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让主角团痛哭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眼見就要靠近馬車,南喬被一個侍衛攔住了,“這是季大公子的家眷,任何人都不得驚擾。”
  侍衛極為倨傲,不假辭色,他是季大公子的貼身侍衛,走到哪裡都挺有臉面。
  “你所說的季大公子是季伯輝?”南喬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回來了?怎麽不見他身影?”
  傳說中的男主一定要見見。
  侍衛沒想到她直呼大公子的名字,不禁多看了她幾眼,衣著簡單卻樣樣不俗,關鍵是不認識啊。
  “大公子率先回府了。”
  南喬愣了幾秒,很快明白過來了,這是沒打算帶昭陽公主回府,而是另置在別府,金屋藏嬌啊。
  也是,昭陽公主美名在外,稱霸一方的霸主都想得到她,用來證明自己的能耐。
  美人傾城,不僅是誇絕色,還指的是,國滅城池傾。
  眾人隻覺眼前一亮,哇,好美的女子,一襲紫色的紗裙包裹著婀娜多姿的身段,渾身珠翠,肌膚勝雪,美的不可方物。
  他常年隨侍大公子身邊,消息很靈通,季薛兩家要聯姻,眼前的女子說不定是他的主母。
  嘖嘖嘖,美人江山都想要,也不怕撐死嗎?
  身邊的丫環無聲的安慰她,但依舊不能讓她釋懷。
  大齊朝亡了,她這個亡國公主居然還能錦衣華服,價值連城的首飾作點綴,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顧的。
  “他還沒有成親,自然不可能是妻室,難道是在外面收的姬妾?”
  侍衛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幫著將人弄下來。
  亡國時,有男主捧在手掌心呵護,將來還能當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南喬定定的看著那道身影,眼睛微眯,果然是她,昭陽公主,未代帝姬。
  這次一定要讓南喬負責到底,她哥哥不能白白受傷。
  馬車裡的女子臉色發白,雙手握緊成拳,姬妾?她何時淪落到不能見光?
  府中那麽多主子,但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就是季大公子。
  “我挺好奇的,是什麽樣的天仙美人讓大哥如此看重?玄二,還不退開。”
  她不是好性子的人,也不囉嗦,拿出火折子引燃往馬車一扔。
  不愧是女主,運道就是好。
  南喬嘴角微微勾起,“你知道這美人是誰嗎?”
  遇到危險時,有大忠臣舍棄親女護駕。
  薛儷整個人氣炸了,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東西。
  季五對此不感興趣,但南喬提了,必須感興趣啊。
  “確定是替我擋箭嗎?未必吧,要不,我們好好說道說道?說個三天兩夜都行,不過,你哥要涼了。”南喬神色淡漠極了,撇清的乾乾淨淨。
  她掙扎著看過來,頓時瞳孔劇震,是南喬?!她不是死了嗎?怎麽在這裡?
  季五小姐眼睛一亮,“是誰?你認識?”
  薛儷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看著昏迷不醒的兄長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急著將人送去醫館。
  “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其中一個極為顯眼,傾城絕色,麗色無雙。
  但沒啥用,侍衛的態度很強硬,不給自家小姐面子。
  這一波操作太騷了,南喬給她點一個讚。
  等人一走,南喬笑吟吟的衝季五小姐招手,“小五,你過來,你大哥的姬妾你想見嗎?“
  “著火了,馬車著火了。”
  “我哥替你擋了兩箭,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麽無情?”
  若是知道昭陽公主落在季家大公子手裡,會給季家帶來很多麻煩,自然是怎麽低調怎麽來,怪不得沒傳出季大公子得到美人的消息。
  她嘖嘖稱奇,“我大哥豔福不淺,居然得了如此絕色美人,他未來的妻室壓力很大啊。”
  她指著昏迷的薛紹,嘶聲吼道,“那是我的親兄長,薛家的嫡長子,還不快把人抬下來?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在場的人誰都別想好過。”
  惹不起,惹不起。
  昭陽公主隻覺得這道聲音有一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
  掉在馬車頂上的薛紹一動不動,生死不知,薛儷心急如焚的撲過來,想要查看兄長的情況,但被侍衛一把粗魯的推開。
  薛儷又氣又急,眼眶通紅,“我是河東薛家嫡長女,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立馬向季伯父告狀。”
  季五臉色不好看了,她本來只是湊趣,但連個侍衛都敢打她的臉,她還要不要混了?
