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 林銘漫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周圍一片燈火通明,玄石雕刻的路燈透出書院的古樸蒼拙。 輕微扭著腦袋,林銘的目光落在燈燭火心中。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著重點有幾個。 第一,回顧他在飯堂中幫眾人療傷。 在半天的時間內,他幫小半個玄文書院的人進行療傷。 這可不是在做慈善,而是有目的的進行排查。 他要找出黑袍人“霧月”。 不然的話,睡覺、吃飯、修行都不得安穩,就像一柄刀始終懸在頭頂。 第二,他意外結識了三人——劉雅菲、趙吾笙、孟元浩。 兩位女子各有千秋,都是讓人極為難忘的類型。 孟元浩更讓林銘驚訝,他幾乎懷疑對方是一位穿越者前輩。 因為對方對於神文的理解太深厚,並不比他這位炎黃子孫差多少。 腦海中一路回想,不知不覺,林銘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進入小院,他眉心跳動“觀”字神文,一雙心眼營造出諸多細節。 “有人來過!” 林銘眉頭皺起,一路走到涼棚下的石桌旁。 石桌上擺著一封信函。 他沒有貿然靠近,拿出幾枚金幣,運用“劍”字神文的萬物化劍。 嗖嗖嗖嗖! 金幣化作飛劍,切開信函,露出裡面的信紙。 沒有其余任何的靈氣波動,他確定封信函確實是普普通通的信函。 打開看了一下,林銘瞳孔微縮。 信函是趙恆留下的,上面寫了,昨日晚上到今天白天的調查情況。 他們一無所獲,沒有找出特征相符的人。 “好家夥!玄文書院高手進盡出,卻查不出霧月到底是誰?” “而且看著信函中的態度,顯然是不準備繼續追查。” “這只有三種可能,要麽,他們查到了什麽,不敢繼續查;要麽,趙恆與霧月有所勾結;要麽,他敷衍我故意不去追查。” 林銘微微搖頭,仰起脖頸,看了看天,然後走入內屋。 霧月的事情暫時沒有結果,而他本來也沒有把希望寄托在玄文書院的追查上。 白先生顯然對弦月樓更了解。 兩日之後的後山之約,他可以詳細向白先生請教。 念及於此,林銘不再琢磨霧月是誰。 他合上房門,拿出了孟元浩贈送的環形玉佩。 玉佩通體乳白,時而有玄青光輝流溢,玉佩雕刻的圖案乃是雙龍戲珠。 重點不在龍而在珠! 只是看了一眼,林銘的心神完全受其吸引。 仿佛這是一道連通某處神秘之地的大門,只不過這門沒有開啟。 片刻之後,林銘恍然回神。 “吾笙姐說環形玉佩有特殊之處……我好像找到了,可是,又有哪裡不對,無法使用。” 林銘眉心浮現“觀”字神文,心眼全力運轉,集中注意力觀察環形玉佩。 他確信找到了玉佩的特殊之處——能夠開啟一扇特殊的門。 然而,林銘並不知曉具體的開啟方法。 就在這時,他眉心的神文空間中,“魂”、“魄”兩字交織的紫冥吞玄異象發生異動。 一道一道紫光華彩飛出,在林銘眼前凝聚成無數絲線。 絲線裹纏著環形玉佩,似乎想要把它拉入神文空間。 林銘:() “別想欺負穿越者,最基本的修行常識我還是有的,神文空間絕不允許容納除了神文之外的其他東西!” 他揮手切斷了所有的絲線。 然而,環形玉佩忽然亮起瑩瑩光輝,其中傳來一道浩渺的聲音:“十月初十,玄門開!” 十月初十,那不就是半個月後? 玄門開又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剛才看到的那道門戶就是玄門? 林銘微微皺眉,想不出答案。 他仔細看了環形玉佩一眼,然後,收好玉佩。 過後的兩天,林銘在小院內修行,時不時有同窗或者導師上門,請求林銘幫忙療傷。 林銘來者不拒,能治療的就幫,不能的就直說。 漸漸的,林銘的“愈”字神文突破了。 紫光萌發! 這時,他的院落外,盤翼悄然而至。 盤翼得知了蕭初陽與林銘的簡短交手,不相信蕭初陽會輕易敗在林銘之手。 此來就是想看看林銘的實力。 然而,走在竹林小道上,盤翼遠遠地看到林銘的小院內—— 金光一閃,向著紫光轉化,然後整個小院紫意盎然。 “這是天階的金光神文晉級超脫品階的紫光神文!!!” 盤翼腳步微頓,極目遠眺。 林銘突破的神文不是別的,正是“愈”字神文。 此神文擁有強力的治愈療傷之能,才天階時就很神意,超脫品階後,更不可揣度。 而且,林銘說過——他的“愈”字神文對自己的效果比對別人更強! 盤翼毫無猶豫,扭頭就走。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晉級鍛體境,而且完成皮毛、血肉、筋骨這三個小層次的鍛體後,再來尋找林銘切磋。 因為,在感靈境內,林銘幾乎無敵! 他擁有“劍”、“愈”兩枚紫色神文。 前者主攻殺,後者主守護。 盤翼想不出任何一縷勝機的存在。 走的乾脆利落……林銘心眼早早看到了竹林小路的來人。 他雖然不知道盤翼具體來意,但看盤翼行步穩健,氣度斐然,他就知道對方沒有傷勢,來者多半不善。 然而,兩人還未交談,林銘已經不戰而勝。 不得不說,他心中還有點高興的。 這時,林銘對面的紅發老者笑道:“小友何故開心?” 林銘扭了扭頭,目光瞥過院門,“省卻一番麻煩,當然值得一笑。” 老者咧嘴笑了笑,站起身,抱拳道:“恐怕不僅如此吧。” 他指了指飄在林銘與他之間的“愈”字神文,看著那讓人豔羨的紫光。 “小友心胸寬廣,無償為人療傷,老天終究不曾辜負啊。” 我是為了排查嫌疑,可不是真正的無償……林銘略微汗顏,但這話不好明說。 笑了笑,林銘說:“許老言重了,不過是力所能及,幫襯一把而已。” “好個力所能及,單單這一點,世間多少人做不到?哈哈哈哈……” 老者笑聲嘹亮,紅發皆張。 笑聲久久不絕,仿佛一頭蒼狼嘯月。 忽然,他收聲直視林銘。 “好事雖好,但很可能變成壞事,他人若習慣了你釋放的好意,有一天你不再釋放好意,反而會在他人眼中成為惡人。” 林銘心中一凜,明白老者這是在告誡自己。 認真思考片刻,林銘灑然一笑。 “道理,晚輩明白,不過,晚輩行事但憑本心,只要無愧我心,他人如何看,與我何關?” 許老笑了笑,“少年人,血未涼,老夫許傲冬行走江湖數十載,也曾如你這般,可惜,最後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言罷,許傲冬一瘸一拐向外走去。 林銘沉寂一瞬,然後朗聲道:“那又如何?前輩後悔了嗎?” 許傲東沒有回頭,走到小院門口,背對著他拍了拍腰間長刀,“當然不!” 林銘眼眸泛起笑意,“那許老就多來幾次,慢慢的,腿傷就好了……屆時,許傲冬不就還是三十年前‘橫刀行江湖,專砍不平事’的許三刀嗎?” 許傲冬腳步微頓,然後繼續向外走,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背脊更加挺直,似一柄絕世刀鋒直欲出鞘。 當他消失在竹林小路盡頭,他的聲音才悠悠飄來。 “下次來,我會帶幾位臥雲堂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