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

第三十章 心病
  第三十章 心病
  候在雅間外的子柔心裡納悶, 怎麽裡面突然沒聲音了?她小心挪動腳下的步子,想把耳朵湊近些,可青時青鈺直挺挺的立在兩扇雕花門板的前, 一左一右仿佛兩尊城隍廟裡請來的門神, 正經肅然不苟言笑, 子柔偷偷挪動的步子,立馬就又轉回去了,林府雖然比不上宣平侯府氣派,但自家姑娘卻不比誰差, 都是做下人的, 青時青鈺這麽撐得住, 自己也必須撐住, 千萬不能給姑娘丟臉, 況且就自家姑娘那性子, 怎麽瞧都不是會受欺負的主, 想到這裡子柔的腰肢不由挺直幾分,下巴也往上抬了抬, 必須得站的比她們更直才行。
  屋裡, 某個借酒‘行凶’, 佔了便宜的人, 現下額頭正抵在人家的肩上,兩隻眼似塗了強力膠不肯睜開,她方才的膽子全用光了, 如今只剩一副空皮囊,她嚴重懷疑胸腔裡那頭不知名的野鹿已經跳瘋了。
  自己怎麽敢?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剛剛太激動, 腦一熱就親了上去, 這會兒冷靜下來, 林了了的後脊梁噌的冒出一脊背的冷汗,要是陸羨不願意怎麽辦?要是她覺得惡心怎麽辦?
  她等了又等,想看看陸羨的反應。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陸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很驚訝,甚至連稍微重一些的呼吸聲都沒有。
  任憑林了了抵著自己的肩膀。
  林了了心裡瘋掉的野鹿大概已經撞死了吧?不然怎麽能這麽安靜?
  她想抬眼看一看陸羨,哪怕只看一眼她的嘴角也好,可這種你不動我不動的排兵布陣,讓林了了心虛發慌,短短的一刹,她回想起自己那一樁樁,或喜或悲,亦或是發芽,亦或被拍死在繈褓裡的愛情故事。
  眼睛無端的有些脹痛,林了了默聲在心底笑罵自己矯情,多大人了.就這點事還看不透嗎?
  自己跟自己交戰,最沒意思,林了了十六歲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
  約莫過去小半個時辰,陸羨才握住她的胳膊,輕輕地推了推——
  自己問,誰跟你說話了?
  林了了霎時心涼一半,萬分慶幸剛剛是借了酒勁,否則自己真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陸羨有自己的驕傲,她不可能放低姿態去求明玉,何況她們之間有那麽多年的情分,沒道理她要嫁人,自己還要諸多為難,既然留不住,又何必去強求。
  “看來以後不能喝酒.我真是一點量都沒有.”
  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重重的歎出——
  不出所料,那姓史的上門提親,從來沒有誰敢從自己手裡要人,還是這麽個一窮二白的酸孺子,自己把他趕走,放出話只要他上門,一律打出去!
  “我送你。”
  她抬眸,目光對上陸羨的眼睛,下一刻.連沒話找話的勇氣都消失的一乾二淨,陸羨眼神清澈,漆黑的眼珠如同夜空潑灑的濃墨,漂亮好看,唯獨少了一份熱情。
  熟稔到生分,隻用了一頓飯的時間。
  十幾年的朝夕相伴,陸羨的心思慢慢變了,許多時候她面對明玉開始情難自禁,想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起,從早到晚即便是什麽都不做,隻跟她待在一起,陸羨都能有莫大的滿足,就在她以為她們可以一輩子這樣相伴下去的時候,那個姓史的出現了。
  想到這兒陸羨自嘲,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自己以為她該是悔的,卻不想她寧死都要去陪他。
  她到底是不小心,還是
  陸羨眼眸深邃,長長的眼睫下,全是數不盡的煩亂,莫名的她想起了一個人——明玉。
  她嘟著嘴,臉頰兩側白裡透粉,活脫脫一個小奶娃娃。
  不好的預感就是從那時出現,陸羨彷如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正午,自己卻從腳心到眉心,生出極致的涼寒。
  可讓陸羨沒想到的是,明玉竟然來求自己,就為了這樣一個人,哭著來求自己
  陸羨想殺人的心都有。
  明玉陸羨喜歡的第一個女子,即便那時還不懂的情愛,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待明玉,與旁人都不同。
  明玉哭著,是,非嫁不可。
  她們十幾年的朝夕相處,竟抵不過那男子與她的幾次碰面。
  “我睡著了?我又喝醉了.”
