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開門,屋裡有淡淡的煙味,陳異也在家,坐在房間翹著腿打遊戲,苗靖今天被炭火烤料熏了半天,自顧自回房間換衣服,收拾東西洗頭洗澡,走到陽台,腳步慢了——角落直接換了台嶄新的滾筒洗衣機,舊的那台洗衣機不知所蹤。 她眉目舒展把衣服扔進洗衣機,再收起晾在陽台的乾衣,把那條淡藍色長裙搭在臂彎,神色微愣,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秀眉。 裙子有點潮。 房間裡的遊戲聲音效震天,苗靖坐在沙發安安靜靜疊衣服,自己的那疊抱回房間,陳異的那疊照例留在沙發上,等他自己取回,陳異打完遊戲路過,伸手取自己的衣服,動作猛然僵住——那條裙子被苗靖不聲不響扔進了旁邊垃圾桶。 “不問我為什麽不要?”她在餐桌前坐著吃東西,背對著他,但後背仿佛有眼睛,淡淡拋出這麽一句話。 陳異咽了咽喉嚨,聳著肩膀撐著高大身形,抿了抿發乾的嘴唇。 “裙子重新被洗過?但洗得有點潦草,有點香水味,腰部縫線被撐開了。”苗靖推開椅子起身進廚房,嗓音冷清,“陳異,塗莉穿我的裙子漂亮嗎?” 他手指碰碰嘴唇,殘留的煙草味氣息濃鬱,佯裝鎮定:“她衣服弄髒了,臨時穿了會。” “我問的是漂亮嗎?好看嗎?” “給你賠條新的。”陳異雙手揣進兜裡,弓著背,憊懶站在廚房門口,“你自己買,我替你買,都可以。” “不用啦,一條裙子,也值不了多少錢。”她轉身,面上掛著風清月皎般的微笑,“說賠錢那就見外了,這怎麽好意思,我在這裡住了幾個月,連一分錢房租都沒付,倒是房租應該算算,我已經定了這個周末搬去公司,給你們倆騰點私人空間。” “……”他濃眉深蹙,幽深的眸看著她,喉結起伏,“這個周末?” “對,宿舍已經申請好了,這樣我和正思相處也方便點。” 苗靖走回房間,拿出張陳舊的銀行卡遞到他面前,放在餐桌,白皙指尖敲敲卡面,語氣淡然,“房租我就轉到這張卡裡,這卡和密碼你還記得嗎?你收著吧。” 這張銀行卡。 陳異臉色瞬間不那麽好看,眸光極不耐煩,煩躁抿唇:“苗靖。你到底搞什麽?” “沒搞什麽,我也跟你說過了。”苗靖聲音也帶點不耐煩,“天氣冷了,上下班不方便,我加班又多,住公司方便點。” “你開我車去上班。”他語氣生硬,“既然要搬,一開始不知道住公司?又何必來回折騰住這裡。”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苗靖唇角上挑,眉目楚楚,冷淡開口,“你要是實在等不及,今晚上我就搬,不打攪你們的興趣。” “隨便你。” 他眼神亮刺,擺出副無所謂的態度,大門一摔,震下浮灰。 苗靖果然轉身回房間去收拾行李,把常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收拾出來,扔進行李箱裡,臨走前給陳異打了個電話,交代鑰匙放回原處,水電費都預存了一筆錢,房間還有一些大件行李暫時搬不走,等有空再回來收拾,陳異那邊聲音嘈雜,也隱約聽見她身邊男人的說話聲,皺著濃眉不耐煩摁了電話,臉色越來越陰沉,氣場越來越冰冷,咬牙罵了兩句髒話。 女人真他媽煩,自打苗靖回藤城後,他沒一天是舒坦日子,大小破事一堆,握著球杆的手都在顫,周邊人笑他失手,陳異索性把球杆啪的往球桌上一扔,腦子嗡嗡作響,出門去了朋友的拳擊館,對著沙包來了一頓暴擊,上了拳擊台,揮汗到飽滿圓滑的胸肌油光鋥亮,最後館主一腳把他踢翻在地,陳異大汗淋漓躺在地上喘氣,被人拽起來。 “你今天怎麽了?一拳拳可都是蠻力。” “輸球,不爽。” 有人好笑:“你也能輸球?” “我輸的球也不少。”陳異晃著水瓶一口口喝水,神色陰鬱,“到現在也沒剩點什麽。” - 技術部門的宿舍樓比車間部門條件稍好些,一般都是兩人間,獨立衛浴,像酒店標間,女員工在頂樓幾層,男員工在樓下,因為房間不算大,儲物空間少,也有不少員工去外面租房,像苗靖這種從家裡搬到公司的不多見,她同房間的室友是采購中心的女工程師,接觸過幾次,還算合拍,和盧正思樓上樓下,隔得不遠,盧正思當然高興她搬到宿舍,無論從哪方面而言,和苗靖的相處都讓人感到愜意。 公司有活動中心,還有瑜伽室和健身房,大家下班後也能一起打羽毛球或者乒乓球,工會在這方面做的還是不錯,都是年輕人,各類體育活動安排的不少,苗靖加班能少一點,呼朋引伴被拉著去球場觀賽,總比呆在辦公室畫圖強,大家知道她和盧正思走得近,知道兩人肯定有點什麽,只是對外沒有公開,公司想追苗靖的人不少,也通通被盧正思攔了下來。 苗靖不聲不響搬回公司後,安安靜靜住了一個禮拜,盧正思和她相處時間多,完全了解她的交際和日常習慣,只是沒想到接到了塗莉的電話,問他知不知道苗靖和陳異的情況。 陳異根本不理睬塗莉,塗莉自傷自傲,也做不出死纏爛打或者卑微求和的舉動,她可以接受陳異劈腿或者移情別戀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只是如果對象是苗靖,那大概類似於吃蒼蠅的感覺——兩人共住一個屋簷下,指不定晚上已經睡到了一起,白天在人前道貌岸然,私底下不知道怎麽苟且,未免太過於虛偽或者惡心人。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