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紅姑卻忘了,男人這個時候說的話,向來都是半分都不可信的!當然了,紅姑她自己都是煙花女子,如今這般同樣也沒有幾分真心。 隻待一番雲雨之後,紀氏身邊的李媽媽冷著一張臉,來送紅姑從宋家離開:“姑娘要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別無端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說罷,將準備好的銀票子遞給紅姑,送到偏門讓小轎抬了她離開,李媽媽才一臉嫌棄地回到府中。 “大少爺也真是的!怎麽就慣喜歡這樣渾身上下都是軟骨頭的妖精!大夫人也是,少爺要胡鬧,她竟也不說說他,還讓我跟著來替少爺擦屁股!”李媽媽心裡有氣,不過也只是忍不住議說幾句罷了。 她知道夫人哪裡沒有說少爺,夫人那是口水都要說幹了,不過大少爺不肯聽罷了!哎,也隻歎夫人就這麽一個兒子,從小瞧著倒是樣樣都好,就是長大了些,那喜歡女人的心思就越來越重了。 夫人給大少爺挑了好幾個通房丫鬟,大少爺覺得不夠,就天天往那秦樓楚館裡跑,夫人就指著大少爺將來繼承宋家,所以不得不將這些事情都壓下去,不讓老夫人知道!大少爺知道夫人的這點心思,還反過來要挾。 不然,夫人哪裡肯順著大少爺的心思,瞞著所有人將那勞什子的紅姑遮遮掩掩的請過來!真是冤孽啊!紅姑靠著小轎,閉目養神,她其實自己也知道宋家的人看不上她,這不,就連打發她給的銀子也吝嗇得厲害!這才兩張五十兩的銀票,打發叫花子呢?不過!紅姑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對翡翠雕花的玉鐲來,這是宋文邵剛剛偷偷塞給她的,說是怕她吃味討她開心一笑。 紅姑來來回回的將那鐲子摸了又摸,她跟了宋文邵這麽久,還是得了不少好物件兒的,而且……不得不說,宋文邵年輕又火氣重,同她行那事可真是叫人連頭髮絲兒都覺得舒服極了,比廣元坊裡那些肥頭豬耳的男人厲害得多了。 紅姑臉上爬上一層紅霞,心裡打定了主意,她可得將宋文邵這個宋家未來的家主好好纏住才是!聽宋文邵的話,那個陸朝暮就是個蠢貨,憑她的手段,自然能將宋文邵給魅惑得死死的!將宋家所有的好物件兒全都騙過來!離廣元坊還有四條街的時候,紅姑才從宋家的小轎裡出來,換了廣元坊的花車,從大門進了去。 她一路都沒發現,有一個小尾巴一路跟著她,從宋家一直親眼瞧著她進了廣元坊的大門才離開了。 ……另一邊薑嬤嬤親自將文房四寶送到了宋靖宇的沉香榭,“這是咱們小姐的一點心意,說是昨個兒忘了給六舅老爺準備禮物了,今個兒補上。 ”“……”宋靖宇不做聲,只是認真的看了看這些東西,說實話,他如今打定了主意要參加科考,文房四寶就是他最需要的東西。 他雖在宋家,但偏生是個小妾所生的庶子,老夫人心裡痛恨他母親看不上他,下人們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他讀書這麽久了,所有的書本都是他一點點攢下來的,更別說花錢買文房四寶了。 故而,陸朝暮如今送來的這一套不可謂不是雪中送炭。 只是……宋靖宇在宋家待久了,將所有的人情冷暖都體會過,不相信世間會有平白無故的好事落在自己的頭上。 陸朝暮也知道宋靖宇會有所懷疑,所以早早告訴薑嬤嬤,讓她說:“六舅老爺就收下吧,咱們小姐說了,她過去素愛讀書,但客船南下的過程中,遭了大火好些書都燒毀了,所以,想同六舅老爺叨擾叨擾,借幾本書回去消磨時光。 ”“朝暮也讀書?”宋靖宇下意識問,但他問出來就意識到自己問錯了。 陸朝暮是淮南巡撫的女兒,二姐同二姐夫又隻得朝暮一個女兒,自然是會教她詩書禮儀的。 薑嬤嬤笑笑回答說:“咱們小姐讀過四書五經,還有一些經義,但也只是不求甚解。 小姐說了,六舅老爺是個讀書明理的,往後她有不懂的,還會向六舅老爺請教幾句呢。 這些身外之物,就算是小姐提起付給六舅老爺的束脩了。 ”宋靖宇搖搖頭,“朝暮客氣了,我這個半吊子,哪裡能像書塾夫子一般受束脩了。 她既是我二姐的孩子,有什麽想問的,自來問就是了,用不著這般客氣。 ”但,東西都送過來了,又有這樣好的一個名頭,宋靖宇也不好不收。 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些東西說好不好,說不好也著實不差,最適合他用。 宋靖宇將東西收下,認真看了看,心裡忍不住暗道:這個朝暮還真是心思細密,既不讓他覺得是白白受了恩惠,又能夠解了他如今的困境,真是個了不得的姑娘啊……宋靖宇挑了幾本適合女子讀的書,讓薑嬤嬤帶回去。 陸朝暮翻著書卷,裡面都是些講各地風俗民情的東西,有趣又能開拓視野,她笑了笑,她這個六舅舅還真沒有敷衍她,隨便挑的幾本書都這般好看。 看了一會兒,慶桂就一路小跑著進來了。 陸朝暮一見他來,就讓鳳月屏退奴婢,就連霜兒也不留下。 等到四周沒人了,慶桂才說:“我按小姐的吩咐,守在表少爺的門口,瞧見李媽媽送了個姑娘去表少爺的屋裡。 我一路跟著,原來那姑娘,竟是廣元坊裡的姑娘!”慶桂說話時,一雙拳頭狠狠攥緊。 他知道陸朝暮同宋文邵的婚約,所以心裡恨得緊!宋文邵竟然這般不潔身自好,跟那煙花女子有染!更氣人的是!他們,他們竟然打翻了小姐送過去的東西,還還……“好了,沒事的。 ”陸朝暮倒是一點不在意。 她早就不在意宋文邵了,他不在乎她、不珍惜她,看不上她送的東西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且,她去挑文房四寶本就不是為了他,她一開始就只是想買給宋靖宇的。 宋文邵,不過是她打的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