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侧开的另一扇门走了出来。 这家日料店有两层,周末深夜除了料理还卖酒,因此多开了一个单独的酒吧吧台,在另一侧。 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卓绝,转动轮椅走出木门,一张脸在夜色中平淡寡冷,夜风吹动额前刘海,嘴唇淡红,清俊得不像话。 文璟心头一跳,小跑过去帮他推轮椅。 他一路没说话,比进去前更沉默一些,向旭尧躬身主动问:“谢总,我们现在回住处吗?” 谢长昼撩起眼皮看向他,黑色的瞳仁中倒映路灯灯光,没什么情绪,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水。 向旭尧心头微动。 这种眼神,过去四年,他见过太多次。 那场大病过后,谢长昼的脾气确实如外界传闻一样,比过去坏很多。但他最大的变化不是变得暴躁,而是变得沉默。 这种沉默出现在每一场手术后,他眼神沉沉的,一个人待着不动,能发很久的呆。 向旭尧感觉屋子里差了点什么,一直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后来迟缓地想起,更早之前,谢长昼生病或做手术,有个姑娘会一直忙前忙后地问他要不要吃东西,想不想看书,或者,需不需要抱一抱。 现在屋子里没声音了。 向旭尧就琢磨,谢长昼可能是需要一个姑娘,来抱抱他。 冬日里白雾飘散,行人来来往往。 路灯下,谢长昼沉默几秒,哑声问:“钟颜是不是还没离京?” 向旭尧一秒回神:“昨天还在,说想约您吃饭,您给推了。如果想见面,我再去确认一下。” 谢长昼有些疲惫,微微垂下眼。 想起刚刚在日料店,听到的对话。 ——你在想谢长昼?我没有。 ——你敢不敢当面说,你不喜欢他了? 店里都是小卡座,他刚好停在一扇木屏风后,确信她们没有看到自己。 但那一秒他心头突然涌起不安,很莫名地,觉得孟昭,会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所以他没等结果,转身走了。 夜风沁凉,谢长昼自己驱动轮椅出来,手指有些发凉。 月色霜白,他看着昏黄路灯,许久,沉声道:“跟钟颜约见面,我有事当面问她。” - 翌日清晨,大清早,孟昭收到来自赵桑桑的问候。 “surprise!”她抱着一个大纸盒,捧着星星眼爬上她的床,“今天是你二十三岁生日的第一天,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这盒子太大了,孟昭有点忐忑,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件崭新的羽绒服。 也是白色的,比她现在那件更修身一些。 她将它拿出来,底下还有一副手套,和一顶带着小恶魔角的帽子。 几样东西全都没有吊牌,但孟昭认出了牌子,觉得头疼:“你不用……” 赵桑桑:“哎,打住,我特地托我男朋友给我买的打折款,真要不了多少钱。你也清楚我一个月生活费和外快收入有多少,我根本没有闲钱给你买原价货的。” 孟昭将信将疑:“都是最新款,哪里会打折?” 赵桑桑笑眯眯:“国外商场呀,那羽绒服把我男朋友半个行李箱都塞满了,他还吐槽过我。我上个月跟你讲过的吧,我差点就找茬跟他大吵一架,你不记得了?”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孟昭记得的。 但她就是觉得哪儿不对,上个月说的,是这件衣服吗? 她皱眉:“可是……” 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孟昭眉头舒展,接起来,音量降低,她的嗓音不自觉变得柔软:“妈妈。” 那头传来菜板剁菜的闷响。 乔曼欣咯吱一声关上厨房门,轻声笑道:“生日快乐啊,朝夕,有没有吃长寿面?” 孟昭拿了钥匙出门,去阳台上打电话。 今天天气很好,一碧万顷,栏杆上晒了很多被子,楼下有小猫在草丛中打滚。 她摸摸耳朵:“还没,正打算去吃呢。” 两个人互相寒暄几句,孟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乔曼欣问:“你今年元旦还是不回来?” 还是聊到这个,孟昭唇角笑意稍稍淡了一些:“嗯,我有点事。” “有什么事呀,每年都不回家。”乔曼欣说,“要不妈妈去北京看你吧,你弟弟和钱叔叔正好也想去北京玩,你应该对那边很熟悉了吧,我不一定能请到假,到时候你可以带……” “妈妈。”孟昭忍不住打断她,“我老师有个项目年初要竞标,我可能一直在画图,抽不出空去玩。 而且期末考要复习,我实习也没定下来……没有时间的。” “这样啊,一天也抽不出来吗?”乔曼欣有点遗憾,“那要不……” 那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