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外隕鐵 一番折騰,已經天明。 王安走出醉春樓,神清氣爽。 他懷揣銀兩,先轉去幾個藥鋪,把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十全大補藥浴湯所需藥材都湊齊,買了一份回去。 他從李英處所得錢財,加上自身所有本已有千兩,現下買一份藥材,立刻花去了他一張百兩面額的銀票。 提著藥材,王安折返回家。 路過李英家門口時,就看到門外聚集了不少圍觀百姓。 內裡隱約可見身穿公服的捕快走動。 …… ‘殺人者,索命鬼方重!’ 一行血淋淋大字在牆面上鋪開,字跡張牙舞爪,使人一眼望之,頓能感應到其中的凶厲氣息。 房裡幾個捕快低頭尋摸著線索,但心神顯然不在此上,不時瞟一眼牆上字跡,又匆匆低下頭。 內心泛起了嘀咕。 刑房官崔元召、供奉院供奉唐雲鶴皆在房中。 捕快們不敢說話,隻得以眼神交流。 不過,院子裡的捕快倒能壓低了聲音議論。 “真是方重殺的?” “屍體上都是刀傷,方重最擅長使刀,他的天門大劈掌就蘊含著刀法!” “隻從這點上來判斷,未免牽強吧?” “牆上可寫著字呢,厲鬼索命的事,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咱們大人做得太過了,別人辦案而死,沒有撫恤不說,連人家屬的面也不見一下……” 外面的細碎議論聲,崔元召多少還是能聽著一些。 但他此時也無暇理會,注目看那行字跡看了好一會兒,壓下眼中驚疑,轉頭問房裡的捕快道:“可找到了什麽線索?” “李上仙的房間被翻撿過。” “銀錢都被搜刮走了。” 捕快連忙回答道。 “看來還是個貪財的鬼。”崔元召冷笑著,向旁側臉色鐵青的唐雲鶴拱手道,“李上仙畢竟是您的愛徒,唐真人,您對此事怎麽看? 您覺得以李上仙的修為,南平城誰能殺得了他?” 讓崔元召驚疑的,其實並非是牆上的字。 而是一位修行者李英真的死了。 且是被人用刀斬殺! 這麽一位能操縱水火異力的修行者,被那人用刀斬殺,那人的實力該有多強? 尤其是,那人還隱藏在暗處。 他能殺李英,未必不能殺其他修行者,轉而威脅府衙的安全! 必須找出這人! 格殺之! “我徒兒修為在修行者中,只是不入流。 但縱然如此,也是一個煉氣二重的修行者。 我還為他留下了種種符咒,以及另外一枚護身之寶。 想要殺他,凶手至少得是煉氣三重的修為,或是武夫煉血之境的層次,才有可能! 但縱然如此,殺了他,那凶手身上亦必會留下傷口!”唐雲鶴面沉如鐵,恨聲道。 這徒弟找來不易。 是他成就陰姹幽玄幡的關鍵。 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工具而已,縱死了,惋惜一陣也就算。 令他真正憤怒的是牆上這行字! 他昨日還與胡瑞祥參謀,預備假借邪祟殺人之法,再取方重妻女以及幾個妙齡女子性命來煉製法寶。 今日就有人直接用了他這假托邪祟殺人之法,以方重之名,斬死了他的徒弟! 好大膽! 此無異於直接一耳光扇在唐雲鶴臉上! 他心中恨怒欲狂,但絞盡腦汁,偏偏想不到一個與自己推測的與凶手實力相匹配的南平城人! 崔元召接過另一捕快遞來的案卷,翻了翻就道:“南平城中,並無煉血境武夫。” 其說此言時,眼神閃動。 確切而言,南平城內並非沒有煉血境武夫。 唯一的煉血境武夫,就是崔元召自己。 “除供奉院以外,修為達到煉氣三重的修行者,也未查見。”崔元召接著道,“倒是擅長使刀的武夫頗有幾個。 二班捕頭周鐵虎、六班捕頭安世仁、大昌方氏族長方大勇。” 讀完這幾個名字,崔元召稍稍往下看:“咦? 二班捕快王安昨日剛從考功堂換了一門刀法‘火怒刀’?” “只不過一日時間,就算其換得刀法,當場習練,一天時間又能精熟到哪裡去?”唐雲鶴嗤笑出聲,並不在意這最後一條信息。 崔元召點了點頭,亦覺此言有理。 但他忽又想起了當時方重死時,王安看過自己一眼。 那個眼神…… 他心裡打了個突,召來調查捕快問道:“昨夜王安在何處?” 調查捕快已將此事摸清,連忙回道:“昨夜王安將家中老仆送去了一家客店,他自己則轉去了醉春樓,在那裡呆了一夜。” “他為何要如此……”崔元召話未說完,就被唐雲鶴不耐煩打斷。 唐雲鶴道:“我徒李英與那王安有些仇隙,雖然於我徒而言,王安不過是個隨手就能捏死,可有可無的角色。 但想來王安對我徒必然畏懼甚深。 生怕我徒找上門去。 所以他昨夜把家仆送走,自己跑去醉春樓躲災。 這有什麽奇怪?” “崔大人,你莫非覺得這麽一個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能殺了我徒?”唐雲鶴注視著崔元召。 目光裡的嘲諷簡直不加掩飾。 崔元召心裡頓生一股惱怒,立時冷哼一聲,丟下案卷:“如此看來,那最有嫌疑斬殺李上仙者,只剩大昌方氏族長方大勇了! 可將他叫來詢問!” …… “這是天外隕鐵啊! 這是血紋鋼,與普通鐵礦同煉,所得鋼鐵會出現血管一樣的紋路。 以前只聽人說過這種礦石,見卻還是第一次見。 剩下這種我就不認識了。” 鐵匠鋪內,周鐵匠把王安放在鐵氈上的礦石一塊塊撿起來查看,口中嘖嘖有聲。 對這一堆礦石深感興趣。 他拿起一塊‘天外隕鐵’,感慨道:“用這種天外隕鐵與精鋼同煉,就能得第一等鋼鐵‘雲紋千疊鋼’。 據說能夠斬鐵切金,不論是強韌度,還是堅固度都是極高。” “周叔,你能否將這些天外隕鐵,融入我這柄威勝刀裡,把它打製成雲紋千疊鋼刀?”王安解下腰間雁翅刀,遞給了周鐵匠。 周鐵匠抽出刀鞘,就見刀身上有一道裂痕。 “刀裂成這樣,確實得重煉了。”周鐵匠屈指彈了彈刀身以聽音,隨即合上刀鞘,搓手嘿然道,“安子,不瞞你說,我一個老鐵匠,也確實接手過幾單煉製雲紋千疊鋼製兵器的活計。 不過我這上手經驗畢竟還是少。 你確定要交給我做? 你若交給我做,我這次一個錢的加工費也不收你的! 你這刀的皮鞘、刀柄我都給你換新的! 皮鞘換鯊魚皮的,刀柄換成百年桃木的……” “加工費我還是要照給的。 不然回家鄭伯非罵死我不可。”王安笑著把礦石和威勝刀推了過去,隨後又解下另一柄腰刀。 “不過,周叔要是方便的話,不如將那個血紋鋼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礦石熔煉了,與我這柄腰刀重煉,如何?” “好!” 周鐵匠略一權衡,隨後爽快答應。 待王安走出這家鐵匠鋪時,他腰間懸掛的威勝刀、方重腰刀已然不見。 只有一柄雙手單刀綴在腰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