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行舟境小成 ‘囚’字猶如泰嶽壓頂。 光輝彌漫,似銀河垂落。 在蠱蟲周遭布下屏障。 頃刻間,數之不盡的飛蟲,被四周光幕所化的牢籠囚困。 孟川一手握筆,一手捧書,在虛空中寫下《搜神記》裡的一段話: 【蠱有怪物雜類殊種:或為狗豕,或為蛇蟲行之於百姓,所中皆死。】 這是對於蠱的描寫。 頃刻間。 那些蠱蟲無力反抗孟川的手段,統統都被收入書中。 妖魔圖錄開始根據他所寫的文字,將蠱蟲逐個分析。 而他則從中悟出養蠱之法。 極為邪門。 陶大郎那邊的速度也很快。 蕭懷玉曾去書鋪內院找孟川的時候見到過陶謙。 所以對他的話很是信任。 蕭懷玉臨時找來十余名捕快,以誠友書鋪為中心,在附近的街道搜尋。 可是釋放蠱蟲的那個人,已經來到了慕容家,並且見到了慕容列。 “公子,很抱歉,我失敗了。” 書房內,身披黑色鬥篷的中年男子,臉色極其陰沉。 他便是慕容家招募的蠱師。 一直在為慕容父子效力。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慕容列擺了擺手。 那名蠱師就此離開書房。 剛出來沒多久,便吐出一口鮮血。 蠱蟲刺殺孟川失敗,令他遭遇了極其嚴重的反噬。 書鋪方向。 蕭懷玉等人搜索了近一個時辰,可是仍然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索性他便前去書鋪內院找孟川。 “先生,那蠱蟲,都解決了?” 他看到院子裡風平浪靜,於是開口詢問。 孟川點了點頭,“怎麽?操縱蠱蟲的人沒有找到?” 蕭懷玉愁眉苦臉道:“附近都搜了一個遍了,還是沒有找到他。” 孟川道:“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不過他這次既然失敗了,近期應該就不會有所動作,畢竟已經讓我有所察覺了。” “他是奔著先生來的?”蕭懷玉問道。 孟川平淡道:“定然是奔著我來的,以蠱道來害我,只怕我們之間有著什麽仇怨,到底是誰,我現在還不得為知。” “可是那秀水宗的袁秀清?”蕭懷玉道。 他們之間的一戰,已經逐漸開始傳出來了。 近期內,和孟川有過節的人,只有她。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調查方向,只是人山大會快要結束了,秀水宗又是大宗門,你必須在暗中調查,若是發現真是秀水宗下的手,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孟川正色道。 就是因為不知道是誰,所以他誰都要去懷疑。 “一旦查明是秀水宗做的該怎麽辦?”蕭懷玉問道。 那畢竟是山東道境內的大宗門。 其掌門戴雍,更是一位超強的武夫。 傳聞當年沂州府爆發洪水,這位秀水宗的掌門曾以一己之力,兩指斷江,護佑了一城百姓安危。 像這樣的能人,如果與其為敵,就太可怕了。 “如果真是他們所為,那就以牙還牙,我孟川孤身一人,他們卻有偌大宗門,我怕什麽?” 此次蠱蟲之禍,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慕容家中。 慕容列還在書房讀書。 沒過一會兒。 便有一黑衣人闖進, “公子,一切都查清了,那丘崢當年受過廣戚縣縣令王茂才的恩惠,而這個王茂才,在前些日子,被錦衣衛查到貪汙受賄,已經就地正法,新的縣令還未到任。民間傳說,王茂才的事情,與孟川所寫的一篇雜文有關。” 慕容列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笑道:“明日你親自去,告訴丘崢,就說是我的意思,城外有處柳林,我有意請城中所有秀才小聚,時間就定在五日後,屆時能來多少人,就看他的本事,但無論如何,讓他務必都要請孟川到場。” “明白了,還請公子早些歇息。” 黑衣人退下。 慕容列喃喃道:“孟川啊孟川,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要怪,就怪這個丘崢吧。” 他來兗州府的目的很明確。 那就是解元。 如今整個兗州府上下。 能阻攔他拿到解元之位的,只有孟川。 因為後者,無論背景還是能力或者如今的名望,都不輸於他,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襲來。 倘若此次得不到解元,不僅會讓江南的文人笑話,從此那南方文壇,也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書鋪內院。 