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後,馭靈宗的隊伍出發。 隊伍一共只有七位成員,主要參賽的陳無盡、青昭、白曉晴,還有四個隨行護衛的前輩: 雲龍異種——龍胤。 神秘月狼——月鉛華。 還有依舊不肯化為人身的暗影大獒犬——獒影。 最後一位是白慕陽,身為白曉晴的太爺爺兼護道者,他不可能讓白曉晴離開他的保護范圍超過三天。 特別是不在安全范圍的時候。 用了一天的時間飛行,馭靈宗一行人抵達了碧濤宗最富有盛名的海上九明月的第一月——初月城。 這是龍王之路的起始點,無數震驚世人的大高手就從這裡開始了他們的旅程,最後在世界的舞台上鐫刻下他們閃耀的大名。 就如三百多年前的那位絕世劍者——南宮聽濤。 昔年的他不過是一介布衣,現如今,南宮世家在神樹洲有著莫大能量,雄霸神樹洲最北一帶。 傳聞:當年南宮聽濤就是在碧濤宗掌控的某一處南澹海域禁地中獲得機緣,然而碧濤宗的那位鎮守前輩不僅沒有出手貪墨,反而幫助南宮聽濤隱蔽離去。 這才有了神樹洲南宮世家的崛起。 所以,前者銘記著後者的恩情,後者也與前者保持著密切的往來。 初月城並沒有城門城牆,這是一座浮空於海面的城池,通體由水藍色的防護大陣保護,平時看不出半點端倪。 馭靈宗一行人落在入城的傳送涼亭前,體型碩大的獒影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這是哪一方人馬,看起來很強啊。” “什麽叫看起來很強,明明就是特別強,就衝著這尊境界高得誇張的大獒犬,就知道他們必定來自馭靈宗。” “馭靈宗啊,那沒啥意思,傳聞中馭靈宗的戰力高強,奈何弟子太弱,似乎現如今都沒有多少內門弟子。” “嘿嘿,兄台你也太給馭靈宗留面子了吧,馭靈宗壓根就沒有內門弟子。” 他們說這話,不怕被削,自然是有內心的底氣。 這年頭出門在外,帶著弟子們行走,誰還不是個元嬰咯? 不,元嬰都算是低的。 這個時段來到碧濤宗,起碼有五成左右的人就是為了浪濤大比,他們的師門長輩多半也是嬰變境。 所以,他們篤定馭靈宗不敢引發眾怒。 夾雜在人群中,第一個陰陽怪氣的人出自前不久才在陳無盡手上吃癟的禦獸宗。 禦獸宗身為青山霧外洲的霸主級勢力,帶隊的人是一名老者和一條巨蟒,只不過堂堂嬰變境修為的巨蟒甘願成為他人坐騎。 馭靈宗的三大靈獸都對此特別鄙夷,甚至看都懶得看那條巨蟒一眼。 如果說,還沒有嬰變境的修為,這一頭巨蟒還很有可能是強迫的。 但是嬰變境時,靈獸都有一次機會,可以用來掙脫靈魂的枷鎖,就像天地為靈獸們豎立的一道保障。 在禦獸宗的隊伍裡,一名年輕的男子,身穿虎皮圍裙,袒露上半身,腰間掛著兩柄重戟。 他盯著馭靈宗的隊伍,目光忽視一切旁人,隻鎖定在陳無盡的臉上。 哼,小白臉,就是他打傷我表哥,甚至都還不曾問過表哥的姓名。 那不是一次正常的挑戰,而是陰險的偷襲。 用盡各種陣法和機關物品,簡直就毫無男子氣概…… 馭靈宗和禦獸宗本就在修行理念上截然不同。 前者與靈獸為友,相互扶持,借鑒優點。 後者以靈獸為奴,剝削潛能,掌控靈智。 這兩種力量就是最大的衝突。 浪濤大比之上,新仇舊恨一起算,我王騰之必然要你陳無盡在我面前慘敗! 這少年仇恨的眼神完全遞送到了陳無盡的內心。 陳無盡翹嘴壞笑,作出口型:“有種,你就現在出手,眼神是殺不死人的。” 少年人受不得激,一拳頭捶打在自己胸口,張口就要喊出挑戰的話語。 忽然,一隻蒼老的手臂搭上黃騰之的肩膀,讓他的話語卡在喉嚨中,不能釋放。 那老者的手臂乾枯而詭異,仿佛變成了一條古怪的蛇。 順著這條如蛇的手臂,移動眼神,陳無盡看到了渾身蛇皮的老者。 老者雙瞳如同蛇類,是一對豎瞳,這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人族的身上。 造成這種後果只有一個原因,老者煉蛇修行。 有什麽樣的主人,自然有什麽樣的寵物。 他騎著的那頭大蟒,想必也吞噬了無數的同類。 陳無盡的眼神頓時充滿厭惡,聲音平淡的譏諷道: “老家夥,禦獸宗的路子走歪了。” “呵,無知小兒,安敢與我言修行?” 老者的聲音粗啞難聽。 周圍人凡是聽聞的,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修為稍低的,甚至感覺靈氣不順暢,這是他下意識的習慣,畢竟禦獸宗在他們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從來就是囂張跋扈。 周圍十幾個宗門,單對單的話,勢力都不如禦獸宗強大。 