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这是一个文人最向往的年代,在这个朝代的文人过这一种非正常的文人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的担心掉脑袋,你可以跟皇帝叫板,把唾沫星子溅皇帝一脸,衣冠不整的去上朝也无所谓;你不必满口的主子奴才,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是理直气壮的回答问你“天下什么最大”的皇帝是“道理最大”,你更有一帮以“左右天子”谓之为大忠的同僚……     在这个美好的时代,被漏电笔记本电晕了穿越而来的郑朗,悲催的发现在成为一个读书人,跨入士大夫行列过著这种堕落腐败的日子之前,他有著更为严峻的难题要解决,例如怎样扭转先前纨绔恶少的名声,怎样应付走因听闻自己争风吃醋被人打晕而上门意图退婚的未来老岳父……

作家 午后方晴 分類 奇幻 | 282萬字 | 940章
第21章 诗社(4)
劉知州並不介意。  能發現天才更妙,但天才又能出現幾個,終不是大白菜。都是少年人,知識不全面,心智不成熟,到哪裡寫出什麽驚豔大作?
  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我在鄭州任上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傳到京城,足夠了。
  態度還是很慎重。
  宋朝文學主流還是詩與文章,詞僅是一項業余文體,士大夫工作之余,有時候前去狎妓,為博美人一笑,寫一些香豔的詞曲,供美人傳唱。因此,上不了大雅之堂,被人稱為詩余。並且士大夫寫文章,或者寫詩時一本正經,但作詩余了,象五代一樣,盡寫一些風流綺麗的東西,更使它格調低下,不為人所重。
  此時,也面臨著一個轉折點,可還沒有到來。
  劉知州率領著官員,親自站在幾個長案邊觀看,遇到字詩皆感到佳者,讓衙役吹乾墨跡,拿給附近的士子或者鄉親傳閱。
  天色漸漸到了晌午,天氣漸漸有些熱起來,高衙內與他的朋友馬衙內各挾一美妓走了出來。
  “朗哥,這小子也要寫詩了。”江二郎憤憤不平的說道。
  鄭朗沒有說話,婁煙與高衙內相好,不僅是高衙內是官宦子弟,家境好,人才好,文才也還可以的,這才得到了婁煙的青睞。這麽重要的場合,這小子必然會出場顯擺。
  另一個胖青年馬衙內是鄭州司戶參軍事的兒子,對他的印象,鄭朗不深刻。僅知道認識,知道他是高衙內的好友。
  屬下的子弟出來了,劉知州溫和的一笑。
  二人也委婉的施了一禮,唱了一個喏,這才挾妓來到長案前。
  先是馬衙內出場提筆書寫:
  “橋影流虹湖雪光,樓陰橫波人斷腸。重來已是朝雲散,桃花依舊人兩茫。”
  馬衙內身邊的粉妓讚道:“好詩,好詩。”
  鄭朗嘿然一笑,也低聲說道:“好濕,好濕。”
  這小子大約被身邊的美人衝昏了頭腦,將詩也當作詞來寫了,居然一首詩寫得又粗鄙又銷魂,不服不行啊。有粗鄙不堪,俗不可耐的,有銷魂纏綿的,但有誰有本事,能將這二者結合到一塊?
  大約自己也感到有不妥,不住的搖頭,手一伸,說道:“高郎君,到你了。”
  小子態度很慎重,好友前車之鑒要吸取的,盡管是知州屬下之子,因為詩寫得不好,知州都沒有讓人將此詩傳閱。蹙眉思索了好一會兒,這才在白紙上寫道:
  “夕陽歸路薄輕紗,蟠煙蛻月清明茶。畫旗彩船晚來客,闌橋古亭坐評花。竹長江面殘紅滿,風搖梅影余香遐。半山落日斜月起,三兩農人徑還家。”
  “好,”劉知州撫掌道。
  得到了劉知州的稱讚,婁煙來了精神,欠身施了一禮說道:“知州,能不能讓奴將它唱出來。”
  顯擺的!
