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盛长歌)

《凰权》作者:天下归元【完结+番外】  【偶尔恶搞】 :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他势必要踹倒她,她一定会践踏他。  他不想娶了她,她绝对不要他。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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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那人似乎並不急,好整以暇的看她láng狽逃竄,在她身形將要掠出視野之際,突然手一招,指間不知何時已經搭上了一柄奇形jīng巧小弩。
  小弩不似中原所製,兩邊蛇形垂紅纓,其上弩箭長短不一,光澤微紅,在夜色中血一般流淌開來。
  扣指,抹弦,搭箭,風將發絲和弩弓紅纓獵獵chuī起,拂在那人光潔臉頰,黑暗裡其人如月,月色中怒放淡金色曼陀羅花。
  箭尖鋒銳,對準鳳知微後心。
  遠遠的,鳳知微突然手一抬,頭也不回背對那人,高高舉起一樣東西。
  那東西圓而長,閃著金屬光澤,頂端隱約可見一個拉環,她的手指,正緊緊扣著拉環。
  看上去像是個旗花火箭。
  暗紅的弩弓突然頓住,弩箭將出未出之際,那人手指一挽,刹那間將弓一收。
  隻這一頓間,鳳知微已經跑開,那人立於濃鬱夜色裡,看著鳳知微靈活的身影,十分熟練的穿越那些看似簡單其實複雜的陣法,無聲跑遠。
  天邊一線魚肚白遠遠浮現,晨曦裡他眉宇風流清雅,眼神森然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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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林過榭,鳳知微奔出了一身汗,晨風chuī來,通身冰涼。
  剛才要不是拿出火箭,那鋒銳無倫的箭,一定早已穿入她後心。
  她那一舉,是告訴他——你可以殺了我,但在弩箭穿入我後心之前,我一定來得及she出旗花。
  值此非常時刻,一點動靜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而他一定準備了很久,也一定不願被這個火箭打亂計劃,將一腔心血付諸東流。
  鳳知微相信,他寧可事後再慢慢查訪殺人滅口,也不會讓她she出這旗花。
  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同歸於盡。
  鳳知微撫摸著那圓筒,心中感歎,這東西還是和燕懷石要來的,這家夥在京中自有護衛,因為要進青溟書院不方便帶著,便留了這個緊急時備用,也分給了她一個,不想今日居然救了她一命。
  她不敢再留,站定了辨認方向,試圖從後院離開書院,剛轉過一個回廊,突有人跳出來,笑道:“找了半天你在這裡,走,看熱鬧去!”
  是淳於猛。
  鳳知微看著他,心中哀歎,半晌道:“咱們還被關禁閉呢,怎麽能出現在那場合。”
  “沒事,咱們偷偷看,再說就算參加也沒什麽,做得好,院首也高興,說不定還會免了咱們的責罰。”淳於猛沒心沒肺來拉她,“走吧!”
  這孩子,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鳳知微抬眼看看天色,心中焦急,耐著xing子委婉暗示:“還是不要多事的好,這種場合,皇族貴人雲集,咱們參合不了……”
  “皇族雲集,怎麽就不能參合了?”
  回廊後突然轉過一個人來,錦袍清雅,衣襟淡飛,晨曦裡一線清光載在他眉梢,便似漫天裡生出雲霞萬朵。
  淳於猛驚喜的上前拜見:“啊,您已經先到了……”
  鳳知微一見那人,腦中便轟然一聲,慌亂中退後兩步,而那人立在原地,微笑負手,淡淡看來。
  他對著淳於猛含笑說話,目光卻一點不移的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針尖般銳,絲毫笑意也無。
  “既然遇上你們,那就一起去吧。”
  第二十五章 jiāo鋒
  他語氣輕淺,笑意薄涼,看鳳知微的眼神卻並無警惕和敵意,隻帶著一分戲謔一分譏嘲一分冷酷,像是出林的虎,在看著自己爪下逃脫不得的狐。
  鳳知微垂目,看看自己,衣服上還沾著剛才滾地的泥土,指fèng間殘留著剛才隱身花木間沾的糙汁,要說寧弈沒有認出她來,鬼才相信。
  當然,是認出剛才jiāo手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寧弈再厲害,也不能穿過人皮面具,看見她的臉。
  吸一口氣,鳳知微淡淡笑了,躬身道:“是楚王殿下嗎,能和您同行,真是榮幸。”
  這回寧弈終於有些驚異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動,覺得眼前這個少年風度不凡似曾相識,但他此時一懷心事,也沒有多想,只是暗笑這人也算大膽,不知道仰仗的是什麽?