  林了了裝睡裝的脖子都僵硬了,就算陸羨不叫她,她也打算‘醒了’,這會兒眼皮耷拉,伸手揉了揉,佯裝自己睡翻卻不自知的模樣——
  自己問她,什麽事情這麽高興,高興地鼻尖上都冒出晶瑩透亮的汗珠兒。
  陸羨應該不喜歡自己。
  給她想要的,還能在她心裡自己的好。
  她說,他跟我說話了。
  明玉事事為她著想,照顧她、疼愛她、寵溺她,在炎熱的夏日為她拂去臉上的汗珠,在寒冷的冬日抱著她的腳為她取暖,在春日看著她溫柔的笑,在秋日攬她入懷。
  對你好是真,對你絕情也是真。
  陸羨仍就沒有說話,林了了剩下一半的心也徹底涼透.果然先動心的人,都沒什麽好結果。
  嘴角露出幾分苦笑,腦子裡林了了的臉再次浮現,陸羨不是不懂,她是怕了怕又是一次自作多情,怕今日的林了了也會和當初的明玉一樣——
  回去的路上林了了都是繃著的,子柔與她說話,她也是簡單敷衍,直到進屋的那一刻,林了了把自己扔進被褥裡,鋪天蓋地的酸澀才如潮水湧來,眨眼間便將她淹沒——
  陸羨把自己關起來,整整三日,最後依了她,給了她一切她想要的,只是最後呢?落個什麽下場?青燈古佛,余生孤苦。
  自己問她,你真的要嫁?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再後來.明玉總提起那書生,幾乎三句話就要帶出一遍他的名字,就連發呆也是在想他。
  “不用了,有子柔在,而且離得也不遠。”
  他的出現是那麽突然,突然到陸羨沒有一點防備,他是那麽的不起眼,走在街上都不會被人注意,可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卻將陸羨的美夢毫不留情的擊碎,他甚至什麽都沒做,只是在某個轉角,不經意的偶遇。
  她說,那個書生,那個姓史的書生。
  另一頭兒,陸羨垂著手,平展的眉宇,無聲無息的皺起,坦然自若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痕,滿腦子都是剛剛林了了撲過來的畫面,伸手去摸被她親上的嘴角,後知後覺的發燙起來——
  陸羨想自己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明玉興衝衝的回來,記憶裡她從沒有那麽高興,即便是在春意盎然的午後,秋風送爽的傍晚,都沒有這般燦爛的笑過。
  嘴裡囫圇低喃,像是沒話找話。
  有些藏在心底,一直不願說,甚至不肯承認的事情,終於還是被揪了出來。
  陸羨在雅間內呆坐了整兩個時辰直至日落,她才離去。
  青時青鈺察覺到主子低落的情緒,輕聲詢問:“姑娘,咱們回羨園嗎?”
  陸羨被透光窗射進來的晚霞刺了下眼,半眯著長睫,頓了頓——
  “回侯府吧。”
  陸羨嫌少有主動願意回侯府的時候,青時青鈺微微一怔——
  “是。”
  長街兩旁陸續有擺夜攤兒的出現,嘈雜的人流聲比白日裡更鬧,陸羨雙眸闔住,似乎並不受影響,車輪滾滾碾過青色的石磚,一路駛向宣平侯府。
  “姐姐!”
