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是敏捷型的覺醒者,攻擊速度自然比狂牛要快得多,三棱刺刀這口武器材質堅硬刃口鋒利,比他之前的鐵刀要更加適合“刺”和“割”,用慣了小鐵刀,突然用上更加趁手的兵器,當然如虎添翼,短短兩秒之間已經瘋狂打出五次進攻。 狂牛既然能夠從保鏢們裡脫穎而出,自身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又精通圓盾使用的技巧,所以許東每次進攻,他必能用圓盾格擋,使其無功而返。盡管狂牛的移動速度提升幅度不大,不過他下盤功夫練得扎實,極其穩固。 反手一盾牌抽出去,先一步打斷了許東的進攻,狂牛怒吼一聲跨出半步,左手握拳自上而下地敲打,如同從天而降的一記沉悶的重錘。 有心嘗試對方力量的許東並沒有選擇閃避,而是屈肘高舉,選擇了硬扛。 肌肉與肌肉的沉悶碰撞聲噗的一下響起,許東吃痛之下忍不住悶哼出來,只見與對方交擊的手臂部位,已經不爭氣地腫起一團,腫塊先是呈紅色,然後快速轉變成紫黑色,可以聯想到裡面的肌肉軟組織受挫後破裂出血並快速凝固的景象。 狂牛忍不住輕咦一聲,眼前閃過一道光芒,似乎為對方的力量而微微吃驚。 一口氣用絕,許東快速後退拉開一段距離。場地面積不大不小,以狂牛的移動速度,如果許東硬是拒戰,他也無可奈何。只不過,狂牛的進攻模式其實就是通過軟磨功夫削弱對手,比的是耐心和以傷換傷,也就沒有發動攻擊,而是靜觀其變。 一旁的楊三少見雙方開打沒多久就偃旗息鼓,很是不解地問身旁的寒匕,“這小子鬧哪樣,不會是準備認輸了吧?” 寒匕的語氣有點不刻意的刻意,“適才是雙方相互試探,試探得差不多了,自然先緩一口氣,醞釀下一步的進攻。” 楊三少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而是嗤笑一聲,“那小子不過如此,若不是年輕些,我是看不上的。” 不過如此?寒匕表面上奉承地微笑,心裡早已經忍不住蒙上一層陰沉的灰霾。同為敏捷型覺醒者,他對許東的實力更有直觀的理解。這小子移動速度快,進攻速度快,神經反射速度同樣也快。如果不是臨敵經驗不足,他差點以為對方是一個老牌覺醒者。如果他看得出許東褲子下包裹著的蒼莽古甲,勢必會更加吃驚。 許東之所以能有這種素質,乃是以無法修煉血肉鎧甲之力的代價換來的。每個人都有超常發揮的時候,但這種超常發揮的本事,並不能永固。好比牙買加閃電博爾特,他不可能每場比賽都跑出9.58秒的成績來。然而許東通過放棄無法修煉的代價,換來的正是這種保持最高水平發揮本身力量的永固。 直觀一點的說法,如果許東能夠跑出4秒百米的速度,那麽他就總是能跑出這個速度。 許東深吸一口氣,開始下一輪進攻。他佔有速度優勢,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掌握住戰場的主動。身影暴起,一掠而過,三棱刺刀橫向一劃,在對手格擋而來的圓盾上面劃得一溜溜的火花四射,摩擦聲如同貓抓玻璃一樣刺耳難受。 首當其衝的狂牛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就是趁著這一瞬間,許東一聲暴喝,左手忽地悄然無息地搭上了狂牛的肩膀。在對方臉色猛變的瞬間,一步跨進去,順勢腳踢他的小腿關節處。這一劃,一跨,一踢三個動作蓄意為之,有種叫人賞心悅目的行雲流水。 搭上狂牛肩膀的手臂順勢發力一拉,他頓時就露出了防禦的盲點,也就是俗稱的空門! 只見許東眼睛一眯,嘴唇也狠狠地抿著,頓時原地旋轉,後腰幾乎貼在圓盾表面旋過,乾脆利落又迅速地轉移到盲點一側。覓得機會,許東毫不手軟,反手刺出,重重命中了對方的胸膛。命中的瞬間,他臉上先是一喜,然而下一秒,喜色變換成錯愕。 鋒利三棱刺刀所過之處,先是穿透了對方的皮甲,然後是皮甲的裡襯,最後刺中血肉鎧甲上面。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就仿佛一刀刺在橡膠表面,首先是柔軟的觸感,然後橡膠微微反彈回來了力度…… 許東第一次接觸,頓時反應不及時,被自己打出去又反彈回來的力度給震得手臂酸麻,整個人像是被用力推搡一下,重心不穩地往後跌退。此時此刻,一股寒意同時襲上心頭! 眼前一道影子快速降臨,逐漸變大——那是狂牛手中的青鋼圓盾!卻是對方早已預料到這一刻,趁勢一盾牌抽拍而來。 錯愕之中的許東哪裡來得及躲閃?直接被盾牌給重重敲在了胸膛,仿佛一輛滿載的卡車又加速到極致迎面撞上一般,嘭的一聲,整個人跟一口破麻袋似的被拍飛出去。