  馬車終於有了動靜,簾子撩起,幾個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爬下來。
  薛儷上前扶住薛紹,惡狠狠的瞪著南喬,“你傻站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啊。”
  可,她們這些炮灰做錯了什麽?
  季五小姐作為一個女子,也貪戀女子的傾城美色,看的目不轉睛,可見有多美了。
  誰知,南喬默默朝後退了三步,一副跟你們不熟的樣子。
  “她是……”南喬剛想說話,昭陽公主就厲聲喝道,“閉嘴,你敢?”
  她居高臨下的下令,還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公主,南喬還是被她踩在腳底下的臣女。
  南喬眼神微冷,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命令她。
  憑什麽呀?
  她涼涼的吐出一句話,“不愧是皇室公主,亡國了還這麽威風。”
  現場一片嘩然,嗡嗡作響,齊刷刷的盯著昭陽公主猛看。
  傳說中天下第一美人?快讓我康康。
  昭陽公主腦袋一懵,南喬怎麽敢?
  季五小姐整個人都傻掉了,“她……不會是昭陽公主吧?”
  “是她。”南喬撩起一縷發絲,笑容涼薄至極。“你大哥的姬妾居然是昭陽公主,神奇,這叫什麽?”
  季五小姐下意識的說道,“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哈哈哈。”南喬被這憨憨笑死了。
  昭陽公主:……想哭!想撕了她們!她要告狀!
  就在此時,季家的下人過來傳話,“主子讓你們都回府,包括這位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神色一緊,心慌意亂,怎麽跟原定計劃不一樣?怎麽辦?
  她一把拉住南喬,壓低聲音說道,“你必須幫我。”
  她不傻,相反,非常聰明伶俐,才能得到帝王的寵愛。
  她已經看出南喬在這地界混的風生水起,跟季家女兒都有交情。
  南喬震驚了,“憑什麽?”
  昭陽公主理直氣壯的說道,“就憑你是臣女,我是公主,你也不希望你父親的一番心血白費吧?”
  瞧瞧,這就是帝女的思維,全天下都是她的奴才,對她忠心是正常,不忠才是異端。
  南喬不禁樂了,別說她沒有接受過忠君教育,就連古代,也沒有幾個真正舍身取義的忠臣吧。
  反賊倒是不少,嗯,比如季家。
  她忽然覺得很有意思,挖大齊牆角的反賊頭子和亡國公主,確實有點帶感。
  “他死了嗎?”
  “當然沒有,他一定會回來護衛我。”昭陽公主對南喬的印象很模糊,就是一個內向懦弱的小姑娘,就那一晚有點叛逆。
  但,人在危險處境下,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所以,她試圖忽悠南喬為自己所用,多一個幫手。“所以,在之前守護公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這是家族傳承。”
  “沒死?真遺憾。”還家族傳承呢,南喬呵呵一笑,扭頭就走,留下陰晴不定的昭陽公主。
  季府
  全府上上下下都轟動了,齊齊趕過來看熱鬧。
  大公子居然帶回了天下第一美人,是昭陽公主呀!
  而且吧,昭陽公主成了大公子的姬妾!牛逼的。
  花廳內,氣氛沉悶的可怕。
  季家主冷冷的看著最心愛的大兒子,心中很是惱火。
  還以為他最穩重最經得事,結果,就這?
  而季伯輝坐立不安,時不時的看向門口,一顆心都飛走了,街上遇襲?誰這麽大的膽子?她還好嗎?
  二姨娘剛聽說時,還挺得意,我兒子跟公主搞上了……啊,不對,是好上了。
  她成了公主的婆婆,驕傲!
  但看著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心不在焉,心裡酸的不行。
  婆媳是天敵,她希望在兒子心裡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排在她後面。
  她可不想兒子是給別人生的。
  還沒有見到昭陽公主,她已經拉響了警報。
  季夫人和季昀卿母子倒是很放松,一副看熱鬧的架式。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有人來稟,“昭陽公主到了。”
  季伯輝嗖的站起來,飛奔出去,動作之快連二姨娘都來不及開口叫住他。
  二姨娘心裡更不舒服了,“走,我們去看看那位鼎鼎大名的美人兒。”
  這語氣可不是什麽尊重。
  大家一窩蜂的湧出去。
  大門口,被扶下馬車的美麗嬌柔女子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注(1)
  季伯輝立馬迎上去。“沒受傷吧?”
