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信使 簡一一和藍彧二人大吃一驚。 “你說什麽?信使?” 藍彧追問道: “你怎麽會招惹到信使的?” 這次不再淡定的,不僅僅是藍彧和簡一一,見慣生死的林安也緊張起來。 秦澤簡單講述了一下過程。 “在畫中世界,高靜芝內心的聲音會被強製顯露出來。” “她提到了黃金歷手稿裡的內容,雖然沒有親口對我說,但心聲變成了聲音,還是灌入了我耳中。” “也因此,我從她那裡,知道了不屬於我的黃金歷手稿的內容。” 事情的麻煩程度,超乎眾人意料。 秦澤問道:“信使會不會殺掉我?” 簡一一臉色凝重:“有這個可能性。” 見眾人都變得難受,簡一一又補充道: “只是有可能,可能性不算很高。” “信使對於泄露手稿內容的人,會采取追殺的方式,以此來維系規則。” “但對於被透露的一方,如果是普通人,大概率是會抹去記憶。” 秦澤說道:“但我是舊歷者……我應該不算普通人吧?” 簡一一點點頭: “對於舊歷者,會有一定可能選擇擊殺對方。” “但也可能會做出判斷,認為罪不至死。” 簡一一坐在病床旁,食指緩緩敲擊自己的太陽穴,顯然是在思考各種可能性,他看向秦澤: “小澤,今晚你的舊歷會複蘇對吧?” 秦澤嗯了一聲: “是的,今晚十二點,四月十六到來後,我的日歷就會刷新出新一輪的宜忌。” 簡一一懷疑,命運已經開始布局,保不齊這就是秦澤的忌諱? 但這個想法很快又被他否掉。 藍彧看向簡一一: “伱打算怎麽應對?假如信使對秦澤的處理方式,選擇擊殺的話。” 簡一一也很犯難: “我不知道。” “我倆聯手,擊殺信使的可能性有多大?” 藍彧就比簡一一要直接的多,如果信使要殺死秦澤,那就聯手乾掉信使。 聽到藍彧這個問題,林安都懷疑藍彧瘋了。 簡一一也詫異的看了一眼藍彧。 “小澤,你和小玉關系這麽鐵了?小玉,你也是有手稿的人,你應該知道,信使和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簡一一說這句話時,沒有看向藍彧,而是看著秦澤認真說道: “信使,是無敵的。” 秦澤有點無奈。 他真希望,最大的大腿簡媽媽說的不是信使無敵,而是“信使實力不在我之下”。 如果是後者,秦澤大概就知道,這把穩了,組長一定可以打敗信使。 但現在看來,信使可能真的是一個讓人沒有任何辦法的存在。 自己似乎只能接受兩個結果——要麽失去記憶,要麽死。 不過秦澤直面生死的經歷在這兩周有點多,他已經有些習慣。 此刻秦澤很冷靜的說道: “你們看短信內容,高靜芝也意識到了危險,存在著活不過今晚的可能性。” “但高靜芝前面編輯的內容,似乎又表明,她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見到我。” “這難不成意味著,高靜芝存在某種手段,可以擺脫信使?” 藍彧和簡一一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過僅憑短信的內容,其實也很難猜到高靜芝會怎麽做。 至少,雙方資源不一樣,實力也不一樣。 簡一一說道: “我不認為高靜芝能夠活下來。” “透露了黃金歷內容,就會得罪信使,這是舊歷級別的鐵律。” “我們的希望,不在於參考高靜芝如何擺脫信使。因為根本不可能擺脫掉。” “我們要做的,是盡可能在抹去記憶和被追殺這兩個選項裡,讓信使選擇前者。” 簡一一繼續說道: “小玉,我不會看著小澤死掉的,如果有必要和信使一戰,我不會逃避戰鬥。” 這句話並沒有給秦澤一種絕對能活下來的感覺,但秦澤罕有的,有些感動。 不僅僅是組長,算是副組長的藍彧,也讓秦澤感動。 他不知道信使到底多強,以至於組長是如此篤定信使不可戰勝。 但他能夠感覺到,無論信使多強,這兩個都會保護自己。 …… …… 夜晚很快到來。 