  陸羨回去最開心的莫過於陸舒窈,陸羨摸摸她的頭,把適才買的乳酪酥給她。
  “去玩吧。”
  陸舒窈走後,陸羨便讓青時青鈺也離開了,自己則一個人去了祠堂,她站在祠堂的中央,目光向左,靜靜地望著祠堂最左邊的牌位,神態裡是平常從不外露的憂傷。
  一瞬不瞬,她看了許久。
  直到嶽氏開口喚她——
  “羨兒。”
  “母親。”
  陸羨欠了欠身子施禮。
  “你怎麽了?怎麽在祠堂傻站著?”嶽氏抬手慈愛的將她搭在眼前的碎發拂開。
  陸羨看著嶽氏,眼底的眸光不易察覺的閃了閃,轉瞬即逝——
  “沒什麽,就是想祖母了。”
  嶽氏沒多問,柔聲笑道:“你有心了,祖母會知道的,給你煮了紅豆薏米粥,去用些吧。”
  陸羨點點頭“好。”
  帶她走後,嶽氏揣著手視線落向最左邊的牌位,若有所思。
  /
  林府
  林瑾姝做了這等丟人現眼的事,可謂丟盡了全家的臉,她被關在柴房,黑漆漆髒兮兮,深夜裡連盞燈都沒有,她在裡面又喊又叫,也沒人理她,門口看守的人是老太太親派下來的,都是利索能乾的婆子,平日裡她是個什麽德行,大家誰不知,這會兒隻不屑的撇撇嘴,連眼都不帶看一下。
  “你們這些惡奴才!等我出去了!要你們好看!!”
  林瑾姝拍著門,喊叫了半天,嗓子都啞了,也沒人理她,終於是消停了。
  “母親.母親你在哪裡啊.”
  柳惠從林瑾姝被老太太下令關進柴房的那一刻,懸著心就沒放下來,到底是犯了這麽大的錯,白日裡不好明目張膽的過來,多少要忌諱些,直到夜深,她才急急的趕來。
  瞧著門前守著的兩個婆子,柳惠駐足,快速擺手示意荃娘,荃娘心領神會,提著裙擺便大步邁去——
  “兩位老姐姐.”
  荃娘年歲在個屋子的媽媽裡是最小,平日裡眼睛恨不得長到頭頂,可但凡遇著事,昂的再高的頭,說低也是可以低的。
  門前兩人見是她來,便又抬頭朝前望去,果不其然瞧見柳惠等在那兒。
  “兩位姐姐,辛苦了。”荃娘十分會來事,不等那兩人說話,便先開口,隨即伸手過去捉住一人。
  那人臉色登時一變,朝旁邊的同伴示意,手中不是別的,是一枚沉甸甸的銀子。
  都不是傻子,誰會跟錢過不去。
  兩人什麽都沒說,取下腰間別著的鑰匙將門打開,隨後便從門前退開。
  房門甫一響動,林瑾姝噌的跳去——
  “母親!母親!”
  林瑾姝沒這兩聲母親叫的心肝都要碎了,手忙腳亂的跑過來,一把抱住林瑾姝,認真仔細的看了圈——
  “我的姝兒啊,你受苦了~”
  母女兩先抱在一起哭了陣,待哭完後柳惠收拾心情,捏著絹帕擦去林瑾姝臉上的淚痕,正經嚴肅問道——
  “好端端的,那日你怎的會去聞香樓?”
  “是王三公子給我遞了字條,女兒本不打算去的,可那字條上說一定要來,女兒這才赴約,誰承想會出了那檔子事。”
    “這個王三,還說自己是什麽將軍府的嫡孫,呸!簡直無恥狂土!”柳惠咒罵,又問:“去就去了,怎會與那姓齊的碰到?”
  “女兒不知道”林瑾姝啜泣不止,腦子裡全是她被齊大娘鉗住手胳膊的樣子,當時她嚇的渾身顫唞,眼前一片空白,連自己是如何被拉回府的都不記得了“我當時從樓梯上摔下來,正想往外跑,結果一抬眼就看見她了.”
  “一抬眼就看見她了?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你這分明是被人算計了!”柳惠咬牙切齒“她如何會知你的行蹤?”