  男人的關心讓昭陽公主眼眶一紅,“公子。”
  一聲公子叫的是蕩氣回腸,百轉千回,讓季伯輝的心都化了,只有滿滿的憐惜。
  “怎麽哭了?誰欺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昭陽公主可憐兮兮的看向一個方向,她的丫環在一邊當嘴替,“是她們。”
  她手指的是另一輛馬車,人還沒有下來,季伯輝還沒有看清就開始暴力輸出,“將人拖下來打二十大板……”
  一聽這話,馬車裡的南喬和季五小姐兩人齊齊趴到車窗邊,一模一樣的懵逼臉,一副不在狀況中,特別無辜的模樣。
  季夫人不樂意了,衝兒子使了個眼色,動她的人試試?
  季昀卿快步走上前,擋在南喬的馬車面前。
  季五小姐徹底心寒,冷笑一聲,當場開撕。
  “大哥,你真威風,為了一個外來女人無故打你親妹,我親爹還沒死呢,輪不到你作主。”
  季大公子愣住了,他剛才沒看清,但是吧,這個妹子向來左右逢源,各種討好他,今天怎麽就翻臉了?
  他也不想想,他都要衝親妹子下手了,人家傻乎乎的任由他打嗎?
  季五小姐索性就投了南喬這一邊,抱緊南喬的大腿不放,站南喬,就是站季昀卿。
  可以說,是他一手將季五小姐推開,逼她提前站隊。
  南喬也沒有閑著,狠狠補上一刀。
  “嘖嘖,季家主,你雖然還活著,但在你好大兒心裡已經死了,為你默哀一分鍾。”
  季家主氣的嘴巴都歪了,死丫頭,怎麽說話的?
  但不可否認,她一針見血,戳到他的痛處。
  ”將大公子帶去禁閉室醒醒腦子,哪天清醒了再出來。“
  季大公子臉色大變,腦子總算清醒了幾分,“父親,我錯了。”
  季家主冷冷的看著他,一百個不滿意,“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是讓他出去歷練,不是讓他貪戀女色。
  找幾個女人也沒啥,但不能為了美色昏了頭。
  “我……”季大公子遲疑了一下,當著這麽多的面認錯很丟人啊,他畢竟是季家的長公子。
  季家主冷聲喝斥,“明知昭陽公主是燙手山芋,不但跟她扯上關系,還把她帶回來,將我們河西卷入漩渦中,這是其一。”
  “其二,明知是錯,還這麽高調的帶回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你就這麽缺女人?你是色鬼投胎?”
  他越說越生氣,到後面都口不擇言,平時那麽理智冷靜的人怎麽遇到昭陽公主就昏頭了?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可把二姨娘急出一身熱汗,要命了,有了這麽一個評語,讓別人怎麽想兒子?誰還願意追隨這樣的主子?爭位的機會更小了。
  都怪這個狗屁公主,整一個狐狸精,她越看昭陽公主越不順眼。
  隨著季家主的話,季大公子的臉色越來越白,大受打擊,心中大急,一雙冷眼瞪向南喬。
  是的,他不敢怪父親,舍不得怪心愛的女子,隻好將一腔怨恨都記在南喬頭上。
  誰讓她最弱呢。
  南喬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呵呵,把她當軟柿子捏?這就是男主?真讓人失望啊。
  長的沒有哥哥好看,氣度沒有哥哥好,本事沒有哥哥大,他也就仗著父親的偏愛吧。
  若不是哥哥出了事,哪裡輪得到他撿漏?
  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哥哥,不讓他被害。
  不過,那是幾年後的事情,沒有打下江山前安全無憂,沒人舍得搞死一個能征善戰的帥才。
  至於這個討厭的男主……坑他!盤他!搞他!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這不是公子的錯。”
  是昭陽公主,她一臉的緊張,全是對情郎的擔憂。
  二姨娘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急急的問道,“那是誰的錯?快說。”
  她的兒子不能有汙點,錯的必須是別人!