蕭懷玉已經離開。 孟川無暇睡意。 他躲在屋子裡寫雜文,其內容便是‘蠱蟲’一篇。 蠱有很多種類。 他一一寫了出來。 並且配上了一個小故事。 【狗蠱】 從前有個叫趙壽的人養了一種狗蠱。 有個友人前去拜會他。 被狗咬了。 沒過幾日竟然發熱,而且身體的某個部位無比疼痛。 直到最後。 性格變得狂躁易怒。 呼吸時而急促。 若非趙壽及時出手,他那友人,肯定活不成。 狗蠱,只是蠱類的一種。 這篇小故事,是孟川在前世浩瀚雜文裡看到的。 記得特別清楚。 一度懷疑,這就是狂犬病。 後來經過自己的一番揣測,他逐漸認為,其實古人可能專門養了一批瘋狗,那些狗慢慢變成了蠱。 這就是初代狗蠱。 隨著子嗣延綿的稀釋,狗蠱慢慢演化成了狂犬病的症狀。 當然,對這事,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寫好這篇雜文,孟川感覺到體內的浩然氣增加不少。 妖魔圖錄中的蠱蟲一篇,也在閃爍著耀眼光芒。 漸漸有了破境的預兆。 感應到這裡,孟川盤腿坐在床榻之上,緩緩閉上雙眼。 隨後內視己身。 下一刻。 在浩瀚星河面前,孟川巍然矗立。 逐步踏上小舟遠行。 轟—— 星河之上,居然有天雷滾滾。 而且還有特殊的風暴湧來。 孟川舉手抬足之間,皆有浩然氣流露。 駕馭小舟快速前行。 天雷劈下! 風暴襲來! 孟川渾然不懼。 祭出自己的本命字與本命文器,懸浮在身前頭頂。 阻擋著天雷與風暴。 小船起伏不定,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孟川手捧妖魔圖錄,借助本命文器之力,鎮住小船。 期間遭遇種種磨難。 都被他憑借自身手段硬撐了過去。 天雷逐漸微弱。 風暴早已消失。 小船行駛到了岸邊。 這便是行舟境的奧妙。 學海無涯苦做舟。 那小船,那天雷,那風暴,都是苦處。 瞬間。 孟川有了質的提升。 此刻。 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行舟境小成,也就是中階的地步。 苦做舟的‘苦’,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小舟行進之時。 每一道天雷。 每一場風暴。 都使他感受到了何為切膚之痛。 天雷與風暴都消失之後,又有一種打磨筋骨的痛處席卷全身。 這還只是身體上的而已。 行舟境小成,就是要讓孟川體會目前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痛處。 若非心性堅韌不拔之人,極容易熬不過去,選擇退卻。 但是修行一道,無論是何體系,無論遇到什麽難處,都應該要有一種逆水行舟的心態,否則不進就退,這一退,可能就是一輩子。 身體上的痛處,還能乾熬過去。 但是行舟境大成時,等待他的,就是心志上的痛苦了。 那才是最難熬的。 坐在床榻之上的孟川緩緩睜開雙眼,正在仔細感受著來自於身體上的變化。 從內到外,每一根筋骨、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血肉,都仿佛有了升華,是以前的數倍不止。 體內凝聚小河的人,不會遇到什麽風浪,自然也就體會不到這種身體的極限之痛。 沒有痛楚,肉身何來升華? 這也是為什麽說,在行舟境,凝聚出大海的人,就是比凝聚出一條小小溪流的人要強。 因為他們無法在行舟境小成時再次升華肉身。 少了這關鍵一步,即使心性再好,又有什麽用? 而孟川星河中體現的風暴,遠不是大海的風浪和海嘯可以比擬的。 自然而然的,他承受的身體之痛便更甚,事後體質升華的程度便更高。 如此一來,他就是要比同階凝聚大海的儒修要強。 足可稱同階無敵了。 到達行舟境小成的地步,他就可以做到口吐詩詞歌賦來對敵的程度了。 只不過有些薄弱而已。 對這個境界來說,那個能力只是一個雞肋,大概也就只能對付幾個普通人而已。 遠遠不如浩然氣外泄。 就在孟川嘖嘖稱奇之時,屋外突然響起陶大郎那略顯著急的聲音, “子淵呐,你睡了沒有?我那書鋪的夥計,已經按照你給的方法去醫治了,但是沒什麽用處,他還是一直咳痰、音啞,渾身發燙,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法子?我已經派人去請郎中了,但是這個時辰,只怕還要好一會兒,郎中才能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