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美晶看向梁下不来台,就说: “老弟,你吃你的,小孩儿的话,别当回事儿!” 张棉生举起杯说: “兄弟,咱哥俩喝,别管她们!” “好。” 向梁这才缓解了尴尬,和张棉生碰了下杯,但还是不太自然。 张秀颖拿着酒瓶还想倒酒,陆美晶把酒瓶抢下来,笑道: “小丫头,挺有个性啊,别喝啦。” 张秀颖不想放手,说道: “不,我还要喝呢!” 陆美晶说: “那你慢慢喝,不许一下掫了!” 张秀颖也觉得一口掫下一杯酒确实要命,但她心情很坏,既然开了头,她也不能不喝了,就说: “给我倒满!” “听话,你头一回喝酒,这样喝会喝坏了。”陆美晶给张秀颖倒了半杯酒说,然后看一眼向梁,笑道,“你说,你喝酒这么猛,哪个小伙子敢娶你呢。听话,慢慢喝。” 张秀颖说:“谁还能要我,这辈子,一个人过更好!” 陆美晶说:“才十八呀,就想一个人孤独终老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那可白瞎了!” 张棉生说:“出家吧,去庙里当尼姑。” 陆美晶骂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出坏道!” 张棉生说:“也不是啥坏道,总比一个人孤独好!” 陆美晶说: “小颖,别听你这哥的,你的对象,包在姐身上了!看你,就坐一点儿炕沿边儿,往里点儿!” 陆美晶说着,使劲把张秀颖往炕里推,差点儿推进向梁怀里,向梁正好手里端着酒杯,酒也洒出来了。 “陆姐,噶哈呢!” 张秀颖想要退回来。 陆美晶把张秀颖的鞋脱下来,笑道: “就这么坐着,多舒服呀!” 可是,小炕本来就不大,张秀颖这样坐着,她的腿就和向梁的腿挨到一起了。 陆美晶拿起几张餐巾纸给张秀颖: “小颖,帮你向哥把洒的酒擦擦!” 张秀颖接过餐巾纸,可是,向梁盘着腿,穿着棉裤,洒在向梁的玻璃盖上,就已经洇下去了,还怎么擦,张秀颖左右为难。 这时,张婶进屋了,看到女儿紧挨着向梁坐着,还以为这两个人有了进展,不由抿着嘴笑道: “小向,啥时候回来的?” 向梁说:“刚回来不大一会儿。” 张婶看看女儿面前的酒杯,还有火烧云般的脸,说道: “老姑娘,咋还喝上酒了,看看,是不是喝多了!” 张秀颖就当没听见。 张婶说:“这是跟我结下血海深仇了,看样子,一辈子也不想搭理我这个妈了!” 向梁说:“张婶,坐下喝杯酒。这是我妈给我包的酸菜馅饺子,你尝尝,可香了!” 张婶笑着说: “这饺子包的真好,看着就有食欲!” 陆美晶让张婶坐在她的位置: “张婶,你坐这儿!” 张婶说:“你坐哪儿呀?” “我坐凳子。” 陆美晶给张婶拿来碗筷,倒上酒。 张婶看着向梁和女儿,十分满意地微笑,趴在陆美晶耳边说: “美晶,你看,我家小颖和小向是不是很般配?” 张婶像是在小声说话,其实谁都能听得到。 陆美晶说:“就是呀,郎才女貌。” 张棉生心里有另一种想法,他不想向梁和张秀颖在一起,说道: “我看他们两个有很大差距,虽然坐在一起挨得很紧,但不协调,扭头别膀,好像隔着很远。” 张婶听了很不满,说道: “棉生,你的说法有问题,前后矛盾,本来小颖和小向就很近,哪里隔着很远。你知道吗,在珍珠湖,还是小向给小颖做的嘴对嘴人工呼吸呢,你说这远吗!” 这件事,向梁并没有忘记,记忆犹新,当时只顾着救人,至于什么感觉,他不能说一点儿没有,而有的只是湖水难闻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看一眼张秀颖,正好张秀颖也看他,四目相对,都赶紧把脸转开了,并没碰撞出火花。 张秀颖躲开向梁的目光,眼睛盯着酒杯。 她只知道她跳湖自杀,是向梁救了她,向梁给他做人工呼吸的事,她还是才听说,虽然她脑子很晕,但还是能听清楚,她舔舔嘴唇,有种甜丝丝的味道。 张棉生说:“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就多了,这是救人,跟感情没有关系,很多人过后,永不相见!” 张婶气的肝疼,心里骂道,这个废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就跟我作对,我说一句,他叭叭一句,难道他想把老婆让给向梁。 