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柔很快開了口，她說，“剛開始我以為我懷孕了，後來肚子越來越疼，我就去醫院看，發現裡面是個囊腫，醫生說可能要摘除整個子宮。” 她自己說完也覺得荒謬，長出一口氣之後明顯感覺到顧千昀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在顫抖。蘇語柔知道顧千昀嚇壞了，想要說得再詳細些，但才張嘴就被突然湊上來的顧千昀緊緊抱在懷裡。 “你讓我緩一下，讓我緩一下……”顧千昀緊緊抱著她，放在腰間的手這時也不敢使出力氣來。 “這是真的？可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顧千昀在蘇語柔耳邊嘀嘀咕咕，邊說邊去吻她露在頭髮外的耳朵尖。 蘇語柔雙手環了顧千昀的脖子，他們身形有差，顧千昀長得太過強壯高大，蘇語柔比他要矮了許多，這時顯得有些吃力，大概是他察覺到了，顧千昀順勢彎下腰，一隻手攏著蘇語柔的背，另一隻手則是摸著她的頭輕輕的撫摸著，一直在安慰著她，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 看蘇語柔剛剛的反應，她一定早就擔憂不安了，而自己居然還那麽激動差點傷到她，她嚇壞了吧。 “現在在等最後的報告，如果是真的，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蘇語柔也同樣把顧千昀抱緊，愛人這樣的反應緩解了她內心本來的無措不安，但宣告之後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顧千昀仍小心謹慎抱著她，這個姿勢別扭，他便松開她靠坐在床頭，然後又把人撈進懷裡。 “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都不跟我說呢？”顧千昀邊問邊把手放在蘇語柔肚子上摩挲，動作輕柔，像是觸易破的泡沫。 “你不奇怪嗎？”蘇語柔沒有回答顧千昀的問題，她從他懷裡抬頭看他，“我這樣的人你還想要嗎？” 顧千昀看著蘇語柔糾結的小臉，可憐兮兮的漂亮模樣，單純美好得仿佛不像真實存在的一樣，以至於任何不好的事情都讓人無法在她身上聯想。 “我媽媽其實並不愛我。”一個簡短殘酷的開頭，蘇語柔險些說不下去。 顧千昀摸她頭頂給她安慰。 “我不清楚她跟父親的過往，但我記事開始就知道她不愛我。她意外懷孕，為了阻止我的降生做了一切努力，吃藥喝酒，甚至在房間裡奔跑跳躍，目的就是流產，不希望我能夠出生。“爸爸放棄了工作，一直在家裡陪伴著她，不過就是為了讓她不要做傻事，讓我能夠順利出生而已。” 蘇語柔說著握緊了顧千昀抓著自己的手：“當然這都是後來我從伯伯那裡聽來的，因為他在我十八歲為我檢查出身體異樣時不得不吐露了真相。” “從小我的身體就不健康，無法和常人一樣。”她說著抬頭望顧千昀的眼睛問他，“我這是不是就叫做畸形？” 顧千昀早就聽得額頭冒汗，蘇語柔說得平靜，但一字一句仿佛在他心上凌遲，他為什麽從來都沒發現過呢。 如果蘇語柔不說，他會不會一輩子發現不了？這他媽叫什麽愛他！ “不是的。”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低頭吻她，“這不是你的錯。” 這個秘密說出去，蘇語柔突然有種輕松的快感，像是埋在心裡許多年的垃圾被頃刻傾倒。顧千昀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蘇語柔料到他會接受任何模樣的自己。 蘇語柔很少提及她的母親，在顧千昀的印象裡，她說起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蘇語柔的父母離異早，他本以為是相處過少導致的記憶模糊，卻不曾想這是蘇語柔不願提及的痛楚。 他們兩個人在床上抱了一會兒，期間顧千昀的手一直覆在蘇語柔的肚子上。 “你幹嘛？”蘇語柔讓顧千昀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放心，這裡會有我們的孩子的，如果你真的生病了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病。”他說著輕輕環住蘇語柔的腰，耳朵湊上去又要聽動靜，但又不敢壓到，小心謹慎的樣子。 顧千昀安靜聽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什麽動靜，於是又躺回到床上跟蘇語柔並肩靠在一起，他抓著她細長的手指摩挲，突然想起什麽，問她，“什麽時候發現的？上次回來？” 蘇語柔點點頭。 “那你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也是因為這個？”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蘇語柔很少生病的身體之所以會那麽反常，全都是這個囊腫。 蘇語柔見他發愣，胳膊肘碰他一下，“想什麽呢？” 說完突然又被顧千昀攬進懷裡。 “不行。”他邊說邊吻她頭頂，“明天還是要去醫院看看，仔細問一下。” “我找伯伯看過了。”蘇語柔說。 “我不是懷疑真假。”顧千昀歎氣，“我是要確認，有些病不能拖。” 蘇語柔從顧千昀懷裡抬起頭來，眼睛眨啊眨，“摘除子宮以後真的不會再有了。” 顧千昀讓蘇語柔看得難受，直接把她樓進了懷裡，“這次你就聽我的吧，一定要帶你去伯伯那裡看一下，事情總得有好的一面，肯定有不摘除子宮的辦法。” 蘇語柔在顧千昀懷裡不滿嘟囔：“你幾時聽過我的。” 顧千昀讓她說得無言，隻好手又伸下去摸人肚子。 蘇德忠所在的醫院是H市最大的醫院，地處繁華，人流密集。 考慮到“劈腿門”風波剛過，顧千昀恐怕跟蘇語柔一同出現在醫院又會招來媒體狗仔，上次車禍的教訓還在，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把此次行程擱置。 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蘇語柔，也讓她稍微安心一些，最起碼讓那些狗仔無話可說。 顧千昀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蘇德忠剛剛完成一個手術，他本來疲累得不想接，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就知道，如若不接，不出半個小時，顧千昀大概就會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 別的不說，對於蘇語柔的事情，顧千昀向來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