  這一刻,她跟昭陽公主的腦思維同步了。
  昭陽公主咬了咬潔白的貝齒,一張芙蓉面我見猶憐。
  “是她,她恨我,想毀了我,她故意將事情鬧大。”
  她半是惶恐,半是倔強的指向南喬。
  她不知道南喬怎麽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麽跟季家小姐的關系這麽好,這對她是有好處的。
  她本想借機拿捏南喬,讓南喬為她賣命,但眼下,南喬如此桀驁不遜,說話特別討厭,還想毀了她的情郎。
  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二姨娘精神大震,“你們認識?還有仇?你沒弄錯,這可是季夫人的義女喬南,我們二公子的義妹。”
  喬南?不是南喬?昭陽公主倒抽一口冷氣,知道南喬過的不錯,但沒想到她混的這麽好。
  一時之間,她猶豫了。
  到底是瞞下此事以待時機,還是直接揭了南喬的老底?
  “發什麽愣?快說啊。”二姨娘急急的催促。
  昭陽公主深深的看了南喬一眼,但出乎她的意料,南喬神色淡然,半點不慌,早就成竹在胸。
  她心中的不甘冷不防冒了出來,故作驚訝的問,“你們居然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誰?”季昀卿臉色都不對勁了,面沉如水,他最恨別人欺騙他,絕不原諒。
  昭陽公主輕輕歎了一口氣,“南喬,南大將軍之女。”
  “什麽?”全場嘩然。
  季五小姐又氣又急,“不可能,她姓喬,叫喬南。”
  “她騙你們的。”昭陽公主心中湧起一絲快意。
  季夫人腦袋一片空白,喃喃自語,“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昭陽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淡笑,“你自己說,你到底是姓喬,還是姓南?”
  全場都看著南喬,而,南喬只看著季昀卿母子,她只在乎他們。
  “我姓南,南喬。”她的語氣很涼,比冬天的冰雪還涼上三分,“但南大將軍不配當我的父親,他不配。”
  她神色很平靜,不悲不喜,卻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絲悲哀。
  季昀卿被騙了,應該很生氣,但看著平靜的不正常的女孩子,有一絲說不出的壓仰。
  昭陽公主冷笑一聲,“沒有他哪來的你,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知道趨炎附勢,軟骨頭的小人,枉費你有一個英雄父親,你才不配當南大將軍的女兒。”
  南喬不理她,直勾勾的看著神色複雜的季昀卿,“哥哥,你不知道吧,那一晚在亂軍中大喊公主在這裡的人,正是南大將軍,大齊皇朝最忠心的臣子。”
  她捂著胸口,仿佛承受著椎心刺骨的疼痛,但面上還是那麽平靜。
  是絕望過後的平靜。
  季昀卿閉了閉眼,那一幕幕記憶猶新,一顆心提了起來,“你是說,南大將軍……故意吸引亂軍過來抓你?”
  這還是人嗎?他氣的都忘了剛才絕不原諒的想法,隻想將南大將軍一較高下。
  南喬嘴角揚起一抹笑,三分諷笑,三分涼薄,四分自嘲。
  “豈止呢,是他親手將我推下馬車,將我推入亂軍中,還將亂軍叫過來,他是送我去死啊。”
  “很好笑吧,哈哈哈,我最敬愛的父親,舉世無雙的南大將軍啊。”
  她哈哈大笑,眼淚卻流了下來,一顆又一顆,如破碎的心。
  風在吹,大家呆呆地看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你知道嗎?推我下馬車前,那狗皇帝還威脅我呢,讓我安安份份的去死,否則要殺了我唯一的弟弟呢。”南喬笑的無比淒涼,無比絕望,“南大將軍毫不猶豫推親生女兒下馬車送死哦,我算什麽?不過是成全他們感天動地忠臣情誼的炮灰,不過是成就南大將軍忠心的炮灰。”
  季夫人的眼淚刷的下來了,一把抱住南喬,“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
  南喬仰起小臉,淚光閃爍,迷茫極了,“娘,我只是想活著,不想被那麽多亂軍□□致死,難道這也錯了嗎?”
