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秦神霄氣得發指。 這不是司徒靜第一次用“不配”二字回答秦神霄,可秦神霄每一次聽到,都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 堂堂天之驕子,在師門當中,本該受人敬仰,被人追捧,備受關注,享受著師門前輩的關懷和厚愛。 可在司徒靜這裡,秦神霄不僅沒有享受到半點厚愛,反而屢次被斥責。 司徒靜甚至當著周圍那群宗門弟子的面,三番五次,說出“不配”二字。 秦神霄覺得自己顏面無存。 他早就聽說過,師門這個司徒長老和別的長老不一樣,不止處事公正,鐵面無私,做事情更是不講情面。 在此之前,秦神霄和司徒靜一直沒怎麽接觸過。 畢竟秦神霄做事素來妥當,滴水不漏,沒什麽把柄落在司徒靜手裡,沒什麽機會,親自去感受司徒靜是如何處罰宗門弟子的。 今天。 秦神霄終於感受到了。 可惜。 事已至此。 秦神霄只能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一句話也不多說,默默站著,聽候司徒靜發落。 “秦神霄。” 司徒靜眸子微眯,開始做最後的判決,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去礦山,挖礦三年!” 秦神霄聽得眼神冰冷。 三年! 整整三年啊! 最開始的時候,只需受罰挖礦一個月。 慢慢的就變了。 一個月變成三個月,三個月變成一年,到現在竟然要受罰挖礦三年! 都怪陳玄策! 都是他在搬弄是非,從中作梗! 這奸賊…… 罪該萬死! 秦神霄越想越氣,忽而閉上了眼睛,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眼中那猶如實質的殺意。 陳玄策! 我必殺你! 秦神霄悄然瞥了陳玄策一眼,心中暗暗發誓。 不過。 發誓歸發誓。 秦神霄內心深處,卻痛苦至極,覺得在未來的三年裡,商洛薇會去青冥峰修行,會和陳玄策朝夕相處,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長老。” 秦神霄乞求道:“三年太久,可否……” 哼! 司徒靜冷然打斷道:“你若不服,可以去凌霄峰,將此事上報給宗主,由掌教宗主定奪。” 去找凌霄峰? 去找宗主伸冤? 這個念頭,秦神霄心中一閃而過,但立刻就被他拋之腦後。 難道去找宗主就有用嗎? 不可能! 如今在司徒長老面前打官司,都已經輸了,再去找宗主,那也只是在自取其辱! 算了。 三年之後,再做打算。 而且…… 即便我去了礦山挖礦,無法脫身,也未必不能對付陳玄策。 秦神霄低著頭,藏起眼中的殺意,道:“弟子沒有異議,甘願受罰。” 司徒靜不再多說,點點頭,揮揮手。 秦神霄駕起一道劍光,騰空而起,沿著起伏的山林,朝遠處礦山方向飛去。 頃刻間。 秦神霄就飛出三四裡外,卻突然停住了,只見前方雜役峰上,有兩道人影,禦風飛來。 魯紅裳? 譚子明? 秦神霄眼神一凝,飛過了過去,問道:“二位要去何處?” 譚子明趕緊拱手行禮,口中尊稱“師兄”,又說道:“先前在造紙坊裡,陳玄策師兄似乎頓悟了。掌教弟子頓悟之事,乾系重大,在下不敢等閑視之,於是去了一趟雜役峰大殿,請來了魯紅裳師姐。” 頓悟? 秦神霄根本就不信,冷冷說道:“頓悟之事,可遇不可求。哪怕那些名震天下的高手,終其一生,只怕也沒頓悟過兩三回。陳玄策只是一個庸人,如何能頓悟?” 譚子明低著頭,不敢反駁。 秦神霄又朝魯紅裳說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師兄客氣了。” 魯紅裳趕緊拱手道:“請。” 秦神霄點點頭。 二人朝山林裡飛了上百米,落在一顆參天古樹之下。 秦神霄手臂一揮,袖子裡灑出幾朵陣旗,各按方位落在地上,瞬間布置成一座隔音陣法。 魯紅裳見秦神霄如此小心,心中不免有些發慌,恭聲問道:“不知秦師兄有何事相商?” 以年齡而言,魯紅裳要比秦神霄大了幾十歲。 可在凌霄仙宗裡,尊卑地位,跟年齡沒有什麽關系,隻跟門中弟子的身份有關。 魯紅裳再怎麽年齡大,歸根到底也只是一個內門弟子。 這老女人雖然在內門弟子當中,算是混得很好,做了雜役峰的首座,管著一座雜役峰,可她終歸只是個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見了真傳弟子,理所當然,要尊稱一聲師兄、師姐。 若是按照門規,魯紅裳在自己的外甥趙舞陽面前,也得尊稱一聲趙師兄。 尊卑有別。 “我且問你。” 秦神霄道:“你可願意替我作證,證明陳玄策這段時日,在雜役峰裡,沒有親自去砍伐金絲玉竹,也沒有在造紙坊裡,正兒八經的造紙?” 魯紅裳搖頭道:“陳師兄和我無冤無仇,我怎能陷害他?” 秦神霄眼神陡然變冷,道:“無怨無仇?我早就聽人說過,趙舞陽在雜役峰裡,布置了諸多手段,隻為對付陳玄策,卻次次都吃了虧,雙方早已結仇,怎能說是無怨無仇?” 魯紅裳目光閃爍,道:“秦師兄說笑了。我那外甥趙舞陽,從未做過對陳師兄不利的事情。他不僅沒想過要和陳師兄結仇,反而和陳師兄一見如故,十分投緣,想要和陳師兄做一個知己好友。” 秦神霄問道:“果真如此?” 魯紅裳道:“千真萬確。” 哼! 秦神霄收起陣旗,甩袖離去。 魯紅裳拱手道:“恭送秦師兄。” 秦神霄頭也不回,冷冷說道:“你好自為之!” 魯紅裳站在樹林裡,面無表情。 嗖! 秦神霄駕起劍光,遠遠飛走。 魯紅裳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什麽狗屁天之驕子!” “這和秦神霄,只不過仗著自己天生靈根卓絕,在修煉一途天賦非凡,僅此而已。” “若論智謀,這秦神霄比起我那外甥趙舞陽,差得太遠!” 魯紅裳越想越覺得,自家那外甥趙舞陽,是一個世間少有的天縱英才。 不過。 她想著想著,又覺得秦神霄來找她陷害陳玄策之事,沒那麽簡單。 “這秦神霄從造紙坊飛來,而陳玄策正好也在造紙坊。” “難道秦神霄在陳玄策手中吃了大虧?” “若真有此事,我得趕緊告訴趙舞陽,若是能假借秦神霄之手,借刀殺人……” 魯紅裳一念至此,便不再遲疑,領著譚子明,朝造紙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