陆美晶看张婶气的拉长了脸,说道: “老张,挺大个人怎么说话不经过大脑。都别说啦,喝酒!” 本来应该很和谐,很热热闹闹的一顿饭,被红红的一句话破坏了气氛,而张婶的到来,由于张棉生总打破头楔,气氛始终没有缓和过来。 几个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过饭,张秀颖已经醉了,站也站不稳。 张婶看陆美晶一家三口离开后,这间房子里就剩女儿和向梁了。 这时,她又起了尖心眼儿,想到,三十六策,走为上策,我还是先走为妙,不然,女儿还不跟他回家,这样,就女儿就失去了和向梁单独相处的机会。 于是,她说道: “妈呀,我今天可喝高了,头晕脑胀脚发飘,我得回去睡觉了。” 向梁说:“小颖,你和张婶回去吧!” 张秀颖才喝的头晕脑胀脚发飘,不过,她还是没原谅母亲,说道: “我不回去。” 张婶虚张声势地故意吓唬说: “小姑奶奶,你不回去是不是,你要有骨头,就老也别回去,你要回去,我就打残你,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陆美晶早就看透了张婶得小心思,笑道: “张婶,你要打现在就打,我给你拿擀面杖去!” 张婶可能怕陆美晶真去拿擀面杖,赶紧说: “今天喝的手抽筋了,明天再说!” 张婶说着,像下来仙儿一样,飘飘悠悠走了。 陆美晶怕这小老太太磕哪儿碰哪儿,一直把张婶送回家。 等陆美晶回来,向梁说: “陆姐,你和小颖住在这里吧,我去住旅店!” 陆美晶说:“住旅店多费钱。老弟,要不这样,你和你哥住在这屋,我和小颖红红住我们家!” 张棉生说:“兄弟,就按你姐说的,咱俩住这屋,我还想和你唠唠嗑呢。” 向梁说:“好吧!” 这样,陆美晶一手搀着张秀颖,一手拉着红红,回了他们家。 向梁这屋,被子还是有的,是张钢柱在这住时,向梁买的一套被子。 时间也不早了,向梁家也没有电视,他就铺被睡觉。 两个人躺在炕上,张棉生说: “兄弟,刚才的事你别有什么想法,大哥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到现在,向梁还没消除尴尬,听张棉生这样说,他有些放松,说道: “谢谢张哥,你能理解我就行。” 张棉生说:“其实,我也知道,是红红她姥姥这么想的。她确实跟我说过,让我和你姐离婚,我也同意。都是我不好,这几年,我成了他们娘仨的累赘,我也希望离婚后,你姐找个可靠的男人,能挺起这个家庭了,对她们娘仨好。这个人除了你,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向梁说:“张哥,你别这样想,我也不会这么做!你不能和陆姐离婚,要保持这个完整的家。你把心放宽,好好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好不了了,我的病只能越来越严重,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年了。” “不要这么悲观,你们家的小店生意比以前好了,挣到钱,你先去看看病!” “张棉生说,兄弟,你不要为我想了,想想你的幸福吧,美晶是个好妻子,你千万别找小颖。小颖这姑娘很好,但你看看她的那个妈,她的那个爹,都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是两个妖精!你娶了小颖,有这两个人搅和,你也不会消停!” …… 平时,张棉生很少跟人聊天,因为都知道他有病,所以,正常人没人乐意和他说话。就算是爱打探八卦消息的周治,也就问他两句关于陆美晶和向梁的事情,他也不说,周治也就不愿意搭理他了,他压在心里的话,没有地方诉说,时间久了,就压抑成疾。 今天晚上,红红捅破了窗户纸,张棉生也就敞开心扉,把所有心里都说出来了。 他和向梁唠了大半宿,直到天亮了,这才稀里糊涂睡着了。 而向梁却没有丝毫困意,在他的心里,对陆美晶有十足的感觉,而对张秀颖,不能说没有感觉,就是感觉很平淡。 而且,张钢柱和张婶这两个人,确实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