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聲見過很過姑娘。
  有溫婉的，嬌羞的，也有大膽的。
  金瑜是唯一一個……表情很豐富的。
  為了配合金瑜，他跟著感歎道：“可惜，我們分不出高下了。”
  “不可惜不可惜！”金瑜擺擺手，“我現在還覺得有點心虛呢……”
  周揚聲很久沒見過這麽鮮活的女孩子了，掏出手機，自然而然地說：“留個聯系方式吧，沒準以後我們有機會分高下。”
  ……這個理由，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金瑜打開微信名片，“嘀”的一聲後，收到了周揚聲的好友申請。
  她通過申請，一邊給周揚聲備注一邊問：“你剛才說，你們葉總和漓漓結婚一年了？為什麽網絡媒體一直說葉嘉衍還是單身？”
  “這個……”周揚聲說，“好像是他們不願意公開結婚的事情。”
  他不敢說是葉嘉衍不想公開。否則金瑜那個講義氣的勁兒上來，他們葉總免不了又要被一頓暴黑。
  “……”金瑜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不想公開自己的婚姻狀況，但她理解朋友的選擇，“難怪漓漓不告訴我。”
  “這裡沒我們什麽事了。”周揚聲說，“我們走吧。”
  “我要去吃點東西再回家。”金瑜拿出手機搜索附近的美食，“你先走吧。”
  “……我也還沒吃飯。”周揚聲順理成章地說，“一起吧，我請客。昨天晚上跟你說了那麽多不客氣的話，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昨天晚上……我對你也不見得多客氣啊。”金瑜臉上閃過一抹不好意思，然後笑了，“我是為了朋友，你是為了上司，我們倆可真夠閑的。”
  “誰說不是呢！”
  “不過，漓漓是值得我那麽做的！”金瑜誓死捍衛江漓漓，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周揚聲，“但是你們葉總——？”
  “你還在質疑我們葉總的人品啊！”周揚聲說，“他只是看起來很冷漠，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你不相信我們葉總，也要相信你朋友的眼光吧。”
  金瑜覺得有道理，挑了一家餐廳，高高興興的和周揚聲一起去吃飯，但堅持不讓周揚聲請客，提出AA。
  周揚聲從來不奉行大男子主義，表示AA很OK。
  咖啡廳內，葉嘉衍和江漓漓之間的氣氛就沒有那麽輕松愉快了。
  江漓漓問葉嘉衍想不想聽她解釋，被他很果斷地拒絕了。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江漓漓決定換一種戰術，問：“你合同簽了嗎？”
  “簽了。”
  葉嘉衍隻說了兩個字，但並不妨礙江漓漓感受到他的怒氣。
  江漓漓的聲音不由得更弱了，“那你吃飯了沒有啊？”
  葉嘉衍掀起眼簾，目光沉沉的看著江漓漓——
  他點了東西，打算邊吃邊等江漓漓，結果等來了周揚聲的消息：
  “葉總，在網上黑你的人居然是太太在律所的朋友！”
  “好像有重大隱情，你要不要下來圍觀一下？”
  他下樓，聽見了一番無比精彩的發言。
  他才知道，原來江漓漓是他下屬的妻子，而他是一個沒事就愛強迫下屬妻子的禽獸……
  周揚聲早就告訴過他，江漓漓不願意承認跟他的關系，他隻當她是想保持低調。
  沒想到，為了否認跟他的關系，她竟然不惜把他醜化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葉嘉衍面無表情地冷哼了一聲，“不用吃，我飽了。”
  江漓漓一臉不解，“不吃怎麽會飽了？”
  “江漓漓，”葉嘉衍咬著牙，臉色陰沉得像風雨欲來的六月天，“你還敢問？”
  “……”
  江漓漓渾身一激靈，恍然明白過來，葉嘉衍是被她氣飽了！
  不小心把老公氣飽了怎麽辦？
  急，在線等！
  就在江漓漓苦無對策的時候，王總從二樓下來了。
  葉嘉衍點好了東西，還沒吃就突然就下來了，遲遲沒有上樓，王總下來看看什麽情況，結果看見葉嘉衍和一個女孩子坐在一起。
  那個女孩……他有印象。
  不就是他和葉嘉衍在咖啡廳談合作事宜的時候，去咖啡廳說要調取監控視頻的那個女孩嘛！
  他見過各色各樣的美女，當下還是被打動了，但沒敢上去搭訕。
  他沒有猜錯，這女孩跟葉嘉衍的關系果然不一般。
  王總走到18號桌，笑呵呵的問：“葉總，你這是……有事？”
  “是。”葉嘉衍站起來，“王總，抱歉。”
  “沒關系。”王總擺擺手，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漓漓一眼，露出一個佛祖般的笑容，“葉總，你忙吧，我先走了。下回有機會，我請你跟這位美女吃飯。”
  “慢走。”
  葉嘉衍送走王總，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瞥了江漓漓一眼，削薄的唇迸出四個字，“跟我回家。”
  江漓漓跟著葉嘉衍走出咖啡廳，發現葉嘉衍的車子停在外面，但司機不在。