  隨即他見鳳知微轉身,笑問淳於猛:“剛才林韶說要帶樣好東西給我看,淳於兄可知道他在哪?大家不妨一起去,院首責罰起來,也多拉個墊背。”
  淳於猛十分高興,哈哈一笑:“那兄弟倆就在前面,你說的對,要倒霉一起倒霉,找他們去。”
  他扯開嗓子喊:“林兄弟!林兄弟!我們在這裡!”
  那邊踏踏的腳步響起,林韶的脆嗓音老遠就響了起來:“哎哎,等你好久了,都快開始了啊,就在講文堂舉行,快進去快進去!”
  寧弈此刻唇角的笑意又冷了幾分,趁淳於猛迎上林韶搭話,森然笑道:“你知道的可真是太多了。”
  鳳知微眨眨眼,含笑不語。
  她不敢多說話,畢竟寧弈熟悉她的聲音,雖然她從寬袍客那裡學過運氣變聲之法,但說多了總怕出錯。
  兩人目光一對,一個殺氣隱隱一個笑意微微,殺氣隱隱的決算著該怎麽處理掉這個突然冒出來還會到處拉擋箭牌的禍害,笑意微微的在盤算著如何在這個殺氣隱隱的笑面虎手下逃得生天。
  對面,不知內qíng的林韶歡快的奔過來,不知怎的,林霽卻不在他身邊,林韶看著鳳知微的眼神雀躍而閃亮,鳳知微迎著他露出微笑,越發令他歡欣鼓舞,完全不知鳳知微那笑,是看見擋箭牌歡喜的笑。
  鳳知微迎上前,輕輕一牽林韶袖子,將他不著痕跡一帶一轉,已經轉了個方向,正好隔在她和寧弈之間,隨即笑道:“正要找你呢,一起走。”
  林韶怔了怔,鳳知微一向溫柔客氣卻極有距離,待人chūn風之煦而又海天之遠,這樣的親近,還是認識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他微微垂頭,看看自己被輕牽住的衣袖,再看看身側少年含笑的眼角,耳根之側,突然微微的紅了。
  寧弈偏頭看了看鳳知微,突然也對林韶笑道:“十一弟,見了我也不見禮?”
  林韶一怔,有些困惑的看著寧弈,似乎驚訝寧弈為什麽違背約定要說開這個,鳳知微卻在心中暗罵——你哥不是個東西!這是故意要揭穿你身份,好讓我無法再和你並行,無法拿你當擋箭牌!
  肚子裡罵歸罵,面上卻坦然如故,眨眨眼,天真無知的道:“啊,韶弟,你是楚王殿下的遠親嗎?”
  林韶聽見那聲韶弟滿面紅光,越發思維敏捷,立即笑道:“是啊,我是殿下母親一族的遠房親戚,算起來殿下是我遠房姨表哥,失禮了,哥哥金安。”說著裝模作樣躬了躬。
  寧弈微笑看著林韶,緩緩道:“是啊,十一堂弟,等下不要忘記拜見你遠房皇帝表姨夫。”
  林韶一僵,再抬起頭來臉已經成了苦瓜狀。
  鳳知微和寧弈第二次jiāo鋒,擋箭牌韶小子被扭成了麻花……
  講文堂名號為堂,其實是個偌大的廣場,白石鋪地,黑石為台,上方是明瓦大屋,四面軒窗可供人休息也可以開窗觀景,一般是帝王和王公貴族觀禮的場所,此時所有的窗都掩起白紗,從外面望不見裡面,從裡面卻可將外面一覽無遺,以示皇家神秘尊貴。
  場下四周設棚,供各級官宦使用,至於學生們,不管在外身份高低,一律在場外木欄外站立等候。
  講文堂一年開一次,鳳知微以前不知道這安排設置,此時一見,登時心花怒放,又見場子四周人山人海,學生幾乎都到了,更是歡喜。
  有幾個學生急匆匆從他們身後擠過,一邊奔跑一邊道:“快快,聽說楚王今兒也來,咱們得用心些!”
