了,可是他並不清楚敖真問這句話的真實意圖,只能含糊其辭地說到:“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問,我對你,我對你只是有點好感,可是,可是……”一句話都沒法說完,他又憋出了滿頭的大汗。 敖真看到他窘迫的神態,如何還不能了解他的心意?心底悄悄的浮現出一絲暖意,敖真嗔笑著啐了他一句:“傻瓜。” 不等陌野反應過來,少女已經帶著一抹驚人的潮紅反身撲進了房內,還順手將房門別了過來,關得嚴嚴實實的,正如少女忐忑的心房。 陌野無緣無故地被罵了句傻瓜,以他的情商,還無法理解少女真正的意思,他只能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後腦杓,一臉茫然的轉身離開了。 聽到少年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門後的少女本來嬌羞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惱意,這次卻是真真切切地啐了他一句:“傻瓜!” 可惜少年已經離開了這扇薄薄的木門,再也沒法聽到少女含羞的嬌嗔了。 地點又轉回到洱海深處的西海龍宮之中。 一臉威武的西海龍王敖閏,此刻正漂浮在蕩漾的碧波之中,雙眼滿含憤怒的火焰,神色鐵青的盯著腳下的那片廢墟。 這片凌亂不堪的廢墟,就在三天前,還是西海龍族引以為豪的西海龍宮,它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簡直是美不勝收,讓人流連忘返。 可是此刻,這座曾經富麗堂皇的宮殿,已經演變成了一片殘破不堪的荒地,饕鬄沒有誇張,他們四兄弟真的把龍宮拆得乾乾淨淨,連一片完整的瓦礫都沒有留下來。 盡管以西海龍族的實力,重建一座這樣的宮殿並不是什麽太過困難的事情,可是竟然被人如此羞辱,身為堂堂西海龍王,敖閏又怎麽能心平氣和地當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目光陰鷙的掃射著在殘垣斷壁間踟躕而行的族人,最終將目光落到了一個消瘦的年輕人身上,這個容貌俊秀的年輕人,正是他的嫡親長子,西海龍宮的下一任族長,龍宮太子無名。 將無名喚到自己的身邊來,敖閏臉色鐵青地問到:“你確定看清楚了,跟他們在一起的的確還有那個孽障?” 無名的眼中有一抹同情一閃而過,低頭恭敬地回答到:“是的父王,我確認那就是二妹本人。” 敖閏腦海中也浮現出雲兮的身影,之前在睚眥等人跟他說話的時候,雲兮似乎在有意躲避他的視線,所以他沒能注意到這個親生的“女兒”,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女孩的確和他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敖閏眼中沒有一絲愧疚,反而是怒意滔天的破口大罵到:“這個畜生,竟然夥同外人吃裡扒外,老夫誓要將她碎屍萬段,方能一泄心頭這口怨氣!” 他卻不知道,雲兮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樣,原本是至親的嫡親父女,卻因為他自己的薄情寡義和刻薄寡恩,弄成了不共戴天的一對仇人,這裡面的事,難道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嗎? 見到敖閏面如重棗,碩大的鼻孔不停地在翕合啟閉,無名也知道他的脾氣,根本不敢相勸,只能委婉的進言道:“父王,經此一戰我們西海龍宮損失慘重,我們是否應該休養一段時間,待到重新恢復元氣之後,再作打算?” “休養個屁!”敖閏眼裡冒出的火焰差點兒把周圍的海水蒸發掉,怒氣衝天地向無名發泄道:“從來沒有人敢觸我西海龍宮的逆鱗,可是如今不但龍宮被毀,連你妹妹都被他們抓走了,如果我們就這樣忍氣吞聲,別人會怎麽看我們西海龍族?這件事決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應該馬上召集大軍,打回他們的老巢去!” “可是父王,”無名猶豫了一下,還是很認真的勸誡道:“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老巢在什麽地方,況且現在龍宮被毀,大家都失去了安身之所,我們是不是應該一邊修葺龍宮,一邊派人出去打探,等探查到他們的確實消息之後再作打算?” 敖閏一時間也拿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來,只能不甘地狠狠哼了一聲,將噴著火焰的目光投向了無盡的海面。 西海龍族控制的水族何止千萬,不用三天的功夫,他們就打探到了神龍四子正落腳在玉龍雪山上,據說那個抓走三公主的神秘男子也住在這裡,他們周圍聚集了很多人類的村落,粗略一算起碼有上萬的人類。 敖閏對這些人類根本不屑一顧,他對無名說到:“我西海龍族戰將數千,麾下兒郎何止百萬,難道還會怕這些弱小的人類?傳我命令,立即開始準備,明日我們就出發,直搗玉龍雪山!” 無名最怕就是他這般貿貿然的出兵,於是連忙勸阻道:“父王,那些人類雖然弱不禁風,可是山上還有神龍五子,妹妹也在他們手中,如果我們就這樣貿然出兵,只怕難以討好啊。” 敖閏哪裡聽得進去他的勸告,他鼻孔一翻,滿臉狂傲地說到:“神龍五子也不過如此,上次是因為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我西海龍族很多強者還分散在各處修煉,如今我們聚齊人馬,一鼓作氣打上雪山去,僅憑他們區區神龍五子,又能抵得了甚麽事?