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燈全都開了,我嚇得一下子跳起來,看見從裡面的辦公室裡走出一個人,他怒氣衝衝地對我說:“大半夜的,你在這裡幹什麽?” 那是個中年男人,梳著大背頭,穿得很體面。 “請問你是?”我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安遠公司的總經理。”他指著陶瓷盆子,“你在燒紙人?你是什麽人?誰讓你來的?” 我驚道:“不就是你們公司找我來的嗎?” 我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他的臉色頓時變了:“等等,你說我派了兩個員工去買紙人?他們叫什麽?” 我點頭:“對,他們一個叫何美,一個叫白武。” 總經理面如死灰,後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嘴裡念叨:“鬼,有鬼。” “怎麽回事?”我上去扶他,發現他的身體很冰。 “你沒聽說過嗎?我們這棟寫字樓,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死兩個人。”他臉色恐怖地說,“何美和白武,就是去年死的兩個。” 我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以前聽奶奶說過,鬼都是很善於騙人的東西,我現在有陰陽眼了,但他們要是保持著正常人的樣子,還真不好分辨哪個是死人,哪個是活人。 陶瓷盆裡的紙人全都燒完了,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陰風,頭上的燈忽然滅了一秒。 短短一秒,燈再亮起的時候,我看見那兩個紙人,正站在總經理的背後。 因為客戶對紙人的臉沒有要求,我圖省事,就按照傳統方式畫了童男童女,大眼睛,猩紅的嘴唇,臉頰上還塗了兩大塊紅的。 紙人的腦袋動了,它們齊齊看向總經理,發出極為恐怖的笑聲。 那笑聲很耳熟。 是白武和何美! 總經理驚恐地回過頭,然後發出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我嚇得轉頭就跑,衝進電梯,按下一樓。 一樓按鈕亮了,但是電梯根本沒動,電梯門不停地一開一合,每一次開合之後,那兩個紙人都會離我近一些。 怎麽辦,怎麽辦? 每年都要死兩個,今年算上我和那個總經理,不正好兩個嗎? 不,不行,我不能死。 緊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教過我一個辦法,說如果遇到了髒東西就可以用。 我四根手指彎曲,大拇指橫在四指指尖上,拳頭半握,這個手勢叫做“雷勢”,在那髒東西來到電梯門口的時候,我將拳頭對著他們,用力推了出去。 轟隆一聲響,像是打雷,可是又沒有看到閃電,接著便聽到兩聲尖利的慘叫,電梯忽然動了,到達一樓,我衝到保安室裡,衝著保安驚慌地喊:“報警,快報警,有鬼!” 保安卻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我,我發現不對,問:“怎麽了?” 他調出第四樓的監控錄像,有些害怕地說:“你自己看吧。” 我一看,嚇得差點暈過去。 監控中所錄下的,自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人,我燒了紙人之後,對著空氣說了半天的話,然後驚慌失措地跑進電梯。 沒有何美和白武,也沒有總經理! 難道連剛才那個總經理也是……鬼? 我問保安:“安遠公司有一個長得很胖的總經理嗎?梳著大背頭,臉上這裡有顆痣。” 保安點頭:“你說的是陳總?”他臉色一變,“對了,陳總今晚在公司加班!” “快給他打個電話。”我催促道。 他一連往安遠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他頓時慌了神,立刻報了警,警察來得很快,他們在陳總辦公室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倒在辦公椅上,面容扭曲,眼睛瞪得老大,布滿了血絲。 他是被活活嚇死的。 警察說,他已經死了兩個小時了。 也就是說,之前我所見到的三個人,都是鬼。 警察調看監控錄像,發現我跑進電梯之後,電梯門一直開開合合,然後我用“雷勢”往前一推,屏幕上居然出現了一道亮光。 我很驚訝,當時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光啊。 警察確認我沒有殺人的嫌疑,但他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瘋子。 我抓住保安的袖子,說:“之前我送紙人來的時候,你一點也不奇怪,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麽?” 他也嚇得夠嗆,說:“安遠公司有兩個員工跟我說過。” “他們長什麽樣子?”我忙問。 他說:“是何美和白武。” 我驚恐地看著他,他很奇怪:“有什麽問題?我天天看他們上下班,有次我還和白武一起喝過酒。” 我的眼神更加恐怖,他被我看得發毛:“怎,怎麽?” “你再仔細想想。”我說,“你真的認識他們嗎?你是什麽時候和白武喝的酒?在哪裡喝的?” 他抓著頭髮,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發現,自己完全記不起和白武在哪裡喝的酒。 “你是新來的?”我又問。 “我才來兩個多月。”他說,“之前那個保安回鄉下養病去了。” “什麽病?” “精神疾病……”說到這裡,他全身顫抖如篩糠,“難道……他是被鬼嚇的?” 他猛地站起來,將保安帽子往地上狠狠一扔:“我不幹了!” 我被警察警告,暫時不能離開本市,之後就開車回了店裡,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打開我的錢盒子,從裡面找出一疊冥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