他們隻好忍氣吞聲,做長輩的揮手釋放靈氣護住自家晚輩,臉色或者眼神頗為不爽,在心中罵了一句: 狗屁的禦獸宗,在青山霧外洲北部蠻橫慣了,早晚會被人收拾的。 周圍的眼神、臉色十分明顯,禦獸宗的老者當然不會遺漏,他冷冷一笑,也不言語。 神態中的傲慢盡顯,仿佛在說:“有種你們就出手打我啊,只要你們敢承擔禦獸宗的怒火。” 這種囂張的姿態,讓陳無盡眉毛一挑,妥妥的搶小爺風頭。 我才嘲諷你們,你個糟老頭就拿差不多的話去嘲諷別人,這是把我的馭靈宗,把我陳無盡當做空氣啦! 於是,陳無盡走向獒影,說:“叔叔可忍,嬸嬸不能忍,姥姥就更不能忍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打開了獒影腦海中的限制器。 獒影瞬間消失,化入陰影之中。 同時,陳無盡咧嘴輕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如你這般蒼老怪異,還囂張跋扈妄圖用靈壓逼迫小輩,實在太丟份了,今天,你有血光之災啊!” 蛇皮老者不去反駁,因為他沒空理會陳無盡的話語。 周圍四面八方,每一處存在陰影的地方都讓他感覺到了殺機。 濃鬱的殺機讓禦獸宗的弟子屁滾尿流,一個個褲襠裡面滲透出黃水。 “喔呲,還有麽有公德,太不講究衛生了吧,怪不得你們禦獸宗的人總是以獸皮為衣衫,好惡心哦。” 陳無盡捏著鼻子嘖嘖兩聲,領著馭靈宗的人走進涼亭。 “老頭,你慢慢找,千萬要小心哦,萬一沒找明白,呵呵呵……” 然後,馭靈宗一行人進入了初月城。 留在原地的禦獸宗顏面全無,但是,偏偏那蟒蛇和老者都只不過是嬰變境中期的修為,他們吃不準消失的獒影獒犬在哪。 獒影的修為是嬰變大圓滿,僅比半步化神稍差,他施展的又是本家的天賦神通,那陰影中殺機如淵似海,著實讓老者不敢亂動。 心氣高昂的黃滕之是禦獸宗唯一沒有尿出來的弟子,因為他在感受到殺機的瞬間就暈厥了過去。 堪稱生理本能良好。 能夠感應強者,乖乖給強者當口糧,可不就是生理本能良好。 周圍,其他宗門的大佬抿嘴輕笑,嘲諷之意顯露無疑,反正冤有頭債有主,禦獸宗要撒氣也必須是朝馭靈宗。 他們隻管含蓄輕笑,微凝目光,就夠禦獸宗一行人喝一壺了。 太丟臉了!太丟臉了!太丟臉了! 站在門口持續丟臉,蛇皮老者面部抽抽個不停,他依舊因為周圍陰影的殺機不敢妄動。 良久良久……直到周圍的宗門換了兩三批,直到禦獸宗弟子的屎尿乾在褲子裡結成了垢,陰影中的殺機才消失無蹤。 蛇皮老者猛然松懈,再也忍耐不了,一口老血仰頭噴出,宛如人型自走血噴泉。 正應了陳無盡那句“你有血光之災”。 蛇皮老者精神萎靡,面色灰敗,忿恚燒心,大喊道:“小賊,老夫與你不共戴天!” 初月城內,景象萬千,繁華是主要的基調,海中沉石鋪就的地面散發出奇異的清亮,道路寬廣遠勝鱗羽城,足夠讓體型巨大,超過一丈寬的靈獸,十頭一起並肩而行。 街道兩旁是各色商鋪,罕見的是沒有任何吆喝聲,就連小小攤販,他們都不吆喝。 因為無論店鋪還是小攤,都配有一面浮空石牌,只是石牌規模有大有小。 浮空石牌上清晰寫著商鋪或小攤的名稱,還有主營項目。 有些絕活兒的,哪怕是個布兜小攤,那浮空石牌上也會亮起水藍色的靈氣,特別標注出來,頗為醒目,讓來往的顧客一看就能明白自己需不需要。 陳無盡從未來過碧濤宗,最多隻到過迷霧深林。 他完全沒有意料到,在現實中看到碧濤宗的海上九明月,居然會這麽亮眼。 好先進! 這完全可以引入馭靈宗啊。 碧濤宗不愧是南澹海洲第一大宗,甩那勞什子的缺月宗十八條街。 眼睛隨意探路,陳無盡瞬間就在這些浮空石牌的指引中,找到了目標地點——碧濤宗浪濤大比招待處。 呃,這個風格,很有點像郝蓮連山老爺子駐留的那間四合院啊。 陳無盡感歎一句,領著馭靈宗一行人走進去。 獒影的身軀過大,進門雖然能進,就是行動起來不太方便,於是,它悶悶道:“我就呆在無盡的影子裡。” 言罷,獒影消失無蹤。 這個貼身保鏢很到位啊! 再也不用擔心遇到刺殺了。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舒坦,走起路來都從內而外的散發出某種氣場,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裝逼如風”。 陳無盡嘿嘿痞笑,拉起青昭和白曉晴快步前行。 身後,白慕陽、月鉛華、龍胤矗立搖頭,沒有去跟著陳無盡,反正就在視線范圍內。 步步緊貼實在有損大高手們的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