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大妹子,我突然想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哪。蟒花的目光突然凌厉,也看到了那日跟着采蘩他们的汉子。 我姐姐芳名怎能随便告诉男子?姬钥瞪蟒花。 采蘩。谁知有人不领他的qíng。 采蘩姑娘啊,老蟒记着了。蟒花从船头走下,用过饭就出发,你们姐弟三人还是不要下船了。缺什么跟阿肆说,让他帮你们买就是。 他又看到了么?采蘩觉着自己留在巨阙的决定没有错。蟒花虽然圆滑,也不太愿意惹麻烦的样子,但关键时候都替她出了面,还是可以信赖的。 多谢蟒大哥。若不是他,三人也到不了陵郡,不过船资又如何算? 蟒花直接得很,清了沣水这段。从陵郡到都城,十两银子一个人头,小老弟要是肯接着教我读诗经,我照免他的那份。 姬钥嘟囔,还说要认你当妹妹呢,算得这么清楚? 算得清楚才好,心里坦dàng磊落。偏偏采蘩总跟他见解相左。 她又给上前来的阿肆三四两碎银子,也没什么要买,若是有小孩子爱吃的糖人果饼,还请带些上来。多剩下的钱就给大哥你买酒吃。 阿肆直慡xing子,不多说,只管收妥。 下梯子,姬钥还不罢休,你为何把名字说给蟒老大他们?要知道,闺名一般只有你相公可以叫。 那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我一个普通女子不用这么讲究。这小子好啰嗦,就当以他养自己的冷静,改改以前不输人的躁脾气。 会是大家闺秀的。姬钥也学乖了,不再嘴上空驳。他,一诺千金。 话说回来,你怎么认识向五公子?她可不信他对阿肆的乱诹。 姬钥嘴抿得削薄,轻视的表qíng又来,同城而居,他声名远播,自然见过。 那他也见过你么?采蘩问着,却不紧张。 不知道。不过,比我老了近十岁,他已暮暮huáng昏,我正朝阳升起,见过也说不上话。姬钥抬高了头。 采蘩的清冷面容破裂,绽出一丝笑来,二十岁就暮暮huáng昏,他有什么要你这般嫉妒? 谁谁嫉妒他!你们女子都一样,为好看的皮相着迷,又贪图富贵。我还没长大罢了,等十年,不,五年再看。哼!哼!哼!突然发觉采蘩没回应,姬钥看过去,见她神色迷离,便道,我没说你。她跟那些肤浅的女人不同。 采蘩幽幽叹口气,我也是一样的。曾经。 姬钥呆怔半晌,那你为何不上向家客船?凭你的姿色,让人收在身边并不难。 然后呢?她弯腰走进原来那间小舱房。 然后?姬钥觉得理所当然,穿好看的衣服,戴漂亮的首饰,吃山珍海味,不但你自己摆脱卑微,连带你的家人都得到好处。 然后呢?推开通气口,瞬时冷风扑面。 这样还不足够?那要如何? 然后你成了正室大妻的眼中钉,然后你的容颜老去不再受宠,然后你孑然一身再被转卖转送出去为奴为婢。很多种然后,几乎没有好的下场。这是她多活五年理清的混乱之一。 姬钥还小,虽然说得头头是道,那却是因为堂兄们身边很多这样的女子。仆婢出身,凭美色吸引了他们便飞上凤枝,多过着光鲜的生活。他爹无妾,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有个名叫后宅的地方,只要妻妾一多,是非堪比最残酷的战场,qiáng悍的大妇们掌握对姬妾生杀予夺的权力。到时候,男人的宠爱犹如骤雨中的chūn花,中看不中用。 本份一点儿的话姬钥这时想来,平日只跟堂嫂们说说笑笑,很少看到堂哥的妾室,但这是规矩啊。 采蘩回过身来,笑容已没有温度,什么是本份?王法定的吗?不过是正室夫人的随心一念。姬钥无辜懵懂的神qíng跃入眼中,她就想,跟个孩子说这些作甚,面色顿缓,罢了,总之,我再不当人妾,而且如今也不想嫁人的事。我是逃犯呢,先找个没人的地儿躲起来再说。 姬钥看了她半晌,你莫非初见时官差数落她的罪是真的?勾引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