許東人在半空,猛地哇的嘔出一口淤血,繼而才重重落地,濺起一捧泥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狂牛沒有趁勢追擊,依然聚精會神地守著自己尺寸之地。 許東重新站起來,又咳出兩口血痰。他的眼神遊離不定,顯示著他此時的心情多半也是非常激蕩的。許東忍不住回想到之前神秘冒險者的提示,這副強魄魔體甲在抵擋匕首的“刺”,尚且發揮出這麽大功用,那麽它防禦鈍器的時候,不是基本毫無損傷? 戰鬥中的許東總是不會輕易放棄,這種氣餒的情緒很快煙消雲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那個問號技能了。嗯,狂牛的防禦能力確實不凡,可惜速度慢,力量低,而且進攻手段匱乏……我仍然有擊敗對手的機會!” 強忍著胸悶的痛感,許東又組織了一次進攻。這一次,既然知道對方胸甲的特性,那麽他的注意力當然放在裸露出來的四肢上面了。圓盾面積不夠,要是抵擋致命部位的攻擊可以手到拿來,但要周全地防護全身,卻難免力有未逮。 一道傷口在許東掠過的瞬間,嘶啦的一聲出現狂牛的手臂上。這道傷口傾斜著,像烹飪活魚時在其表面切開的痕跡,透著股淒厲。鮮血瘋狂流淌,很是歡快! 狂牛怒吼著,揮舞手中的圓盾不斷還擊。此時,許東的速度優勢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他一沾即走,毫不戀戰,不求重創敵人,只求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疤痕。按照許東的想法,“尼瑪你能耗是吧?我讓你耗!” 許東不斷遊走,不斷製造傷害。不過十來秒功夫,狂牛身上已經布滿傷痕。這些傷痕集中在手腳上面,每一道傷口的長度都不少於四厘米,如果這個世界處理傷口要用縫針的話,相信實施手術的醫生一定會累得脫力。 傷口的出現意味著流血。狂牛血紅量多,片刻功夫,上衣褲子便被鮮血染得濕透,淋漓得好像用手一捏就會有血水擠壓出來。 只是這個家夥果然不愧韌性十足,對於許東這種無賴打法,始終保持著冷靜和耐心,似乎那身傷勢,絲毫不會對他產生影響。 許東的余光注意到,給他感覺喜怒不善藏的楊家三少竟然還是一副氣定神閑。依照此人的表現,這時候不應該暴跳如雷,像買馬的賭紅了眼的賭徒,連聲怒吼:17號,上啊,17號,你他娘給老子上啊! 難道這家夥還有什麽壓箱底的殺招沒有使將出來? 許東強迫自己重新把精神放回到戰鬥之中,始終堅定不移地實行著自己的戰鬥計劃。 就在一次貼身短打的過程中,狂牛一改打法,揮舞的圓盾頻率不變,卻加入了左拳。他的攻勢也由防守反擊轉變成大開大合,有點放棄防守的意味。對於許東而言,這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自忖速度和反應都遠超對方,只要保持謹慎,當然可以全身而退。 鐵拳從左而右打向許東的臉面,後者膝蓋微屈,輕易避讓過去。緊接著,青鋼圓盾自上而下攜著淒厲風聲拍來,有種泰山壓頂般的狂野氣勢。面對此攻擊,許東心裡還是遊刃有余,微屈的雙膝往後輕輕一彈,就似一隻機靈的小鹿一般,從容地脫離開去。 就在這個時候,狂牛卻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連場外的楊少庭都情不自禁爆發出一聲冷笑。 一股寒意直逼心頭,但許東卻根本想不到危險從哪裡出來! 只聽哢嗒的一聲,好像什麽零件裂開。躲閃之中的許東徒然發現當頭拍下的青鋼圓盾在半空中解體一般兩邊裂開折疊,與此同時,一條堅韌的鋼絲從裂口處詭異而閃電般疾射了出來。許東下意識反手一匕首格擋,怎料那鋼絲卻在接觸到的瞬間,一下子把匕首給死死纏繞住。 許東本能地用力一扯,沒想到,就因為這短短瞬間的動作,卻是錯失了最佳的閃避時機。狂牛的左手倏然竄出來,一下子抓住了許東的肩膀。他的手指有力而粗糙,如同一柄握緊的鐵鉗,死死把住了他的身體! 瞳孔收縮成一點,渾身汗毛都炸裂起來,強大到極致的危機感瞬間爆發。許東臉色大變! 狂牛左手爆發地發力,一下子把體形瘦削的許東掀翻拋起來。下一秒,他已經快速旋身,在旋身的過程中,只聽見哢吧的一聲,折疊的圓盾再次恢復原狀。這面直徑足有五十公分的青鋼盾牌宛然一塊網球拍,借旋身的重勢,尖嘯著一擊拍出,直接命中了身在半空的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