  一聽這話,季昀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臉色蒼白的嚇人。
  她若不提,有些事情他快忘了。
  那一晚,她要不是機智的自救,恐怕……一想到這,他捂住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季夫人光是想像那場面就心如刀割,不由自主的抱緊她,“沒錯,你沒有錯,全是他們的錯。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有些男人畜生不如。”
  什麽忠臣,連自己的孩子都要禍禍,這算什麽父親?
  昭陽公主傻眼了,怎麽會這樣?這跟她想像的不一樣。
  “南大將軍是千古第一忠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季五小姐再也忍不住了,“他當他的忠臣,他為大齊為昏君去死是他的事,但他沒有資格推親生女兒去死。”
  立場不同,觀點不同,感受也不一樣,她是代入了南喬的立場,有種感同身受的難過。
  趙慧第一次覺得南喬好可憐,她有爹,卻比孤兒還慘。“那樣的人不配當個父親,他活該無兒無女,無人送終。”
  “哎,我以前很敬佩南大將軍,如今才發現,他只是一個迂忠的大傻子。”
  “偶像破滅了,哎。”很多人做不了忠臣,但對忠臣是真心佩服,只是,當他們發現忠臣的另一面,就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對君主是忠心了,但對家人是極度的殘忍無情。
  這樣的忠心是用至親的血淚和性命換來的,還值得誇嗎?若換成他們是被犧牲的忠臣家屬,能毫無怨恨的去死嗎?不!絕不!
  南喬的哭泣太有感染力,語言太觸動人心,大家不由自主的被帶跑。
  尤其是季家小姐都是跟南喬身份相似的貴女,自然而然代入她的立場,心態都有些崩了。
  都覺得南喬好可憐,好慘啊,誰忍心怪她?一個弱女子的自救,有什麽錯?
  就連最鐵石心腸的季家主也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
  唯有季伯輝看著身體顫顫悠悠的昭陽公主,心中不快,大聲喝斥,“你這是故意博同情,裝可憐。”
  南喬眼含熱淚,一臉的不可思議,像是遇到了最荒謬的事情,“博同情裝可憐?首先,得有可悲淒慘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你問問昭陽公主,當時她做了什麽?我被推下馬車時,她在笑哦,她在慶幸倒霉蛋不是她。”
  昭陽公主臉色大變,“我沒有,你胡說。”
  南喬淡淡看向她,既然敢做初一,那就休怪她做十五。
  “是,你最無辜,我替公主你去死,應該感到榮幸才對,你是最尊貴的公主嘛,天下百姓都該跪倒你腳下,任由你踩踏。”
  “南大將軍為了保護昭陽公主,將我扔給亂軍,還生怕我不死,狠狠補上一刀,當時的我……面對那麽多亂黨,我的心是多麽無助,當時的我絕望的恨不得死去。”
  劃重點,是為了保護昭陽公主。
  大家看昭陽公主的眼神都不對了,人家為了你受苦受罪還差點死了,你就這麽恩將仇報,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公主啊,長的是很美,但太過涼薄,隻記仇不記恩,不可深交。
  走的太近,說不定哪天就被背後捅了刀子。
  大齊的公主已經不值錢了,誰還願意低三下四的跪在她面前舔跪?
  昭陽公主臉色變了幾變,“不是的,南大將軍是迫不得已,當時我們都很難過……”
  她還想洗白,但南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她強忍著眼淚,全身都在發抖,“昭陽公主,全世界都愛你,有人願意為你死為你豁出一切,你一定很得意吧,南大將軍為了你連兒女都能犧牲,季大公子為了你連季家的安危都不顧了,你真厲害,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這話一出,昭陽公主臉上血色全失,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殺人誅心,而南喬,一語就斷了她的後路。
  紅顏禍水的帽子扣在她頭上,這輩子都別想摘下來,除非在場的人都死光了。
  季家又怎麽會讓紅顏禍水上位呢?留著禍害季家嗎?
  問問季家主願意嗎?二姨娘肯嗎?
  季伯輝一把撈起嬌軟的身軀,心疼的不行,衝南喬吼道,“你怎麽就沒死?”死了就沒有這麽多事了。
  季昀卿勃然大怒,一拳揮過去,沒有防備的季伯輝連帶著昭陽公主重重倒在地上。
  二姨娘尖叫一聲,撲過去,“怎麽能打人?還講不講道理了?”
