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琬怵顧景塵,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倒是褚琬的妹妹,許是不認得顧景塵,在顧景塵看過來時還靦腆地笑了下。 顧景塵斂下眼睫,淡聲囑咐道:“我走了,你好生招待你的同窗小友。” “嗯。”顏婧兒再次點頭。 見他就這麽起身走,根本就沒打算帶走匣子,顏婧兒張口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咽了下去,目送他的背影離開。 等顧景塵離開棚子,幾個小姑娘都松了口氣。 “天呐,”褚琬說道:“你跟你哥哥平日都是這麽相處的嗎?” “怎麽了?”顏婧兒說。 “沒什麽,就是你哥哥氣勢太唬人了,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一開始我也是不敢的,”顏婧兒說:“後來發現哥哥除了面冷些,其實對我還挺好。” 這倒是,褚琬認同。從桌上準備的那些精致糕點,還有旁邊站著伺候的婢女護衛們,就可窺見顏婧兒的哥哥待她極好。 顏婧兒心裡裝著其他事,她下意識轉頭去看敏陽郡主那邊。 敏陽郡主也在看她,應該是看到了顧景塵沒收她的帕子,她臉上有點失落,但還是對顏婧兒展顏笑了下。 顏婧兒也回之歉意的一笑,然後吩咐婢女將匣子還回給敏陽郡主。 接下來龍舟賽開始,岸邊眾人的注意力就開始回到江中。 旁邊有夫人們在談論劃龍舟的年輕後生。 “站在船頭的那個是廣德侯府家二公子,聽說今年春闈中了進士,雖只是八十多名,但也實屬不易。” 另一個夫人附和道:“確實,京城的這些貴公子們,不是走狗鬥雞就是花天酒地,鮮少有肯上進的兒郎了。” “京城未婚的兒郎們,家世好、學識好且又前途可謂的確實沒幾個,我看這廣德侯府的二公子就很不錯。” “要我說,這京城最好的女婿人選當屬常府街那位,只不過…”那夫人往丞相府棚子這邊瞧了眼,繼續道:“也不知怎麽的,就是不肯成家。” 顏婧兒分明挺認真看比賽的,但也不知為何,這兩位夫人的談話幽幽地傳進了耳,在那夫人朝這邊看過來時,她也感受得到。 漸漸的,她分了點心思過去。 “他到底為何不肯娶妻?”那夫人問道。 “這我如何得知,許是眼界高,瞧不上京城的這些貴女吧?” “連京城的貴女都瞧不上,難道是要娶天仙不成。” “算了,快莫說了,那位再好也輪不到給咱們當女婿,還是看看其他的吧。” 顏婧兒表示讚同地點頭,顧景塵這樣的確實眼界挺高的。也不知她為何會有這樣的錯覺,但總覺得他這種人,應該一般的凡夫俗子瞧不進眼。 畢竟他自己樣貌好、家世好、才學好、還位高權重,真真是無論哪一方面單挑出去都耀眼得很。 褚琬在旁邊嗑瓜子,瞧比賽瞧得津津有味,她突然“哎呀”一聲,丟下瓜子捂住自己的眼睛,還不忘去捂妹妹的。 顏婧兒回過神來,同時聽到周圍一片笑鬧聲。她問:“發生了何事?” 褚琬閉著眼睛:“你莫看江邊。” 她這一提醒,顏婧兒還下意識去看江邊。就見龍舟上,有個高瘦的公子,一臉尷尬地扯住褲腰帶。 再觀岸邊人群的神色,夫人們倒是沒什麽,就是那些年輕的小姐們面色羞臊不已。 “到底怎麽了?”顏婧兒好奇得很呐。 婢女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姑娘,適才那位公子的褲子不小心滑落了。” “……” 很快,第一場比賽結束,這一場仿佛只是熱身,除了之前弄出一陣笑鬧外,並沒多少水花。 倒是接下來的這一場,顯然眾人很期待,那些比賽的公子們齊刷刷一排站在江邊時,頓時引起不小的騷動。 “顏婧兒你看,”褚琬指著個方向:“那不是段世子嗎?天呐,他跟那些人站在一起,其他人都被比成了蛤蟆” “你小聲點,”顏婧兒提醒:“說不準旁邊就有那些公子的家眷在呢。” 褚琬吐舌。 顏婧兒視線挪向江邊,段瀟暮已經換下了他那身招搖的孔雀錦袍,這會兒赤著上身,腰系紅綢,站得頗是挺拔筆直。 他那張臉是真的好看,像個精致的妖孽。隻那麽一站,就使得旁邊的人黯淡無光。 興許適才的騷動就是因他而起。 不過顏婧兒看慣了顧景塵的俊顏,倒是對其他好看的顏色已經沒什麽感覺。 “快快下注,”這時,旁邊有小姐們說道:“我押二十兩段世子。” “我也押他。” “哎呀你怎麽押這麽少?” “行吧,再加十兩。” 顏婧兒心思一動,轉頭問褚琬:“段世子很厲害?” “嗯。”褚琬肯定地點頭:“他去年得了第一,估計今年也能行。” “你想下注?”褚琬說:“下注玩一玩也好,我就準備押注呢。” 說著,褚琬從袖中掏出個錢袋來,嬉笑道:“嘿嘿,我例銀不多,全部家當在這了,就等著今天大賺一筆。” 她轉頭去問妹妹:“阿圓,你有沒有銀子?” 她妹妹從袖中掏出了幾個銅板,說:“娘給我的,就這麽多了。” “也行,”褚琬拿過來:“贏了給你買糖吃。”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