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道果

“九天垂下不死树,冢中掘出仙人骨; 道尊啧啧饮血浆,老佛津津啖肉脯; 六畜五牲敲法鼓,城狐社鼠锅中煮; 长生酒里冤魂腥,杀生宴上道果苦!” 此世道法显圣,无数教门修士、旁门术士、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们心心念念的当然便是长生不死! 枭神墓、盗天机、采珠术、圣婴丹、尸骨俑、阴神龛、人化妖、不死药、红线蛊、血仙虫、人鱼肉、金缕玉衣、五毒元神、七星延命... 他们杀生害命,只为盗取那一颗“不死树”上结出的【杀生道果】! 直到...这个世界来了一位阴险的“钓鱼佬”。 带著一册《小生死簿》降生的王远,原本只有一个简单朴素的梦想: 急管繁弦,烟景长街,溶溶月色之夜,闲闲太平之居,而我倚栏听风,把盏邀星。 带著自己的“嫁衣新娘”,早上在太山看日出,中午在洛阳赏琼花,傍晚去北海就著极光饮酒。 “可你们实在是香得一批啊! 不行了,都不要跑,老夫今日便要众筹修仙!请...宝贝儿转身!” 嫁衣新娘血红的盖头陡然飘落。

第19章 吾亲非人哉
  第19章 吾親非人哉
  即使隔著一層薄紗蓋頭,鏡中少女那明媚可愛的笑顏,似乎也讓這陰嗖嗖的房間一下子亮堂了幾分。
  俏麗少女約莫剛到十五歲的及笄之年,在黑檀木般烏亮的發髻間,插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金釵。
  白皙如玉的額間,一對火一樣赤紅的鳳翼舒展,勾勒著滿是貴氣的金絲描邊。
  似是一種神秘的符文,又似時下流行的額飾花鈿。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冰肌玉骨,皓腕凝霜。
  身姿就像是絕世美玉精雕細琢出來的白玉人偶,找不到任何瑕疵缺陷,完美地簡直不像是活人。
  配上一襲赤紅的鸞服嫁衣,剛剛那些姿容不俗的青衣侍女,與她相比就跟在鳳凰面前抖擻羽毛的麻雀一般無二。
  看清來人,王遠直接無視了她絕世的姿容,連忙拿手中的衣物捂住要害,暗罵一聲:
  “凰小嫵,你竟敢偷看男人洗澡”
  沒想到卻被鏡中的少女搶先倒打一耙,就見她撇了撇水潤精致的紅菱小嘴,不屑道:
  “擋什麽擋?
  王小遠,你照著鏡子好好瞅瞅你自己,渾身上下除了英俊逼人之外,哪裡還有半點長處?
  除了你表姐我,還有誰稀罕看你?
  再說你小時候穿開襠褲那陣,我什麽沒看過?”
  王遠呆了一下,一時竟有些分不清這家夥到底在誇自己還是在寒磣自己。
  但深知少女本性的王遠,明白絕對不能在她面前露怯,否則她只會更加得寸進尺。
  於是,挑了挑眉梢:
  “你口水流出來了。”
  “咦?”
  鏡中那嫁衣少女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唇角,竟然真的發現了一絲晶瑩,頓時手忙腳亂地擦拭乾淨。
  趁此機會,王遠飛速給自己套上了衣物。
  人靠衣裳馬靠鞍,即使王遠本身的底子就十分不錯,但這身月白中衣配上青色長衫,依舊為他平添了三分儒雅的書卷氣。
  即使讓大陵村的王氏族人看到,可能也難以再將這翩翩少年郎和村裡的那個傻子聯系到一起。
  匆忙給自己收拾妥當的凰嫵,看到王遠現在的樣子,臉頰也不由微微一紅,旋即又凶巴巴地叫道:
  “我是那種看重色相的膚淺之人嗎?我看的只是你的陽氣,對,就是陽氣。
  快點,乖乖把你的陽氣給姐姐交出來!”
  遠離大陵村的那些親族,來到“亡人鄉”這位鏡中少女的面前。
  王遠才終於像是摘掉了沉重的枷鎖,釋放天性,有了幾分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即使穿越客也是一樣,全新的身體和人生,自然會帶來心境上不同的變化。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一種在長期安全感缺失後的.補償反應。
  他一撩衣擺,體內【骨肉外相】大成的氣血洶湧澎湃,房間中都騰起一片熱浪。
  嘿然一笑,毫不示弱道:
  “今時可是不同往日。”
  所謂的“持戒而行,不受其害”,對這個家夥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
  要不是現在有迫在眉睫的性命之憂,表姐凰嫵才是王遠第一個要打敗的大魔王。
  呼——!
  房間中一陣陰風乍起,夾雜著傲雪寒梅般沁人心脾的幽幽冷香。
  “反了,真是反了你了!”