  有人道:“真的嗎?殿下聽說自從三年前和辛院首鬧翻,就不來書院了啊。”
  “貴人間的事,你管這麽多做什麽!”當先說話的學生翻翻白眼,“楚王這些年雖然不怎麽管事,但才學仍在,向來結jiāo清貴文人翰墨重臣,你不是想進翰林院嗎?今兒要是入了他的眼,可比什麽進身之途都有用!”
  一群政史院的學生興致勃勃擠過去,更多的人卻在討論著如何令陛下看中,如何討太子歡喜,如何得好武的二皇子齊王青睞,如何攀上清高持重的七皇子……由於此次學試幾乎可以說是歷次規格最高,學生們都十分興奮。
  不來青溟書院?昨夜還在書院地道裡晃悠來著……
  和辛院首關系惡劣?凌晨院首大人還在小樓裡等他來著……
  鳳知微肚子裡腹誹,面上卻興奮的道:“啊……殿下真是聲名卓著,能和殿下同行,真是學生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淳於猛被這一句提醒,立即笑道:“殿下,對了,這裡可得和您分道揚鑣了,再和您一起走下去,我怕被人嫉妒得揍一頓。”
  他似乎和寧弈很熟,說話語氣隨便,鳳知微已經含笑一揖,心qíng十分好的讓到一邊。
  “你怕什麽?”寧弈似笑非笑斜睨淳於猛,“你是軍事院學生,要攀附也是攀附老二,再說你都已經授職,和本王走近些又有什麽關系?”
  他一拉淳於猛,順手一攬鳳知微肩頭,笑道:“本王懶得到上面悶氣,就在這底下官宦棚子裡坐了,你們也來。”
  鳳知微僵住了。
  那人的手,在最合適的時機,狀似無意突然攬上她肩,一攬之下她半邊肩膀立刻麻了。
  她真蠢!
  明明知道面對的可能是天盛皇朝第一狐狸,她剛才為什麽還要得意忘形,讓開道路,離開林韶身邊,讓他有機可趁!
  肩膀處一股冷yīn氣息侵入,貫穿血脈,關節血ròu立即流動緩滯,卻還能動,她緩緩抬頭,咬牙笑道:“多謝王爺抬愛。”
  淳於猛和林韶有些奇怪的看著她,訝異她動作怎麽突然慢了下來,但也以為,出身平凡的魏知,驟然入了楚王的眼,“受寵若驚”歡喜呆了,所以反應遲鈍些也正常。
  因為寧弈剛才說話聲音不低,此時兩人對話已經被眾人注意,學生們唰一下齊齊回頭,看見寧弈忙不迭拜倒在地,淳於猛和林韶急忙後退,唯有鳳知微被寧弈yīn了又攬住,想退也退不了。
  她僵在那裡,一身冷汗颼颼,寧弈淡淡道:“都起來吧。”自始至終沒放開她,眾人起身時,看鳳知微目光都不對了,羨慕、嫉妒、惱恨、不屑……那些含義不明卻大多充滿敵意的眼神,刹那間便將倒霉的鳳知微淹沒。
  看著轉眼就成為眾矢之的鳳知微,寧弈唇角一彎,笑意雅而魅,如午夜悄然綻放雪白妖紅曼陀羅花,看得眾人都直了眼,看得鳳知微隻想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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