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她重生在自己身上,天地怒号,风雪jiāo加,木栲森寒,脚镣磨出血路,仍在走向死亡。  她有冤,她不服,但她一己奴身,除了背井离乡,别无选择。  一切从头,举步维艰,却发现还有父亲留给她的谋生本事——造纸。  美人香,香不过花落,随风凋残。  纸墨香...

第6章
    在下姓阮,住南院。我家主人很爱jiāo朋友,说今日能遇两位差爷也是有缘,让我来请你们去喝杯茶。不知能否赏面?阮管事本来要去跟客栈掌柜打听他们的住处,巧了,在外头碰上。

    鼠脸惦记着美人销魂,哪里对陌生人的茶有兴致,我二人公务在身,没空与闲人喝茶,天色已晚,该gān嘛gān嘛吧。说罢,要拽链子。

    采蘩听不见说话声,猫腰去看,就见阮姓男子凑着鼠脸的耳朵悄悄讲了什么。

    鼠脸的神色立刻变了,频频点头称是,阮管事请回,待我叫了大哥就来。

    阮管事一笑回应,将灯带远。

    采蘩现在才知道,前世那晚huáng牙和鼠脸出去了好一阵,原来是让人请去喝茶。看来,帮自己的人找到了。她转出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对鼠脸的骂骂咧咧一如既往沉默。

    进了屋,huáng牙就把门关上,咧嘴笑得恶心,搓手过来,像要扒采蘩的衣服,小乖乖,总算让老子等到了。山高皇帝远,他如今最大。

    采蘩咬了半边牙,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rǔ,但huáng牙色迷迷的眼神看她一次,她就禁不住颤,恨不得他死。

    鼠脸连忙上前拉住他,俯耳说了几句。

    huáng牙睁大了眼,你说谁?没诓我吧?

    鼠脸将铁链拴在chuáng脚锁牢了,又把采蘩绑个结实,兄弟不敢。赶紧走吧,咱们还能让他久等不成?

    huáng牙歪眉斜瞪采蘩,咽咽口水,娘的,老子这火都撩起来了。

    鼠脸gān脆拉他往外走,到嘴的ròu还能跑了?就一杯茶的功夫。

    huáng牙嘟囔着不太qíng愿,但还是任鼠脸拉出了门。

    灯芯爆一下,将冥思苦想的采蘩惊了惊。五花大绑,冷链冰锁,凭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跑得出去的。跑不出去,就算押解她的官差不碰她不杀她,明天日落时分,自己便会遭到黥刑,在守卫森严的矿山做五年苦役,然后活活累死在石子堆上。

    她就说嘛,老天爷没那么好,从以前起就不待见她。不但让自己像借尸还魂的女鬼,还捡了这般的倒霉时刻让她还魂。真的,到了这份上,她要怎么做才能不重蹈覆辙?早半年说不定可以自救,现在是有希望之后又没了希望。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却只能眼睁睁看它降临,而且得重新经历一次,不如不给她机会,不如直接死了好。

    门开了,huáng牙和鼠脸走进来。

    采蘩立刻闭眼装睡。

    小贱人倒还睡得着。huáng牙的声音里掺了一种美滋滋和一种不甘心,奇异jiāo替,老弟,咱不管他——

    老哥,你可得想仔细了。鼠脸谨慎劝道,不要为了一个女囚,坏了咱的——好事。

    huáng牙唉叹一声,有点火冒,算了算了,老子睡觉总可以吧。

    睡觉。睡着了,就是天仙来勾引咱们都没用。鼠脸比huáng牙高兴。

    笃笃——伙计送热水来。

    两人略洗过,chuī灯各自上chuáng。开头还唠,没一会儿功夫,就哈欠连连睡过去了。

    采蘩这才敢睁眼,怕吵醒了他们,一动不动。屋里装着起热的铜炉管子,木头烧得彤红,火焰在她眼中一腾一矮跃着。不知过了多久,木头烧成了黑灰,火舌舔不到半点木碎,饿得只剩星星气儿,了无睡意的她突然看到门动了,一道身影无声入内。

    深更半夜,不可能是掌柜或者伙计。采蘩的心猛烈跳了起来,眯眼窥视。

    小偷?qiáng盗?

    采蘩只见那人影停在huáng牙chuáng前弯下身,能听到窸窸簌簌布料摩擦的声音,却看不清他在gān什么,不过显然是碰触到了huáng牙。奇怪,huáng牙怎么不醒?那人又到鼠脸那儿做出同样的姿势和动作,这回还拍打他的被子,挺大的动静。可鼠脸也没醒。

    你还想看多久?声音突兀冰冷。

    采蘩促息,但她抱着一丝侥幸,闭皱了眼,连带整张脸。

    静,无声。

    过了半晌,采蘩以为那人走了,慢慢挤开眼皮。

    一顶斗笠,一方蒙巾,近在呼吸之间。

    采蘩张嘴想叫,却又即刻咬住了唇。凭直觉,此人不是小偷,而且这斗笠她见过。略微一想,眼睛瞪大,他是——

    认出我了。那人语气死板,为何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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