  “我打的是畜生,但凡有點人性,也說不出那樣的話。”季昀卿眼神冰冷至極,“二姨娘,你激動什麽?我們全家加起來都沒有他懷裡的女人一根手指頭重要,呵呵。”
  二姨娘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兒子,只見他牢牢的護著懷中的美人,寧可自己雙手受傷。
  好氣啊。
  她悄悄看了一眼季家主,季家主面沉如水,臉色不大好看,糟糕,要完犢子。
  南喬仰著腦袋,眼淚直流,來吧,最後一擊,“為什麽是我死?我自問從來沒乾過壞事,憑什麽要替公主去死?同樣是人,我憑什麽不配活著?別人讓我死,我偏不死,我要比他們活的還要風光,還要好!我要活著!”
  她吼的歇斯底裡,吼的聲嘶力竭,吼出了所有的不甘心,這一聲聲愣是讓在場無數人共情了,流下了辛酸的眼淚。
  季夫人心疼壞了,恨不得將南大將軍切成十八塊,“說的好,要死也是那些狗東西去死。”
  南喬眼淚汪汪的看著季昀卿,“哥哥,我真的錯了嗎?你生我的氣了,是吧?”
  季昀卿心口一陣刺痛,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極為堅定,“你沒錯,我不生氣。”
  聽到這話,南喬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放心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喬喬!”
  聽到大夫說南喬是哭暈過去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心生一絲同情。
  至於她的隱瞞?她是迫不得已啊。
  她只是想活命,有什麽錯?她又沒乾過半件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對不得起任何人。
  季夫人看著兩眼緊閉的南喬,滿眼的憐惜。
  ”昀卿啊,我們母子以後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半點苦,免她顛沛流離,無所歸依。”
  “好。”季昀卿心口如堵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說不出的難受。
  他從來不知道她受了那麽多委屈,怪不得她一直沒有安全感,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是啊,連親生父親都能送她去死,普天之下又有誰可相信?
  她隱瞞身份,苦苦掙扎,只求一線生機,他能理解。
  南喬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憐愛,至於昭陽公主,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排斥。
  是,她貴為大齊公主,身份尊貴無比,但,大齊亡了啊。
  沒有了大齊,她算得了什麽?還是一個紅顏禍水。
  季大公子一系也很不滿她的出現,拉低了季大公子的口碑,讓家主不喜了,所以當正妻是想都別想。
  不過,季伯輝還是很疼惜她,將她安置在自己院子,一起飲食起居,仿若尋常恩愛夫妻般生活,待遇都是最好的。
  對此,二姨娘氣瘋了,而其他季家人齊齊無視。
  “喬喬,來,喝甜湯。”
  “謝謝娘。”南喬笑容甜甜的,沒有半點陰霾,這讓季夫人如釋重負,放下心中的大石。
  想開了就好。
  南喬的待遇比以前更好,不光季夫人母子呵護備至,就連以前不怎麽來往的幾位季家小姐都過來探望。
  一時之間,病房內和樂融融,前所未有的祥和。
  這樣的結果在南喬預料之中,這幾個月足夠她想好應對方案,完美的演繹。
  不過,還要謝謝昭陽公主的神助推,效果比想像中更好。
  解除了後患她整個人都輕松了,笑容無比燦爛,但看在大家眼裡,隻當她偽裝堅強。
  從外面回來的季五小姐捧著很多小玩意,“喬喬,我給你買了很多東西給你解悶。”
  南喬撇了撇小嘴,不怎麽領情,“你這是早退了?這個月的KIP沒達標,要扣獎金哦。”
  季五小姐的笑容漸漸消失,“你是魔鬼嗎?”