秦澤,藍彧,程晚,杜克,簡一一,但凡能戰鬥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秦澤的病房裡。 霍橋為秦澤佔卜,說是今晚會發生重大變故。 但並不是絕對的“死兆”。不過更為具體的細節,霍橋也不清楚。 為了應對信使,林安動用了資源,將這家私人醫院所有無關人員都趕了出去。 俞集透支體力,為秦澤乃至所有成員,做了一桌子菜。 而洛書也與簡一一進行了企業合資,算是將簡一一的能力發揮到最大功效。 即便如此,傾臨襄市小隊全部的力量,似乎也未必能對信使造成影響。 因為簡一一等人,還是沒有任何把握可以阻止信使。 四月十五日,陽歷六月二日,秦澤擁有日歷的第十四天。 他看著眾人如臨大敵的樣子,料想今晚應該真的是一場死劫。 這十四天,似乎比自己以前一輩子都有趣。 在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眾人的神經都緊張起來。 秦澤發現,自己和信使還挺有緣分。 “第一天擁有日歷,我就遇到了信使,現在日歷複蘇,我又遇到了信使。” 在最後的幾分鍾裡,秦澤沒有再藏著掖著,“質”最終分配在了舊歷上。 因為舊歷包含的內容裡,有一點是“獲得信使好感度”。 他在精神世界裡,完成了最後的分配。 日歷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行描述。 【你與舊歷主宰的關系,得到了一點提升,請搜集更多的“質”,解開更多秘密。】 【舊歷饋贈——提高與信使的好感度,有一定幾率獲得雙倍分量黃金歷手稿。幾率與征召完成程度有關。】 【舊歷饋贈2——從事趨宜日歷行為時,獲得圓滿評價的幾率得到極少量提升。】 秦澤覺得還不錯,這收益比自己預想的要高。 要是能提升獲得諸事皆宜的行為幾率就好了。 “盡人事,聽天命,這點好感度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已經做了能做的事情了。” 十二點如期而至,時間從不停止腳步。 秦澤還沒來得及去看日歷的內容,就聽到了足以影響人心跳的腳步聲。 秦澤記得,十幾天前也是這樣的,在十二點後,降臨開始的時候,自己也聽到了這腳步聲。 當時他甚至以為,這是第三處降臨點。 現在腳步聲再次響起,聲音由遠及近。 與最開始不同,信使這次不是送信,他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門外的杜克與程晚,看到了信使高大的身影。 在醫院的走廊裡,信使忽然出現。 他身高接近兩米,與杜克一般高大。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提著黑色的手提箱,戴著黑色的墨鏡,以及無光的黑色皮鞋。 他仿佛就是一團黑暗。 他身形筆直,腳步跨得很穩。 與簡一一還有藍彧不同,杜克程晚,這是第一次見到信使。 信使仿佛是要去參加某個人的葬禮,這扮相一身黑。 信使邁開腳步。 他雖然高大,步伐間距卻不會比尋常人大多少。 可當信使一步走完,程晚和杜克發現,信使身影已經來到了二人身前。 下意識的,杜克試圖阻擋信使。 可信使連看都沒有看杜克一眼,繼續邁開腳步。 門,病床,桌椅板凳,這些物體被杜克用能力挪移形成一道障礙。 但信使身體仿佛是虛無的,沒有任何實體,直接穿過了這些障礙。 而信使的身後,杜克直接昏迷過去。 程晚被強大的氣魄震懾住,竟然不能動彈。 機械師的能力,本該將那些障礙物組合成武器,可他說到底,比秦澤還年輕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如秦澤。 看著杜克連掙扎都做不到,直接昏迷,這讓程晚也無法采取任何行動。 信使穿過障礙,繼續朝著秦澤所在的病房靠近。 這個時候,藍彧出現。 