  與她齊名的譚婉、白玉娘當著這麽多人面,表演了拿手好戲,自己卻被疏忽了。心中一直不服氣。
  鄭朗歎息一聲,其他兩個行首不知,僅是婁煙這一舉動,說明了她的輕浮。“自己”以前怎麽為了這個浮淺的女子動小刀子玩命呢?可他找誰算帳,難道對著自己身體來一個自殘,拳打腳踢一番?
  劉知州額首道:“好。”
  反正是圖個樂,不當真。老百姓快樂了,上司稱讚了,自己政績也就有了。
  性輕浮,歌聲唱得很好聽,囀若黃鶯,清脆動人。
  一曲唱罷,喝彩雷動。
  武三郎沮喪的說道:“朗哥子,這一下子這對狗男女聲名鵲起了。”
  “未必,歌唱得也許中聽,這首詩寫得很不好,堆砌空洞。”
  “朗哥子,不是吧,我聽著很舒服。”
  “三郎,你看過我家那些帳冊吧?”
  “看過一些。”
  “它就是我家的那些流水帳,然後綴上一些不相乾的花花草草上去,比我家那些流水帳還難以入目呢。”
  這中的……過了。
  四兒捂著小嘴直樂。
  曾四郎卻信以為真,大聲喊道:“不好,是流水帳,空洞堆砌。”仇人如此得意,作為大宋的紈絝少年,是要想辦法打倒在地的。
  他嗓門子大,夾在人群議論中,十分刺眼,隻一聲,周圍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哥幾個身上。
  高衙內皺了皺眉頭,這幾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乍就陰魂不散呢?挾著婁煙走了過來,說道:“曾四郎,你說我寫的詩堆砌空洞,那麽你可不可以寫一首詩,讓大家看一看呢?”
  流水帳意思不知道,堆砌與空洞卻是知道的。有的才學好,細細一想,嗯,還真有這毛病。高衙內心虛,於是刁難曾四郎了。
  “哦,是誰啊,鄭州八俠,有禮,有禮,”馬衙內也挾著身邊的粉妓走過來說道。
  曾四郎哪裡會做什麽詩,畏畏縮縮往鄭朗後面閃,然後用手掐鄭郎,哥子,還是你出面吧。咱不行!
  高衙內看到了,蕩著笑意,瞅著鄭朗的下邊某個地方,陰陽怪氣地說道:“鄭大郎啊,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帶小刀過來?我好怕啊。”
  鄭朗本來就有些躍躍欲試,一激,走了出來,說道:“高衙內,今天我沒有帶小刀,但也帶了詩過來。 ”
  高衙內大笑,說道:“那麽有請。”
  劉知州終於有些不悅,人家是壞孩子,你都快成人了,與一個小壞屁孩計較什麽?
  鄭朗走出馬衙內與高衙內中間,先瞅了瞅東邊的馬衙內,吟道:“東面一頭豕,哼哼又肥肥。”
  又瞅了瞅西邊的高衙內,吟道:“西邊一隻雀,喳喳又唧唧。”
  這首詩好理解,哥幾個,以及身後的百姓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高衙內與馬衙內色變,握緊拳頭,若不是眾目睽睽,還有鄭州幾乎所有官員在場,就要再次上演群毆好戲了。
  劉知州見事不妙,走了過來,說道:“小郎君,勿得胡鬧。”
  心想,果然是一個壞孩子。但不能讓他鬧下去,否則這場詩社就成為笑談了。
  鄭朗很大方的施了一禮,說道:“還沒有完呢,很快。”
  繼續吟道:“中間一頭凰,羽毛未長齊。”
  更傳來一陣哄笑,有的叫道:“鄭家子,你不是凰,是一個跳梁小醜,一隻醜烏鴉。”
  鄭朗就象沒有聽到一樣,又吟了下去,道:“春花發南枝,遭遇禽獸欺。待到秋風起,摶扶九萬裡!”
  劉知州不由地發出了一聲“咦”。前面八句純是熱鬧,然後面兩句一收,馬上韻味十足。至少在言之有物上,勝過了高衙內那首詩,盡管是一首打油詩。
  鄭朗一拱手,複說道:“知州,小子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不過真要寫詩嘛,高衙內,你真不夠我看的!”
  說著坦蕩蕩的走到了長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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