  氣急的嫁衣少女已經哇哇大叫著,從琉璃鏡內消失。
  不過。
  那道嬌小的火紅身影卻沒能出現在房間中,而是在浴桶的水面倒影裡一閃而逝,借著反光直接落進了王遠的瞳孔。
  澎湃的熱風頓時消散,他的身體也隨之一僵,已然被女鬼成功衝身。
  “呃”
  王遠悲哀的發現,即使自己【骨肉外相】大成,走到正常人的極限,在凰嫵面前依舊毫無還手之力,抗爭之路任重而道遠。
  小女鬼二話不說,張開小嘴就猛地吸了一口,然後又吸了一口。
  隨即意外發現,這小子過去被吸上兩口就不行了,這次吸完竟然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少女水光盈盈的美眸頓時一亮:
  “王小遠,不賴嘛。
  本姐姐對你很滿意啊。”
    “矜持,你能不能矜持一點?聽聽這像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嗎?”
  作為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亡人鄉”的生人,王遠每次過來,都會從外面帶來一些話本、小說之類的書籍給凰嫵解悶。
  或者搜腸刮肚給她講自己前世看過的各種故事、童話。
  女孩生前也不過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在他多年潛移默化的影響下,自然而然有些近墨者黑。
  但並不妨礙王遠數落她。
  聞言,現身在他瞳孔中的凰嫵,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清純少女,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無辜:
  “咦,難道這其實不是什麽好話嗎?
  還不都是你教我的?人家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什麽都不懂曖。”
  王遠立刻用力地點頭附和:
  “是啊,是啊,你確實只有十五歲。
  要不是我知道,你當年剛剛變成鬼的時候就已經十五歲了,我說不定就信了你的鬼話。”
  凰嫵仿佛被一刀戳中逆鱗,又狠狠吸了一大口陽氣。
  “你姥姥的,受死!”
  “你姥姥的,滾滾滾,趕緊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
  “我姥姥還不就是你姥姥!”
  簌簌簌簌
  這時,王遠和凰嫵的耳邊一陣枝葉微微抖動的聲音忽然傳來,他們身體同時一滯。
  連忙回過頭來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著“亡人鄉”中央那棵巨型龍爪槐拜了三拜,順便告了對方一個刁狀:
  “姥姥勿怪,姥姥勿怪,要怪就怪凰小嫵(王小遠)!”
  然後互相瞪了對方一眼,輕哼一聲,再也不敢罵對方姥姥了。
  嗯,顯而易見,他們的姥姥是一位.樹妖。
  同時也是北邙山上負責管理這“亡人鄉”的社神,被住在“亡人鄉”的眾鬼尊稱為龍槐婆婆。
  “亡人鄉”的本質便是姥姥這位社神的神域。
  姥姥共有兩女,凰嫵的母親是親生的大女兒,多年之前便遠嫁山外。
  而王遠的母親則是從小被龍槐婆婆收養的孤女,長大後便成了北邙山古槐廟的廟祝,後來嫁給了王遠的父親。
  總之,對王遠來說,母系這一支,除了已經過世的母親之外,只能用“吾親非人哉”來形容。
  可惜,母系也不比父系幸運多少。
  在王遠第一次來這裡之前,管理著“亡人鄉”的社神姥姥就已經陷入沉寂了。
  隻留下那棵半枯半榮的龍槐軀殼,能夠本能地做出一些反應。
  除此之外,就唯有不知為何被困鎖在鏡中不得外出的表姐凰嫵,這一位親人了。
  而唯一讓王遠感覺自家還不算倒霉到極點的地方,大概就是.姥姥只是自家的姥姥,而不是那些山精野鬼共同的“姥姥”了。
  王遠在得到《小生死簿》後就時常在想,如果自己天生的氣運能高一點。
  不用伊厲王那樣的“紫氣東來”,只要次一級的“青雲直上”,甚至再次一級的“紅光罩命”。
  說不定就能喜提王氏大少,兼北邙山社神神三代的夢幻開局了吧?
  不過,此時想到自家姥姥,王遠腦海中忽然又閃過一道電光。
  他在遭遇“屍祭”的那驚魂一夜前,從來沒有想過開局父母雙亡的背後,竟然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但在接連經歷過“屍祭”、拷問守陵人、逃出【梟神墓】之後,現在卻不免對任何異常都多想一些。
  所以,當他再次回到“亡人鄉”後,立刻就意識到了一個曾經被自己忽視的問題。
  無論是姥姥還是表姐,在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但“本來如此”似乎不能和“本應如此”畫上等號。
  過去沒有尋根究底,現在的情況卻已經大不一樣了。
  於是在打鬧一陣,稍稍釋放了險死還生的壓力之後,王遠的臉色重新轉作肅然,向著凰嫵詢問道:
  “表姐,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你知道姥姥到底是什麽時候,又因為什麽才會忽然陷入沉寂的嗎?咱們家曾經招惹過什麽強敵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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