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詩詩等得都要爆炸了。
  就算現在已經很晚了。
  就算苗欣已經睡覺了。
  也不該電話響十幾下都不接聽。
  她恨不得從電流中爬過去，掐死苗欣。
  就在她的忍耐力即將崩潰時。
  手機裡終於傳來苗欣懶洋洋的聲音“喂”。
  苗詩詩瞬間爆發：“苗欣你個賤.貨！
  你真的不怕死嗎？
  我告訴你。
  你不讓我好過。
  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會讓你……”
  “你到底有什麽事兒？”苗欣不耐煩地打斷她：“苗詩詩。
  如果你這麽晚給我打電話。
  目的只是辱罵我。
  那你可能找錯人了。
  再見！”
  “等等！”苗詩詩嚷道：“你如果現在掛斷電話。
  一定會後悔。
  你一定會後悔的……”
  “神經病！”苗欣果斷掛掉。
  聽見手機中“嘟嘟……嘟嘟”的忙音，苗詩詩一把將手機扔了出去。
  這個死賤.人！
  本來還想給她最後一個機會。
  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陰沉著臉，她從後備箱裡拎出汽油桶。
  一口氣衝上樓。
  衝到三樓，她先將汽油倒在地面上。
  然後去敲左手住戶的房門。
  聽見裡面有人問“誰呀”。
  她冷笑兩聲，從口袋裡摸出個打火機：“苗欣！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你既然不相信。
  那就死去吧！
  先是你外婆。
  然後，是你！
  你們都得死，全部都得死！
  哈哈哈……”
  怪笑著，她伸手就想摁下打火機開關。
  眼看要得逞。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瘋女人！”
  苗詩詩尚未來得及回頭。
  後脖頸上已被人重重斬下一掌。
  她連哼都來不及哼。
  兩眼一閉，直接昏死過去。
  苗欣掛斷電話後，心裡卻不踏實。
  告別了大哥。
  她回到小樓。
  開始給大黑打電話。
  響了兩聲，電話卻被摁掉。
  不到一秒鍾，大黑又打過來。
  卻是視頻電話。
  苗欣心頭猛地打了個突。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
  她才緩緩摁下通話鍵。
  大黑剛把苗詩詩砍暈，左手住戶的房門就開了。
  一顆頭髮花白的腦袋從門裡伸了出來。
  看清楚這張至少與苗欣有七分相似的臉，大黑眼眶一熱。
  脫口喚道：“奶奶好！”
  小個子也跟了上來。
  一聽大黑喊奶奶，便猜出這是老大的外婆。
  心想老大將來老了，估計也就長這模樣。
  他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卻發現是個極好看的老婆婆。
  他心中歡喜。
  笑眯眯走上前，衝老太太一鞠躬：“奶奶好！”
  老人正是苗欣的外婆。
  她一直住在渝城鄉下。
  一周前。
  村裡突然來了夥人。
  說是城裡修建了養老院，要免費贍養沒有子女的孤寡老人。
  老太太自從二十年前，女兒不聽話，非要跟著個不靠譜的男人私奔之後。
  就徹底跟女兒失去了聯系。
  勉強也算孤寡老人。
  村裡就安排她和其他幾名老人，一同跟著離開。
  只可惜。
  一到京都，老太太就和同村老人分開了。
  她哪裡知道。
  這是苗榮光設計好的陰謀。
  目的就是想用她在關鍵時刻，掣肘苗欣。
  她也壓根想不到。
  那些跟她一起離開村子的老人，早就被苗榮光又送了回去。
  初來乍到。
  她對京都一切事物都不習慣。
  急得整天在屋子裡團團轉，吵著鬧著要回去。
  不過很快。
  她發現這一帶居住的都是老人和孤兒。
  還有不少殘疾人。
  大家都是弱勢群體，沒多久就混熟了。
  現在。
  老太太不吵不鬧，也懶得去打聽究竟是誰把她弄來的。
  安安心心將這裡當成家。
  每天都去幫養老院做義工，混口飯吃。
  今晚她和平時一樣，忙碌一天，早早就睡下了。
  剛才突然有人敲門。
  她迷迷糊糊爬起來，就跑出來開門。
  卻不想。
  門一打開，就看見一個黑鐵塔般的漢子，正將一個年輕姑娘打暈。
  老太太嚇得差點暈過去。
  正要往回縮，就聽見兩聲“奶奶好”。
