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除了阿念,便是连爹娘都不敢触碰我这额头,没想到这公主忒的大胆,竟然敢伸手。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我的额前,已经被我一手捉了。 “潋滟,”将她的手压在身侧,欺身将她按倒,从上往下望着她的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伸手碰望天犼的额头。” 我是不知自己的神情有多狰狞,只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没有现出原形算是极好的了。 可那潋滟似乎一点都不怕,被我压着也未现出一丝的惊慌,定定的看着我的眼。 她这幅镇定的模样却是我没想到的。 想她也应当知道,自己修为不及我,便是加上她那一双爹娘,也不定能压我一头,她却一丝惶恐也没有,就那么淡然的看着我。 这时候,那如丝的媚眼,清明得仿佛一泉池水。 我被她看得颇有些心虚,只若是放手,便愈发有些下不来台。 之前已经输了一筹,如今再败下阵来,以后肯定抬不起头,这往后的日子定然难过的狠。 我这般想着,便只能僵持着,不服输的望着她的眼。 大约过了一刻钟,正在我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潋滟忽而妩媚一笑。 我心里不自觉的便暗道一声糟糕。 按着她肩膀的手已经被她按住。 “你......”我说得一个字,却再也开不了口。 她的手温热细腻,柔若无骨,覆在我手上,仿佛绸缎一般。 此下我哪里还顾得上面子里子的,急急要抽身。 不曾想,她手上明明没甚力气,却仿佛跗骨之疽一般,牢牢的攥着我的手。 “喂,”这可如何是好?我叫着她,没有一丝办法,半个身子还压在她上面,若是要硬来,又不伤她,免不得要拆了辇车的。“快放手!” 她却完全不曾理会我,双腿缠压着我跪着的小腿,眉目间都是得意。 “潋滟原还以为是自己单相思,却不想阿姊竟是比潋滟还要急切。” 我被她一句话,激得从脑子凛到了尾椎骨,抖了一回,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 本君修了将近三万年的道行终是不够,绝非这妖孽的对手啊。 我这厢认清现实,便已经定了我今后的计划,只此番如何脱了这困境,还是个没有眉目的事情。 “弟媳,弟媳,”我连连唤了两声,沉痛了嗓音对她道:“你可要想清楚啊,这里可是辇车。” 她那嫣红嫣红的唇,漏出几声银铃一般的笑声,“是辇车又怎的?” 我被噎了一句,正愁眉不展,突然看见旁边的葡萄,便急急道:“阿姊我此番去你不死山,也算是客,你便是如此招待我的么?想来咱俩日后相处时日还很久,不若乘此机会好好熟悉熟悉,也免得日后生疏了,你看,咱这姿势也委实不是个谈天的好姿势,不若去那榻上坐了,一边吃一边谈,阿姊剥葡萄的本领可不错的很。” 我这简直自降了万阶的身价,帮着个小狐狸去剥葡萄。 便是阿念,我也未曾帮他剥过葡萄啊。 身下的人,又是一阵咯咯的娇笑,摇了摇头道:“阿姊觉得这番姿态不好,弟媳却觉得,这个姿势正适合谈心,”她停顿片刻,双眸扫过我的胸口,看得我一阵寒意,才继续道:“阿姊若是再伏点身,可不就是,如你心,印我心了么?” 此下这种境况,真正是山穷水复疑无路啊。 万念俱灰的绝望下,我竟然还能分出一丝的念头去埋怨我的那阿弟。 那潋滟又继续道:“况且那葡萄,弟媳方才已经吃够味了,此下倒是不急,”她说着又舔了舔唇,动作实在是撩人的很,“自然,若是阿姊你要尝那味道,潋滟自然不阻你,不若就着这姿势,从弟媳这里尝得好,自比那葡萄味道更好。” 我望着她的脸,简直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骨子里那点点狠戾现了出来,手上加重了力道,狠狠捉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潋滟啊潋滟,好你个不死山的公主,本君活了将近三万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现如今便让我代我那阿弟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只狐狸jīng,以后不定也是个不守妇道的主。” 我虽则不是个男儿身,却莫名长了个女生男相,当初也确着实愁了一回儿,只后来久了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却不想竟然被只思慕我阿弟的狐狸jīng凑合着给觊觎了,真不知该哭该笑。 见今这几句话绝对有够恶劣的,手上又是下的重手,那肩膀的琵琶骨便在那要碎不碎的边缘。 那潋滟果然受不住疼痛,咬唇闷哼了几声,额上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不一会儿,便是身上也见了汗,她却再也不曾出过一声,只一双眼又qiáng又怨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