在與信使面對面的一瞬間,藍彧就知道,這個怪物的實力過於強大。 現階段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與信使交手。 但他也沒打算交手,事實上,杜克也只是試圖阻攔。 藍彧說道: “請等一下,我們無意與你交手,我們也知道你的規矩,但我們的人,並非有意獲取黃金歷手稿的信息。” “能否抹去記憶,給他一條生路?” 信使沒有回應藍彧,很多見過信使的人,都試圖與信使說話。 但信使只有在遞送黃金歷手稿的時候,會偶爾開口—— “你的快遞,我放門口了。” 對於大多數接觸過信使的人而言,能聽到的,基本都是這句話。 藍彧見對方沉默,也只能擺出作戰的姿態。 信使不為所動,依舊朝著秦澤的房間邁開步子。 他與秦澤的距離,會呈現出一種絕對縮短的狀態。 秦澤可以在這個過程裡逃跑,但他逃跑做出的位移,也會加載在信使的位移裡。 二人之間的距離,是恆定在縮短的。 秦澤沒有逃跑,而是耐心等待組長與藍彧的嘗試。 藍彧的壓迫感瞬間變得強大起來。 這恐怖的壓迫感,讓藍彧宛若第二個信使。 演員職能·絕對模仿。 這是一種消耗極大的模仿,對手越強,模仿的時間越短。 藍彧僅僅在開啟絕對模仿的瞬間,就感覺到體力飛快流逝。 哪怕食用了俞集的食物,也很難長久維持這種狀態。 但這一刻,他的確有著如同信使本人一般的壓迫感。 樓層裡,宛若有兩名信使。 可這沒有意義。 信使還是不為所動,徑直朝著秦澤所在的房間走去。 當藍彧試圖對信使發起攻擊時——他的瞳孔瞬間擴散,腦海裡浮現出了許多畫面。 扮演信使,也讓藍彧短暫擁有了信使的一部分實力。 這其中,就包括了無與倫比的感知。 這種感知,讓藍彧意識到,如果自己對信使發動攻擊,一定會如同杜克一樣——當場失去戰鬥力。 藍彧瞬間解除了絕對模仿。他放棄了對信使發動攻擊。 他開始理解簡一一所說的,信使不可戰勝的原因—— 信使本身很強,但最麻煩的是,信使掌握著某種規則。 自己可以模仿信使的能力,但無法駕馭信使擁有的規則力量。 規則之一,絕對不可以對信使發起攻擊。 這就基本已經注定了,信使不可戰勝。 藍彧只是再次來到了信使的身前: “我曾經在黃金歷手稿裡了解過一些的過去,我不能念出那些過去,但我知道,你可以聽到我們的話,你可以和正常人一樣思考。” “我不確信你在舊歷之境的諸多勢力裡,到底是站在哪一方,但既然你會送來手稿,說明你背後的勢力,是鼓勵人進入征召的。” “而秦澤絕對是一個能在舊歷之境裡走很遠的人。” “如果抹殺目標,和抹除目標記憶都由你獨自決定,那至少請選擇最符合你利益的抉擇!” 藍彧試圖用身體擋住信使。 這一次,信使的腳步停住。 他的目光沒有看向藍彧,但藍彧的話,的確被信使聽了進去。 那種足以影響人心跳的腳步聲停止時,每個人都以為信使被攔住了。 可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約莫五秒後,信使再次邁開步子。他的身體再次虛無化,穿過了藍彧的身體。 藍彧想要再次行動,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倒是沒有如杜克那般失去意識,但就是動不了。 信使已經來到了門口。病房的門並未關上。 秦澤與信使目光相對。只不過信使的目光被巨大的墨鏡徹底擋住。 強如藍彧,面對信使也毫無辦法只能用言語勸阻。 如今秦澤身前,只有簡一一這最後一道屏障。 簡一一其實也沒有選擇與信使交手,那是無意義的。 如果真到了一定要交手的程度,他會做出嘗試。 但方才的一幕,讓簡一一確信,藍彧的言語是有效的,信使停下了腳步,這意味著它也會權衡利弊。 其實簡一一相信,信使選擇殺人的可能性已經降低了不少。 當然,他還是得繼續降低這個可能性。 簡一一平靜說道: “我的夥伴已經把利害說得很清楚,那我也說一點。” “信使大人,現在的選擇權在你,不管是擊殺秦澤,還是抹除秦澤的記憶,都算是完成任務。