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笑話。” 阮雲棠抬起頭來,眼神裡全是譏諷。 如果換做一般人,在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早就已經怨天尤人,惶惶艾艾了。 可是阮雲棠不怕,不僅不怕,她甚至還想看看這個世界還會發生什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因為沒有希望,也沒有懷念,所以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沉溺過去,也不是一個無端幻想未來的人。 她很快就整理好情緒,畢竟如果死在一個腦殘言情小說裡,那豈不是太窩囊了。 阮雲棠整理起眼前的局勢來—— 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再次擺在阮雲棠面前:她怎麽才能回去呢? 阮雲棠看的是一篇連載小說,如今已經寫了上千回,還沒有完結的跡象。 所以,這篇小說什麽時候是個頭,阮雲棠也不知道! 不過,回顧劇情的時候,倒是有一個令人振奮的發現。 小說雖然沒有完結,但是女二的人生在小說裡是已經完結了的。 阮雲棠就是在看完女二喝下毒酒死了的那一章棄文的。 她還記得,小說裡女二死的時候,好像是化成一隻蝴蝶,消失不見了。 這種靈異現象,倒是和她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裡非常契合。這也是原文中,唯一一處沒辦法用科學解釋的地方。 如果按照目前已知的邏輯去推測的話。 這個時間節點,很有可能就是她回家的突破口! 阮雲棠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女二完成了自己工具人使命的那一天,就是她的解脫之日。 在原小說裡,女二是在女主成為皇后的那一天,被男二一杯毒酒賜死的。 阮雲棠清楚地記得那天是元成十八年,冬至前後,一個暴雪天。 如今只是元成十三年。 也就是說,她至少在這個世界還要呆五年,才能如願回家。 要達成這個目的,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蕭懷瑾。 想到這裡,阮雲棠開始頭疼。 因為這又是讓她最煩躁的情感糾葛。 在原文裡,蕭懷瑾這個男二和女二也是一對孽緣。 阮雲棠對蕭懷瑾一見傾心,為了保護蕭懷瑾,阮雲棠默默付出,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 可蕭懷瑾心裡只有阮綠茉,為了女主阮綠茉的幸福,蕭懷瑾甚至直接站在了對他掏心掏肺的阮雲棠的對立面,最後更是親自用一杯毒酒,送女二上路。 而女二之所以會變成蝴蝶,好像就是因為對蕭懷瑾的那份執念。 執念這種東西,阮雲棠是不可能有的。 不過這件事倒是給阮雲棠提了一個醒。 如果想平安度過這五年,熬到大結局,必須珍愛生命,遠離男二。 蕭懷瑾愛喜歡誰就喜歡誰,這輩子,她才不會重蹈覆轍! …… 第二天一早,丫鬟來祠堂打掃,剛一打開門,就發現家裡的靈牌倒了一地,白色簾幔被人拽下來,阮雲棠也不見蹤影。 丫鬟心裡慌張,這祠堂向來不乾淨,之前還傳出過鬧鬼的傳聞,該不會…… 突然,供案之下,傳來一聲悶響。 丫鬟心裡咯噔一下,左右回顧,隻覺得周圍陰森森的。 她壯著膽子,顫顫巍巍上前,將那供案的紅布掀開一角。 突然,一張詭異的笑臉,赫然湊近,帶著陰森的冷氣,像地獄爬出的惡鬼。 丫鬟嚇得號哭,聽到動靜的眾人趕緊上前來看情況。 “鬼,有鬼。” 丫鬟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供案之下。 眾人將信將疑地湊上前,簾子猛地被掀開,哪裡有面目猙獰的惡鬼,只有一個楚楚可憐,瞧著還有些瘋傻的阮雲棠。 “三姑娘找到了,快去稟告老太太,三老爺。” 阮正山公務繁忙,阮正流就不一樣了,只是個閑賦小官,所以家裡有什麽事,仆人們都不會驚動阮正山,只會找阮正流。 “是。” 老太太、阮正流和阮覃氏聞訊趕來。 看到滿地狼藉,阮正流冷著臉,訓斥。 “放肆,真是放肆,你怎麽敢對祖宗不敬!” 阮雲棠板起臉,學著阮正流的語氣回敬。 “放肆,你怎麽敢對祖宗不敬!” 阮正流的眼神變得凶狠。 他手段殘忍,執家甚嚴,這個家裡,人人懼他。 如今區區小輩,竟然敢當著眾人的面頂撞他? 他向身邊人伸手,冷冷命令:“拿鞭子來!” 阮雲棠板板正正地站好,老氣橫秋地咳了咳。“怎麽?還想對你爺爺我用家法不成?” “爺爺?”阮正流納悶地叫了一聲。 阮雲棠應聲,點頭回應:“誒。” 阮正流被戲耍得雙臉通紅,他氣急敗壞地斥責下人:“鞭子呢!還要我請你們拿才會拿不成!” 阮覃氏瞧著阮雲棠實在反常,心有惶恐,走上前,捉住阮正流的衣袖,小聲提醒:“小叔叔……不……不可,瞧她這樣……怕不是……被髒東西上身了。” 阮正山回頭瞪向阮覃氏,不用多說,眼神已經足夠有威懾力。 這時候,下人已經端來一根紅纓牛皮軟鞭。 阮正流將阮覃氏的手甩開,伸手拿起鞭子,他的手剛碰到鞭子,阮覃氏的小聲嘀咕傳入他的耳中:“怎麽就胡說八道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阮正流猶豫了。 他看向阮雲棠,眼神裡除了氣憤,還摻雜著疑惑和探究。 就像老虎在殺死獵物之前,都會研究獵物在臨死前思考什麽,他也在研究。 以前一個他瞪一眼就嚇得尿褲子的慫包,如今是哪裡來的膽子,敢和他叫板的! 昨天小桃的下場還歷歷在目,說不心慌那是騙人的。 只是騙局已下,無法退局。 阮雲棠乘勝追擊:“怎麽,孫子都認不出爺爺了?是不是要我把你外面的那些醜事都抖落出來你才信,百香樓裡,你那個老相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阮正流。 百香樓可不是什麽正經的地方,那是百年青樓,煙花輩出之地。阮正流身為阮家的執家人,立下三規九律,嚴明不許阮家人踏入青樓,若子孫違令,逐出阮籍,若奴婢違令,亂棍打死。 沒想到他自己…… 更何況,阮家一直自詡清流,這話要是傳出去,多少影響做官清譽。 阮雲棠的話沒說完,就被阮正流叫停了。“住嘴。” 阮正流對身後烏泱泱的人群吩咐道:“一群廢物,養你們來看戲的?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收拾祠堂!” 阮正流發威,丫鬟婆子都不敢怠慢,趕緊作鳥獸散各自忙碌。 阮正流瞥向阮雲棠,面皮鐵青,眼神冰冷,像地獄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