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塔莎看見禮物,裡面全是她喜歡的,她高興地捧著東西說:“我去拆禮物了,晚餐等會再吃。” 至此,殘留在安娜塔莎和查明夫人心底,那最後一點點的疑慮,也消失殆盡。 兩人就這麽接受了杜蘇拉參加特訓兩月不在家的設定,她們只是看著餐桌上多準備的一份晚餐,有點可惜而已。 而另一邊,同樣“中彈”的杜蘇拉,也沒有性命風險。 因為在希斯·查爾德的火銃彈夾裡,裝填的並不是真槍實彈。 火銃只是離經叛道的魔法師,替代魔法棒的一種道具而已。 杜蘇拉被他施與的,是最簡單、最低級的沉睡咒語。 現在兩人正在馬車上。 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裡,甚至還添置了一張柔軟小床,杜蘇拉正在小床上毫無形象的呼呼大睡。 可能是方才被希斯扛起來時,杜蘇拉鼻涕倒流,現在不上不下的。 於是在月黑風高正是做賊好時機的此刻,她絲毫不顧及形象,喘不過氣似的,陡地一抽,打了好大一聲鼾。 那動靜,抽得淡文雅看書的希斯一個激靈,手抖了抖,古籍差點打到他高挺的鼻梁。 他穩住書本,眼睛斜斜一瞟。 黑發少女呼吸勻稱,面頰微紅,好像一隻……農場裡毛色均勻氣色紅潤的小豬豬。 希斯:“……” 他的視線收回到書本上,銀發男人輕輕歎口氣。 他在思考,為什麽他不直接拿走少女的眼睛。 馬車一路駛向密林的深處,在斷壁邊,矗立著一座華美的哥特風格古堡。 馬車進了院子,在正門停好。 大門陡然打開,從裡面走出兩隻穿西裝的棕熊,它們和人一樣雙足站立,並彬彬有禮地從希斯的手中接過杜蘇拉。 只需要希斯一個眼神,熊管家們便知道把杜蘇拉帶去哪個房間。 熊管家們把杜蘇拉抱至一間華美寬闊的臥房,便有沒有臉的人偶模特女仆們前來,為杜蘇拉更換了一身精致繁複的公主裙。 最好的綢緞,蓬蓬的裙撐,綴滿水晶和寶石的薄紗,配以合適的高聳發髻,沒睜眼的杜蘇拉在這座怪異城堡裡,也仿佛一尊具有收藏價值的人偶。 當然,一切折騰,杜蘇拉全然不知情。 她在做一個被女鬼狂追的噩夢,夢中女鬼頭髮能無限延伸,正當女鬼的頭髮要纏上她的手腕時…… 杜蘇拉倒抽一口涼氣,醒了。 希斯·查爾德坐在她的對面,長長餐桌的另一邊。 杜蘇拉有半秒的晃神,很快焦距集中到對面英俊年輕的男人身上。 視線交匯。 這一刻,仿佛夜空有了星星,飛蛾衝向火焰,戒托點上鑽石……一尊精致的人偶,陡然在希斯的面前,有了靈魂,有了活力。 他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感受到了一種藝術品帶給他的美。 這雙如上好碧璽一般清澈湛藍的眼,很適合她。 希斯多變地想,還好剛才沒有直接摘了杜蘇拉的眼睛。 杜蘇拉盯著眼前的男人瞧。 她覺得怪異,希斯·查爾德真的很像夢中少年的成年版;同時,她試圖預測未來,看能否找出可乘之機逃跑。 她盯著,什麽也沒看出來,倒是眼睛一陣鼓脹,乾澀到想流眼淚。 銀發男人淡笑,溫文爾雅,他指了指臉頰:“流血了哦。” 杜蘇拉抹臉,一看,手指染上紅色,果然剛才從眼眶中流下的液體,是血。 “如果你試圖用‘看’的,那對我沒用。”希斯淡淡說到,“不如說如此低級的方式,能讓你在小鎮名聲大噪,也挺不可思議的。人的眼界,有時候真如井底之蛙一般低淺。” 杜蘇拉翻了個白眼。 希斯來了點興趣,他雖然態度溫和,可滿身都是強者的傲慢。 他說:“哦?你很不服,我哪裡說錯了?” 杜蘇拉冷淡說道:“不服倒沒有,只是你秀優越踩一捧一的說話方式,真是把人惡心得夠夠的。” “再說了,我的眼睛我不會用怎麽了?你剛出生就會走,就會說話,還會寫字嗎?技能不都是習得而來嗎?不學就會,不是天才,就是開掛,可惜我哪種都不是。即便如此,這用得著您來嘲笑嗎?” 銀發男人一愣,對於杜蘇拉帶著情緒的回懟,他竟然撐著腦袋仔細思考了好一會。 然後他問:“你的意思是,只要教你,你就學得會?” 早在伯爵找茬的時候,杜蘇拉已經察覺到自己的不足了。 銀發少年在夢裡也不斷告訴她,她在浪費天資。 她想學,可,布洛克利小鎮裡最牛逼的人物就是嫁給王子的艾拉,還有哪位牛逼人士能教她,她不知道去哪裡問,也不知道去哪裡找。 眼前,老師人選近在天邊。 杜蘇拉說到:“那當然,這是我的眼睛,你教我我當然能會。你迷暈我把我帶來,其實是想搶我的眼睛自己用吧?但你想想,移植的器官還能排異,汽車維修還追求原裝進口呢,我的眼睛在我身上自然能發揮到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百二的功效!” 杜蘇拉的戰略很簡單。 打肯定是打不贏的。 ……那只能嘴炮了。 嘴炮才是終極武器,嘴炮必然能拯救天下!嘴炮萬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