  話落,林瑾姝猛地攥住自家母親的衣袖,手指用力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是瑤芝!一定是她!我與王三公子的事情只有她一個知道!那張字條也是她遞給我的!”
  林瑾姝睜圓眼睛,那神經的模樣,仿佛中了世間最厲害的毒“一定是那個小蹄子,自打書篋裡出了黑蛇的事情,我就覺著她不對勁兒,如今看來除了她再沒別人!母親,您可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這個賤蹄子!我饒不了她!”
  此刻的瑤芝早被五花大綁扔在廢屋裡,出了這事兒,她一個貼身婢女自然逃不了,她不怕打也不怕罵,隻盼柳惠母女能行行好,繞過她一命。
  可惜事與願違,閻王殿裡的催命符已經送到門前,想逃都逃不掉。
  趁著夜深,荃娘吩咐兩個靠得住的小廝,將人裹了草席扔去了亂葬崗。
  帶回到琴瑟軒,柳惠正用著安神湯,一隻手抵在太陽穴不停地揉著。
  “夫人,那小蹄子已經處理了。”
  “嗯。”
  荃娘上前替柳惠揉頭,期間狐疑道——
  “夫人,有句話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都這時候了,有什麽就說吧。”
  “是,那奴婢就鬥膽了。”
  荃娘倒吸了口涼氣——
  “夫人,您說王三公子真有這麽傻嗎?給七八家的姑娘全遞了字條?他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添堵嘛。”
  這一點也是柳惠想不通的一點,可如果是有心人故意設局?那會是誰呢?又是為什麽呢?
  “你下去吧,我乏了。”
  “是,奴婢告退。”
  一夜天光,林了了又回到了之前賴床的情況。
  她扯著被子蒙住臉,擋住外頭刺眼的日光,聽見推門聲響,便懨懨怏怏的叫喚——
  “子柔,我昨夜沒睡好,不想去國子監了,今天能不能請假啊?”
  換做以往,還不等她說完,子柔早急急的跑來了,可這回卻連應她都沒有應一聲,林了了覺得奇怪,便扯下蒙在臉上的被子抬眼去看,頓時就沒了睡意——
  “你怎麽了?”
  林了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擰著眉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子柔,她的眼睛紅紅的,眼底含著淚花——
  “誰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那你這是.”
  “姑娘,瑤芝死了。”
  一道驚雷劈下,林了了覺得自己的天靈蓋被掀開,劈裡啪啦七葷八素,像被扔進油鍋,全炸一遍。
  “誰你說誰死了?”
  “瑤芝,二姑娘身邊的婢女,您見過她的。”
  “她怎麽會.”
  林了了的腦子裡閃過許多回答,病死的、累死的、失足摔倒跌死的,可她不是三歲孩子,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猜不透——
  “是因為林瑾姝的事?”
  子柔咬著腮幫子點點頭“昨夜裡被打死的,柳大娘子真狠,這事根本和瑤芝沒有關系,明明是二姑娘自己不檢點,做了這種辱沒臉面的事,卻把罪責推在一個婢子身上,姑娘您不知道柳惠母女有多狠,那瑤芝的臉都被毀了。”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荃娘讓人把瑤芝扔去亂葬崗,瑤芝雖是林瑾姝的婢女,但平日裡卻從不仗勢欺人,與下人之間的關系都還不錯,兩個小廝實在於心不忍,到底是個人,又不是小貓小狗,真拋在亂葬崗,不等明日估計連屍首帶骨頭怕是就都沒了,於是就地刨了坑,將人暫時先淺埋著,看看有沒有平日與她關系好的,大家夥湊湊,好歹弄口棺材立個墓碑。
  這是殺人!
  林了了的肚子瞬間激湧起一連串法律說辭,可這些話在喉嚨口走了一圈,最後卻又轉回了肚子裡,始終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片刻後,只有一聲微弱——
  “是我害了她。”
  “姑娘,這怎麽能是你害了她呢?!這分明是柳惠母親心狠手辣!”