  老太太一下子呆掉。
  大黑指揮兄弟們乾活打架都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要怎麽跟老人孩子交流。
  尤其是。
  還剛好被老太太看見自己“行凶”的畫面。
  好在小個子長的討喜，嘴巴又甜，老太太沒像害怕他一樣害怕小個子。
  但依舊對他們警惕性十足。
  大黑正不知所措。
  苗欣的電話打來。
  他眼睛一亮。
  掛斷後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回去。
  然後，笑眯眯地對老太太說：“奶奶，我讓您見個人。”
  苗欣這邊。
  電話剛接通，屏幕上便出現一張帶著幾分熟悉的蒼老面容。
  她一下子愣住。
  屏幕中的老人看見她，也徹底呆掉。
  倆人隔著屏幕大眼瞪小眼，表情神似。
  過了許久。
  屏幕裡的老太太才紅著眼眶伸出乾枯的手。
  像是想觸碰苗欣，又有些害怕。
  卻用飽含情感的聲音，顫抖地喚了聲“若卉”。
  若卉！
  白若卉！
  這是媽媽的名字。
  是苗欣曾經在面具上看見過。
  自幼無數次從毛玉梅嘴裡聽到過的，“賤.人小.三”的名字。
  苗欣眼睛有些發乾。
  “外婆”兩個字就卡在嗓子眼裡，卻怎麽都喊不出來。
  她不是個感情豐富的人。
  事實上。
  年少時的經歷，讓她比普通人對感情要淡漠。
  就譬如當年創建JLA。
  她說扔就扔。
  多少年不聯系，也不會想念。
  現如今，除了厲家人。
  其他不管是誰。
  在她眼裡，都是無關痛癢的過客。
  因為從生下來，她就沒見過媽媽。
  苗榮光和毛玉梅也不可能留著媽媽的照片。
  所以外婆對於苗欣來說。
  更是遙遠記憶裡的一個陌生稱呼。
  她是真的親切不起來。
  可若說內心一點觸動也沒有。
  好像也不是。
  一時間。
  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苗欣隻好傻呆呆看著視頻畫面。
  大黑認識苗欣這麽久。
  頭一回見到老大如此手足無措。
  心道自己太唐突。
  他衝小個子使了個眼色。
  小個子立刻笑眯眯地扶著老太太進屋去了。
  直到房門重新關上。
  苗欣才重重松了口氣：“怎麽回事兒大黑？
  我不是說，暫時不要驚動老太太嗎？”
  “一開始沒打算驚動老太太。”大黑眉宇間漾著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他也不擔心苗欣責備。
  舉著手機往地上照了照。
  又把鏡頭對準被打暈的苗詩詩。
  “看到了吧老大？
  是這個壞女人。
  今晚苗榮光那老東西要搞商業聯姻。
  將她嫁給什麽陸二爺，換250個億。
  她氣不過。
  偷偷從家裡跑出來。
  買了汽油，想把老太太燒死。”
  大黑趴到窗戶上，舉著手機又往外面照了照。
  “老大你看。
  這裡是京都城郊結合部。
  有不少孤兒院、養老院和殘疾人福利院。
  而這邊的筒子樓，全是這種土木結構。
  一旦一家著火。
  就算將整個片區扔進大海裡。
  樓裡的人也是死路一條。
  我實在沒辦法了。
  只能出此下策。”
  其實根本不用大黑解釋這麽多。
  一看見地上的汽油和苗詩詩。
  苗欣就全明白了。
  師父暗行者最早想坑寒爺兩千萬。
  為的就是能給城郊結合部的孤兒們安個新家。
  那裡的居住環境如何，苗欣心知肚明。
  “你們就這麽冒冒失失兩個人跑去製止苗詩詩？
  萬一把自己搭進去怎麽辦？”她啞著嗓子問。
  “哪能啊！”聽見老大關心自己的安危，大黑開心得手舞足蹈：“我把京都分部的兄弟們全召集來了。
  他們比我和小個子來的還要早。
  就算真的起火。
  老人孩子們估計也被他們組織著撤到了安全地帶。
  不過，虛驚一場。
  好像有點勞民傷財。”
  苗欣心頭一暖，眼眶終於濕了。
  JLA成員曾經是人人喊打的小偷。
  經過幾年蛻變。
  現在個個都是滿腔熱血的大好男兒。
  今晚是因為大黑機靈，才一場虛驚。
  可如果火真的燒起來。
  誰又能保證。
  這些JLA的兄弟們能夠全身而退呢？
  將手機放在梳妝台上，苗欣往後退了幾步。
  帶著尊敬和慎重，畢恭畢敬給大黑鞠了個躬：“兄弟！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