  他們回家，只能是葉嘉衍開車了。
  猶豫了一下，江漓漓在副駕和後座之間選擇了前者。
  這樣比較方便溝通。
  可是，葉嘉衍好像沒有跟她溝通的意思，發動車子，很快就開上高速公路。
  江漓漓揪著安全帶，試圖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個……”
  葉嘉衍突然踩油門加速，變道到快車道，打斷江漓漓的話：“開車，不要跟我說話。”江漓漓能把他氣飽，大概也有本事把他氣到失控。
  “……”
  江漓漓默默把剩下的話咽回去，扭頭看向外面，沒多久就睡著了。
  葉嘉衍沒想到江漓漓真的閉麥了，且再沒有任何動靜，用余光瞥了瞥她，瞥見她在……睡覺！
  她居然睡得著？？？
  蠢女人！
  葉嘉衍再次怒踩油門加速，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江漓漓的睡眠。
  一記重拳打到棉花上，最後受傷的……好像是出拳的人。
  回到家，葉嘉衍心底的怒火已經燒得更旺了，江漓漓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江、漓、漓。”
  葉嘉衍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像一個個墜落的冰雹，又沉又冷。
  江漓漓睡得很沉，但保持著警覺。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一股威脅，睜開眼睛，冷不防對上葉嘉衍的目光。
  她瞬間清醒過來，忙忙問：“到家了嗎？”
  葉嘉衍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看。”
  江漓漓往外一看，看見再熟悉不過的花園，又納悶地看向葉嘉衍，才發現他面色陰沉，像是要召喚狂風暴雨……
  開了這麽久的車回來，他不但沒有消氣，好像還更生氣了。
  她什麽時候又惹到他了？
  葉嘉衍懶得理江漓漓了，轉身朝屋內走去。
  江漓漓跟在他後面，一不小心就跟著他回了房間。
  葉嘉衍是故意回房間的，他以為江漓漓會在房門口止步，沒想到她跟進來了。
  他轉回身，面對著她脫下大衣，接著是西裝外套。
  江漓漓眨眨眼睛，“你、你幹嘛？”
  葉嘉衍揚手把外套拋到一邊，作勢要解襯衫的扣子，“你是出去，還是要看我換衣服？”
  江漓漓知道，她這一出去，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但是，她也不想看葉嘉衍換衣服。
  “你身材很好，我看過很多次了！”江漓漓按住葉嘉衍的手，仰頭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我想跟你聊聊我朋友黑你的事情。”
  “……”葉嘉衍直接忽略了江漓漓的前半句，冷著臉哼了一聲，“好，從你什麽時候變成我下屬的妻子開始說起。”
  “噢，原來你是想從這兒開始聽啊？”江漓漓說，“沒問題，那我就從這裡開始說起。”
  “……”
  葉嘉衍內傷。
  江漓漓聽不出來他有多生氣？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能順著竿子往上爬？
  “先說金瑜吧——她是我在律所最好的朋友，來自一個小城市的普通家庭。她知道你，如果我告訴她，你是我老公，會嚇到她的。”
  “……”
  “所以那天中午，我們碰到周助理和雅妍，我怕周助理不小心說漏嘴，就說……說我老公跟周助理是同事。”江漓漓突然想到什麽，“我這麽說，其實也沒錯！”
  葉嘉衍眯了眯眼睛，逼近江漓漓，“你還敢說自己沒錯？”
  江漓漓屏住呼吸，用最後的倔強頑強抵抗，“你和周助理不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嗎？”
  葉嘉衍否定道：“我們是上司和下屬。你一個律師，連準確表達都做不到？”
  “你……你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我可以準確表達，但我不能這麽跟金瑜說。”江漓漓極力辯駁，“我要是說我老公是周助理的上司，不是間接告訴金瑜，我老公是你嗎？再說了，我也是為你好！”
  葉嘉衍冷冷一笑，“你倒是說說，我得到了什麽好處？”
  “你守住了秘密啊！”江漓漓正色道，“你不公開已婚的事實，不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你結婚了嗎？我公開說我老公是你，只有兩種後果，一種是我們的關系被知曉，一種是我被別人當成瘋子。前一種對你不好，後一種對我不好。只有隱瞞，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說完，江漓漓都覺得佩服自己。
  臨時想出這麽無懈可擊的邏輯，她真是太太太聰明了！
  但是，哎……葉嘉衍的臉色為什麽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