  林了了垂手盤坐在榻上,神情悲愴“如果當時我能再想周全一些.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人命如草芥,自己總算是明白了。
  “姑娘,這跟您有何乾系?您可千萬不能這麽想!誰也沒想到二夫人能撞見此事,況且大房裡死人是常發生的。”
  林了了搖了搖頭,赤腳下地,從紅匣子裡取出這段時間自己攢的銀子——
  “子柔,你把這些拿去,好好的將瑤芝安葬,活著的時候無依無靠,死了總要有個歸宿。”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股悲傷湧來,林了了有種說不出無力,從沒有如此厭惡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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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瑤芝的事,林了了沒了往日的神采,她似乎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一連幾日不僅同國子監告假,就是文善堂她都沒去了,就窩在屋子裡,躺在床榻上,裹著被子,飯也吃的很少,年輕人新陳代謝快,稍一吃少睡少,臉上立馬就能清減一圈,林老太太心疼孫女,來瞧好幾次,見她不肯吃飯,便蹙著眉嚇唬,硬是讓林了了多用了半碗。
  國子監裡,陸羨望著前面空空如也的書桌,總覺得差了什麽,低頭摩挲指尖,才發覺是少了一個‘皮猴子’的笑,以往林了了在的時候,動不動就會扭頭,有時能與自己撞在一起,有時撞不到,可每回.自己都知道她在偷看。
  滾了滾喉嚨,陸羨眉間憂鬱,那日過後她便後悔了,不該那麽冷淡的,最起碼該同她說些話,她一個姑娘,敢做這些,肯定是思慮再三,自己那樣估計是傷著她了。
  林瑾珍老實的趴在自己書桌前寫字,寫著寫著一道頗具侵略性的目光忽然投了過來,她渾身不自在的聳動肩膀,好半晌那目光卻也沒有挪開,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去——
  是陸羨,筆直的站在旁邊。
  林瑾珍從未真正看過陸羨,這人無論是身份還是樣貌都太過張揚,林瑾珍覺得自己連她衣角處繡的那朵都比不得,磨磨唧唧怯怯懦懦,囫圇從口中吐出四字——
  “陸姑娘好。”
  陸羨薄唇翕動——
  “你大姐姐呢?為什麽不來國子監?”
  “大姐.姐病了。”
  “病了?什麽病?”
  什麽病?林瑾珍在腦子搜了搜昨夜她才去看過,好像沒說什麽病不過大姐姐一直捂著胸口——
  “.心病”
  撞鍾一響,林瑾珍猛地站起來,她想走,可又怕陸羨,揣著手竟左右為難起來,那模樣著實讓人無措,陸羨覺得自己要再問下去,說不定她得哭,沒辦法的點點頭——
  “多謝。”
  話落,林瑾珍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嗖的衝出去。
  陸羨納悶,自己說什麽?她怎麽怕成這樣?再想想林瑾禾的膽子,姐妹倆真該相互勻著點。
  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她方才說什麽病來著?
  心病?
  這邊,林瑾珍回府就去了槿瀾苑,這會兒林了了斜靠在床頭,正吃著八寶粥,見她來了,忙讓子柔再去盛一碗——
  林瑾珍不是來吃八寶粥的,可她說話慢,子柔把粥都盛來了,她嘴裡的話還沒出來。
  “大姐姐陸.陸.”
  “你瞧你又急了不是,慢慢說。”
  林了了往碗裡又添了杓白糖。
  “陸羨!打聽你!”
  林瑾珍蹦豆子似的,終於蹦出來。
  叮的一聲,林了了手裡的白瓷杓碰到了青瓷碗的碗邊,剛入口的蓮子瞬間咬破——
  “她打聽我做什麽?”
  林瑾珍並未瞧出自家大姐姐的異樣,認真搖頭“問你.怎麽不.上學。”
  “那你怎麽說?”
  “病了。”
  “那她怎麽說?”
  “什麽.病?”
  “那你如何回答她的?”
  “心病”
  林了了腦子嗡的一下——
  要命
  手掌拍了拍額頭——
  誰來救救我.
  “姑娘!陸姑娘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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