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的夜充滿了晦暗!山坳中更是響起了,那林葉碰撞的寂靜! 有人說,這不對!既然林葉在碰撞,又怎會是寂靜的? 其實寂靜是相對的!沒有聲音,又談何來的寂靜?於是就在這樣的寂靜中,趙衛國跪伏在煙茹姐姐的墓前叩首! 趙衛國是一個軍人,他理應敬禮才是,但在他的心中,…… 不對!理應是在二嘎子的心中,這個慕煙茹姐姐,就是他的家長,她一直在扮演著母親的角色,來照顧著二嘎子! 於是趙衛國跪了!因為他知道,倘若自己不跪下來,那個二嘎子,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於是他規規整整的叩首!將那一份復仇之心掩埋! 當然了,這樣的仇恨,趙衛國並沒有告知趙猛中任意一人!因為他覺得,煙茹姐姐的自殺是可疑的,而造成這樣悲劇的人,不會在小柳莊以外,而是在於村子裡,他要找出煙茹姐姐自殺的真相,找出那個元凶!所以他不能讓他們知道,慕煙茹是自殺的!至少此時,他不能告訴他們! “二嘎子,……不對,趙衛國,咱們走吧!石連長他們,在落虎澗等著咱們呢!……” 良久,趙猛打算將趙衛國攙起,但卻被趙衛國那突然燃起的目光嚇了一跳! “落虎澗?” 這個地方趙衛國知道,相傳曾經有人在落虎澗發現了一具跌落山崖的老虎屍體,所以這個落虎澗由此得名! 但這個故事卻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落虎澗的地理位置著實不怎麽樣! 雖然這谷中盡是可以躲避槍彈的岩石,但在炮火之下卻是致命的陷阱! 當然了,落虎澗的弊端不僅如此,倘若被敵人爬上兩側的懸崖,那麽谷中的人,將必死無疑! “特麽的蠢啊!怎麽選了那麽一個地方?” 趙衛國怒了,感覺這都是抗戰打了多年的老戰士了,怎麽還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 “你激動個啥?指導員說了,這叫兵不厭詐,咱知道那落虎澗不是什麽好地方,或許鬼子也會這麽認為,咱們不就可以躲過這次掃蕩了嗎?” 或許趙猛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但趙衛國卻不打算去賭敵人的智慧,因為那是愚蠢的! “走!輕裝簡從,將沒用的武器都丟下!……” 這會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著好幾條槍,但趙衛國卻命他們把槍丟下,這誰舍得啊! “哥哥!這可都是三八大蓋,老精貴了,您說丟就丟啊?” 黑驢帶得最多,感覺還要指著這些東西,回到連裡撈一個表揚呢!但趙衛國卻命他丟掉,…… “咱們得趕緊回去,石連長他們或許還有得救,否則人都死了,你要這些武器又有什麽用?” 趙衛國的態度很陰沉,即便是黑驢也被嚇了一跳! “恩!丟吧!丟到那邊的窪塘子裡,過後咱們再來找!” 趙猛也從趙衛國的眼神中,以及那一股子別人無法拒絕的氣勢中,看出了此事的嚴重!雖然他也不知道,趙衛國為何突然就變了一個樣子,難道只因他煙茹姐姐的死? 不!自從趙衛國被排長從泥土中拔出來的時候,他就變了,而他的蛻變,便是在泥土中!難道一個人被埋了,也會發生蛻變? 趙猛似乎想要去試一試,去試一試那種被泥土埋下,窒息的感覺! 當然了,這種實驗是危險的,至少趙猛還沒有那個膽子將自己活埋了!更何況此時,他也沒有這個時間,一行四人,在丟下大半裝備之後,已然快如閃電的向落虎澗奔去! 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鬼子,也沒有什麽偽軍擋路!而這樣平靜的路途,才是趙衛國最擔心的! “趙猛!我們連中有奸細!”趙衛國冷不丁的一句話,竟然將趙猛說怔了! “其實怎麽說呢?你或許不知道,張排長也跟我說過,不過這事不好說!你說咱們連,出人進人那都經過嚴格審查的,你說誰能是奸細?……對了!石連長猜測說,或許鬼子派了細作,埋伏在我們的周圍,監視咱們!所以最近,我們都在抓這個呢!隻是那時,你的心眼直,大夥都沒告訴你!……” 趙猛的解釋不無道理,但趙衛國卻依舊冷著臉!因為他感覺不對,這個奸細一定不會來自外部,而是內部!否則鬼子又怎麽會將連的部署,摸得如此清楚? 先不說這一次偷襲小柳莊,就好比鬼子放任石連長突圍而不追擊,這便是一個大問題! 因為即便鬼子要挖掉抗聯的根,那也是日後的事情,他們理應消滅抗聯的有生力量才是,然後再去收拾小柳莊的村民! 但這會,鬼子卻將全部精力放在了鄉親們身上,然後再去圍剿連!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鬼子已然完全掌握了連的動向,他們知道連跑不了,才如此的肆無忌憚! 當然了,這件事趙衛國依舊要放在心裡,因為再與趙猛等人爭辯,已然沒有了意義。因為他們都相信,這個奸細是來自連外部的,而不是內部!所以這樣的爭辯,根本毫無意義! 而且,他此時,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確保連的安全! 連不能散, 倘若連散了,那麽大北山附近,便將成為了敵人的天下! 因為趙衛國知道,知道在這一次掃蕩過後,所有的抗日武裝,皆會遭受到重創,更有一些喪失了信仰的抗聯軍官投敵叛國了! 所以此時,趙衛國必定要保衛這麽一支抗日武裝,即便他們已然與外界失去了聯系,但隻要有這支抗日武裝在,他趙衛國便有翻盤的機會!…… “唰!唰!唰!……” 四人的腳步飛快,早已突破了那重重密林,而將近三十裡的山路,亦在三個小時之後,遠遠的諸身後! 眼前一亮,阻礙視線的叢林就此消失,而換而言之的卻是蒿草與一塊塊散發著雜斑的風化岩,這正是進入落虎澗的前兆! 趙衛國五指張開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而且這個手勢非常標準,標準到剩余的三人,莫名其妙的地步,因為二嘎子並沒有學習過這種複雜的手語,但此刻卻是無師自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