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法制咖手裡保護女兒3 原主夏茉莉是個加強版樊勝美,不光家裡四個兄弟都靠她補貼,一雙父母也指著她養老。 從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趕緊結婚家人,原主隻念完中專就進城打工。在隨便丟塊磚頭都能砸中985、211畢業生的大城市裡,原主這樣的學歷怎麽可能找得到什麽好工作? 在原生家庭的不斷吸血下,原主沒有精力也沒有空間提升自己,對她來說,想要改變命運、想要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只有走婚姻這條“捷徑”了。 原主和衛衍結婚後,衛衍在物質上從來沒有虧待過原主,原主也非常寶貝自己全職主婦的身份。 但葉棠不是原主。 她過不了那種買顆大白菜還要向別人伸手要錢的日子。她更喜歡自由地把自己的勞動所得花在自己認為值得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在葉棠看來,天底下沒有比全職主婦更大的大冤種。 從古至今,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乾活兒沒有薪水拿。一是奴隸,二就是全職主婦。結婚證不是勞務合同,不會規定誰做飯打掃洗衣服。但約定俗成裡承擔家務的必然是主婦,倘若有主婦無法承受超負荷的家務,一頂“不賢德”的大帽子立刻就會扣下來。反之丈夫只要做一丁點的家務,哪怕做得不好,哪怕只是表面功夫,立刻就會得到眾人一致的肯定與讚美。 因為對婚姻中約定俗成的內容十分反感,葉棠在之前的世界裡甚至沒有嫁給自己真心愛著的音樂家。事到如今她又怎麽可能願意為了衛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去做大冤種? “衛衍,你可以認為我心眼小,愛計較,還勢利眼。” 此時還是冬末,即使衛家裝有中央空調,隻穿白色鉛筆褲與黑色蕾絲打底衫仍是有些冷。葉棠沒能從原主的衣服裡找到合適的外套,索性拿了件衛衍的舊衣服穿上。 此時葉棠翻出一把剪刀,一剪子把黑色蕾絲緊身裙剪成兩段。並把黑色蕾絲緊身裙的上半部分當作了打底衫。 伸了個懶腰,葉棠下床洗漱後拉開了衣櫃。映入她眼簾的是各種極盡凸顯身材的緊身裙。 先前還啞口無言的衛衍試圖反駁,卻聽葉棠對他道:“但這就是我對你還剩下的,僅存的一點情分了。” 葉棠眉頭一擰,旋即快步下樓走向了一樓的廚房。 葉棠無意批判原主的著裝風格,也不覺得性感的緊身裙有哪裡不好。只是她也不會為了維持原主的人設去刻意打扮成原主的風格。 對著落地鏡看了看,葉棠又從衣櫃裡的皮帶架上拿下一根裝飾性的窄皮帶系在腰間。 身高一米七八的衛衍身材纖瘦,藏青色帶白色細條紋的西裝外套又是他幾年前買的東西。原主夏茉莉一米七二的身高在女性裡算是相當高挑,這件西裝外套此時穿在葉棠的身上非但不突兀,還顯得她身材修長,整個人英氣十足。 上一世葉棠去世時年近百歲。垂垂老矣讓她睡著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多得多,也讓她就算是睡醒了也依然感到疲勞困倦。 “好吧。” “我沒——” 葉棠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相比老教皇的身體,夏茉莉的身體自然是年輕許多。僅僅八個多小時的睡眠就讓葉棠感到神清氣爽、腦中清明。 掙扎了好一會兒,像是把很多東西放到天平上衡量過,衛衍終於頷首。 廚房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手忙腳亂地奔跑著——先前還在埋頭苦刷另一個被自己燒焦的鍋子的小姑娘聞到焦糊的味道,這才發覺自己燒的第二鍋東西又糊了。 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衛衍都喜歡待在安靜的地方。衛家被他買在近郊一處高檔小區裡。四層半的獨棟小洋樓有一層是地下室,有半層是屋頂花園。家裡客廳、廚房、餐廳與客房都在一樓,主臥、副臥在二樓,三樓是衛衍的書房、藏書室與午休用的小臥室,也是整個家裡最安靜的地方。 換好衣服,葉棠嘴裡抿著皮筋。她把長發梳順,接著扎起一個高高的馬尾,整個人精神抖擻地下了樓。 衛家平時只有三個人。原主夏茉莉嫁給衛衍後就一手包辦了整個家的所有家務,衛家自此再沒請過保姆和鍾點工上門。 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刺痛了,衛衍雖不再流淚,但他眼中的痛苦之意更為濃烈。 今天葉棠睡到了日上三竿,而身為作家的衛衍向來作息顛倒、不到下午不會起床。按理來說衛家今天應該沒人張羅午飯,然而一股焦糊的味道從廚房方向飄散了出來。 緊身裙本就容易穿出風塵味,喜歡穿黑色蕾絲緊身裙的原主還總是畫老大一個濃妝。《被囚禁的天使》裡原主這個後媽每次登場,都會被作者反覆強調她看起來是多麽的庸俗,多麽的像KTV和夜店裡的陪酒女。 平時每天都能看到夏茉莉用十分鍾張羅好早飯的小姑娘哪裡會想到熱半成品粥會是這麽困難的一件事? 