  南喬哈哈大笑,逗她玩呢。
  “我已經沒事啦,明天就能出門乾活了。”
  季五小姐翻了個白眼,趁她心情好時,忍不住問出了憋在心裡的疑問,“你……恨不恨他?”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道是誰。
  南喬沉默了兩秒,微微搖頭,“不恨,只不過,從我被他推下馬車送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父女情斷,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他日路上遇到,也當作陌生人擦身而過吧。”
  當然,他若再坑她,那她也不會手軟,一定會雙倍奉還。
  季五小姐的心裡酸酸的,澀澀的,好慘一個小姐姐。
  至此,南喬的形象就這麽固定了,大家都覺得她可憐,不會防備她,凡事會多一份寬容。
  南喬就這麽完美的避開了深坑,安全著地。
  一間黑店,生意還是好到爆,南喬到店裡巡視,手把手的教了兩道新菜。
  九轉大腸,肥而不膩,酥而不爛,回味無窮。
  佛跳牆,壇起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注(2)
  這兩道都是功夫菜,賣的貴,還限量。
  但架不住味道好啊,城中老饕們聞風而至,又一次賺的盆滿缽滿。
  司琴已經能獨擋一面,打理的井井有條,沒人敢在一間黑店鬧事。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店有季昀卿撐腰。
  南喬當時開店時要給他五成股份,他不要,兩人推辭了半天,最後,是三七開,南喬七,負責一切事宜,季昀卿什麽都不用管,但他的存在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沒人敢動。
  而女子俱樂部是1:3:6,季五小姐和趙慧分了一成,季夫人三成,南喬六成。
  南喬從來不吃獨食,錢是賺不完的,利益綁定才是關鍵。
  很多感情會生變,但利益恆久遠。
  她巡視完一間黑店,又去女子俱樂部轉了轉,一進內室就看到好幾對貴婦人在跳宮廷舞,婀娜優雅的身姿,洋溢的笑容,華美的舞裙搖曳,讓人心曠神怡。
  趙慧和季家幾位小姐也在其中跳的很歡樂,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大家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如今的全情投入,也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姐姐妹妹嗨皮起來。
  南喬駐足看了半響,沒有驚擾這一份快樂,轉頭去別處,SPA間,健身房,網球館,瑜伽室,書畫室,閱讀室,休閑娛樂室,休息大廳等地方都擠滿了人,氛圍相當不錯。南喬回到辦公室,拿到帳本翻了翻,這個月又多了一批VIP客人,收益翻倍。
  “這個月員工發雙薪。”
  員工們喜笑顏開,開心的不得了,跟著這樣敞亮的老板就是痛快。
  身邊的新丫環司畫輕聲提醒道,“主子,東城門那套宅子您還打算怎麽處置?”
  她不提,南喬差點忘了這一套房產,“去看看吧。”
  季夫人又撥了六個丫環給她,分別取名為司畫,司書,司詩,司酒,司花,司茶,走到哪裡都跟著她。
  有了新鮮血液,南喬又開始折騰了。
  她親自到東城門口宅子考察,才知道為什麽不合適居住了。
  站在城門上能一眼望到這二進宅子後院,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誰能安心?
  “後門對著官道,可以開個食肆。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可以做這些人的生意。”
  司茶對做生意有點興趣,“食肆?賣什麽呢?”
  南喬站在後門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這些都是潛在客戶。“外面開個門面,賣饅頭包子之類的吃食,逢年過節就賣點心攢盒。”
  “一進賣面條蓋澆飯粉絲湯之類的快食,二進就賣炒菜,院子搭個棚子,既擋住視線,又整一個休息空間出來。”
  別看這些東西便宜,量大就很掙錢。
  她正說著規劃,幾個過路人發現了她,盯著她指指點點。
  南喬查覺到了,微微蹙眉,怎麽了?
  她索性走了過去,“諸位在說我嗎?”
  她這麽直接,倒是把路人嚇了一跳。”沒,沒有。”
  “別緊張,有什麽話說給我聽聽。“南喬衝司畫看了一眼,司畫拿出幾個金瓜子散給路人。
  路人這才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一間黑店的老板?季家少主的義妹?“
  南喬大大方方的頜首,“是我。”
  路人對著她連連拱手,“恭喜恭喜。”
  南喬一頭霧水中,什麽情況?“喜從何來?”
  路人笑容滿面的說道,“恭喜你和河東節度使家公子喜結連理,佳偶天成,鴛鴦壁合……”
  “轟隆隆”南喬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是什麽鬼?
  “等一下,我沒聽清楚,麻煩再說一遍,我和誰家公子喜結連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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