你不要庸人自擾,盡管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就行了!” 無名還想進勸,但看到敖閏的眼角已經有了幾縷血絲,知道這時候自己說任何話都沒有用,甚至還有可能觸怒於他,隻好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按照他的吩咐開始布置兵馬。 當龍宮這邊開始殺氣騰騰的招兵買馬的時候,那邊郝英俊的眼皮也在一個勁兒的亂跳。 郝英俊用手指撫了下眼角,發現並不是因為眼屎的原因,於是對著身旁的雲兮奇怪的念叨到:“真是怪了,為什麽我這幾天眼角一直在跳?” 雲兮卻不願搭理他這番瘋瘋癲癲的問話,只是自顧自地做著手裡的事,她早已經白郝英俊看透,這個家夥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來勁。 見到雲兮沒有理睬自己,郝英俊嘿嘿一笑,然後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說到:“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這兩隻眼睛這兩天完全是在亂跳,這到底跳的是財還是災呢?” “當然跳的是財!”冷不防背後饕鬄忽然衝了出來,興高采烈地跑到郝英俊面前,一臉喜氣的說到:“我們剛剛收到好消息,西海龍王正在召集人馬,估計再過幾天就要打上雪山來了。” “我*,這還是好消息?”郝英俊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眼皮一直亂跳的原因了,原來是因為心頭一直壓抑著一種不安,這種不安正是來源於西海龍族的平靜。 以西海龍王狂毆蒲牢的性格來看,他應該不是那種能隱忍不發的人,可是神龍四子大鬧龍宮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他的報復還沒有來臨,憑著軍人的直覺,郝英俊感覺到他正在策劃著什麽驚天的陰謀。 如今終於真相大白了,他暫時還沒有殺上雪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還在拚命的召集人手,上次他已經見識了神龍四子的手段,如果沒有足夠的人手,他又怎麽會盲目地離開海底來作戰? 一想到水族成千上萬的嘍囉,郝英俊立刻感到心頭一陣亂煩,夠日的和蒼冥派一樣,一點兒都不講江湖規矩,動不動就黑壓壓一片壓上來,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嘛! 郝英俊決心讓這些水族知道,戰爭不是拿著武器像農民一樣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就行的,戰爭是一門藝術,而他們,完全是在糟踐這門藝術。 看到郝英俊臉上一臉意*的表情,饕鬄小心翼翼地問到:“郝兄,郝兄,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聽到龍族要打來的消息,被嚇傻了?” “你才被嚇傻了呢!”郝英俊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然後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到:“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們見識一下,戰爭並不是靠人多就可以取勝的, 不要看他西海龍族有千軍萬馬,我讓他們連玉龍雪山的山腳都到不了,就統統都得給我滾回西海去。” “哦?”饕鬄砸吧了兩下嘴巴,好奇的問到:“莫不是就是三國裡面說的那個什麽,什麽運籌帷幄之間,百萬大軍檣櫓灰飛煙滅?” “你說的對。”郝英俊嚴肅地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對他說到:“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櫓灰飛煙滅。” 饕鬄臉上立刻湧現出一股興致勃勃的表情,身為神獸,他對龍族的“百萬大軍”根本一點兒也不感冒,所以他聽說龍族要打上雪山之後,才會興衝衝的跑來找郝英俊“報喜”,如今竟然聽到郝英俊要用三國裡面的計策消滅龍族的“百萬大軍”,這正是他感興趣的話題,他如何能不意興盎然。 見到郝英俊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饕鬄連忙連蹦帶跳地跑回去找他那幾個弟兄分享這個勁爆的消息去了,百萬大軍啊!就算躺在那裡讓他吃,也得吃上好幾個月呢,郝英俊居然說能夠讓他們連玉龍山腳都到不了,這樣牛*的自信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不過他的弟兄們應該都很感興趣吧? 雲兮看到饕鬄歡天喜地的跑開了,不覺沉著臉望向郝英俊,一臉埋怨地說到:“你怎麽這個時候還在吹牛,龍族大軍何止百萬,你拿什麽來阻止他們殺上雪山?” 郝英俊得意的奸笑兩聲,本想學著豬哥搖搖扇子,可是手一抖才發現折扇還沒給搗鼓出來,隻得不尷不尬地摸摸下巴說到:“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