她欲哭無淚地跑到電煮鍋面前,一腳踏上幫她彌補身高、讓她能夠摸到灶台的木腳踏,卻因為腳踩到的是木腳踏的邊緣,小小的身體頓時傾倒下去。 摔上一跤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小姑娘的手已經碰到了電煮鍋的長柄。就在小姑娘往後倒的這個刹那,她的手袖勾到了連著電煮鍋長柄的電線。頓時,盈滿焦糊米粥的電煮鍋就這樣朝著小姑娘潑了過來。 葉棠沒喊什麽“小心!”,也沒喊什麽“避開!”。她的身形在廚房門口留下一個殘影,人已經眼疾手快地飛身衝上前去抱著小姑娘避到了旁邊。 滾燙的米粥在地上潑出了一個巨大的扇形,電煮鍋打了兩個旋兒之後也扣在了地板上。 小姑娘被葉棠保護得很好,米粥潑出這麽一大片,她卻是連裙角都沒沾到東西。倒是葉棠的拖鞋上濕了老大一片,手背也被濺出的米粥糊住一大塊。 “啊、啊……” 驚魂未定的小姑娘眼裡噙滿了被嚇出來的眼淚。她單薄瘦削的肩頭在葉棠懷裡不停顫動。 上一次葉棠碰到顫唞得這麽厲害的生物時,那生物還是淋了雨、有些生病的小雞崽。 衛詩語是個比葉棠想象得還要漂亮的小姑娘。 她遺傳了衛衍的冷白皮,還遺傳了衛衍精致的五官。但相比起衛衍,衛詩語的臉型更加柔美,嘴唇也不像衛衍的那般蒼白。 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每次衛詩語眼睫微抖,都像是蝴蝶振翅。睫毛之下,衛詩語一雙大大的眼睛不是黑色也不是棕色,而是偏金的杏仁色。 差點受傷的後怕,還有做錯事的恐慌讓血液直衝小姑娘的腦袋,衛詩語驚恐地看了眼一地狼藉,又哆哆嗦嗦地看向了葉棠還沾著粥水、被燙紅一片的手背。 小姑娘幾次開闔嘴唇,又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 衛詩語很想對葉棠解釋她不是故意想給她添亂的。可是想到前幾天阿姨因為她不小心摔碎一個杯子就罵她是故意給她添活兒乾,她又怕阿姨不相信自己。一切辯解的話在此時都像是狡辯,聲音被衛詩語重新含在了嘴裡,吞回了腹中。 找了處乾淨的地方,葉棠把衛詩語放了下來。 她蹲下`身來摸摸衛詩語的頭,溫聲問:“沒受傷吧?” 衛詩語受寵若驚。她難以置信地去看葉棠的臉,更難以置信葉棠的表情裡居然沒有嫌棄與不耐煩。 “——” 張著嘴,衛詩語很想出聲。可就是簡簡單單的“沒有”兩個字都像是刺一樣卡在她的喉嚨裡,緊張讓衛詩語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眼淚的淚水越蓄越多,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發出聲音衛詩語恨死了這樣的自己。她知道她不該沉默,她知道別人對自己說話自己不答覆是沒有禮貌、沒有教養的表現,夏阿姨最討厭她聽到了她的問題卻不回答,可她卻總是在這種時候發不出聲音。 衛詩語又想跑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可周圍到處都是黏糊糊的米粥,衛詩語知道自己隨便亂跑會踩出腳印,給面前的人添更多麻煩。她到底還是沒再逃跑,就是快變成一隻小鴕鳥了。 看著垂著腦袋像是要找地方把自己腦袋埋起來的衛詩語,葉棠笑了。她蹲了下來,跟著伸手,撫上了衛詩語的小腦袋。 葉棠養過許多女兒,還撿過一大堆孤兒。小朋友的反應在她眼裡是很好理解的。 原主以為衛詩語討厭自己、不願意和自己變得親近,所以才在她每次向她搭話時都躲到衛衍的身後,既不吭聲也不看她。又或者跑到不知哪裡躲起來,拒絕和她交流。 實際上小姑娘應該只是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已。 看看衛詩語那雙緊緊摳著自己大腿的小手吧,她明顯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出聲。 如此努力、不惜傷害自己也想回應大人期待的孩子,絕對不是原主想象中鑽頭覓縫想把她趕出衛家、想把她從他爸爸身邊趕走的小魔星。 “沒事的。” 腦袋上那抹溫暖的重量讓衛詩語眼眶裡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到了地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吧。” 成年人尚且會被自己在乎的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所刺傷,何況是一個孩子? 原主看在衛衍的份兒上不會對衛詩語有多惡劣,但她身上散發出的勉強、排斥、懷疑、嫌棄衛詩語一定敏銳地察覺到了。 原作中的衛詩語哪怕是到了成年以後也不善言辭,很難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原主的態度一定給她造成了更大的壓力。也無怪乎對上原主,衛詩語總是選擇逃避——泰山壓頂,會去硬扛泰山的人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會在這種時候拔腿就跑,哪怕知道逃跑無濟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