但我希望你在非必要情況下,不要選擇擊殺。” “這不是請求,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威脅。來自我個人的威脅。” 信使自然不懼怕威脅。他正要邁開腳步,便又聽簡一一說道: “我猜你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可你得將時間放在眼裡。” 簡一一的眼神變得銳利,但嘴角的笑意依舊: “我從舊歷之境的石板裡,知道了一些情報。” “你無法主動擊殺任何人,除非那個人對你發起攻擊,或者他違背了黃金歷手稿的保密原則。” “所以你無法殺死我。” “我是一個很懶的人,但如果我的夥伴死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變強,哪怕是從舊歷之境的那幾個禁地裡獲取力量。” “我與你還有差距,但請你清楚一點——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人比我搜集到的手稿更多。” “我是最接近那些秘密的人之一。如果禁地裡的秘密一定會被一小撮人解開,如果有一天,有人會利用手稿信息,拚湊出完整的舊歷線索——” “那些人裡,必然有我。” 這段話雖然還是口頭威脅,強如簡一一還是無法與信使對決…… 但信使再次停住了腳步。他第一次,將目光從秦澤身上挪開。 簡一一見信使望向自己,微笑著招了招手。 空氣宛若被凝固。 信使如同一座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秒,信使又將目光望向秦澤。 不同的是,秦澤感覺到自己仿佛是透明的,徹底被墨鏡之後的目光給洞穿,仿佛沒有了任何秘密。 這一切隻發生在刹那之間,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便有一種被信使徹底看穿的感覺。 信使不再往前走去,而是打開公文包,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 “舊歷者秦澤,你聽到了不該聽到的內容,請簽署這份文件,確保內容被遺忘。” 聽到信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心裡的石頭,都落地了。 這意味著,秦澤總算不用死在信使手裡。 程晚冷汗濕透衣背,整個人放松下來,開始大口喘息。 遠在其他地方,關注著醫院情況的小隊成員,也都在這一刻如釋重負。 其實,不管簡一一和藍彧有沒有將利弊講清楚,有沒有賭上未來去做籌碼——秦澤都有幾率活下來。 且活下來的幾率,是高於被抹殺的幾率的。 只不過對於簡一一等人來說,這個幾率還得進一步拔高。 分析利弊,賭上潛力與未來的威脅,都是為了讓信使產生傾向性。 秦澤接過那張協議書。 協議書上的內容,是信使會消除自己在某個時間段的所有記憶。 他不覺得可惜,保命最重要。便要簽署自己的名字。 但就在這個時候,信使的手指向了協議的空白部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忽然停止,周圍的一切都徹底靜止。 只有信使和秦澤,如同被剝離出時間之外。 秦澤發現,空白的部分多出了一些文字,那是一個委托。 霍橋預言的重大變故,在此出現。 “舊歷者·秦澤,你願意完成這個委托嗎?”信使那沉悶的聲音忽然響起。 秦澤大驚,難以理解眼前這一幕。 現階段接觸到的最強生物,不去委托簡一一,卻要委托我? 我這點實力我憑什麽夠資格?他到底在我腦海裡看到了什麽? (明天上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