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走的很急,他本来还打算回自己的小区,看一看自己的父母,可最终还是作罢了。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再不走,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他不敢坐高铁,也不敢坐飞机,因为他害怕身份证无法识别。面容的变化对他来说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也是个麻烦,而且会越来越麻烦。别无选择,陈鸿只能是开着车离开钧州市。不过,这倒也方便。出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陈鸿看了看时间,清晨7点钟。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陈鸿犹豫着,暗想是不是田雨之前的客户?他不打算接。可那个号码接连拨打了四次。陈鸿本来想要关机的,但鬼使神差,他接通了,话筒中传来一个稍显稚嫩的清脆嗓音:“大哥哥!”陈鸿愣了片刻,回道:“是,曼曼?”“是我啊。”何曼曼说道:“你在哪里呢?你不会是还在睡觉吧?我没有打搅到你吧?可是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啊,你还没起床吗?”“呃……”陈鸿被对方连珠价的发问给弄懵了片刻,他挠了挠头,说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就在你的诊所门口呢。”何曼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可是你好像不在啊,你的诊所门是关着的,按门铃也没有人来开啊,你今天休息吗?”陈鸿一阵苦恼:“你这么早去我诊所干什么?”“是你说的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的,这话不算数了吗?”何曼曼委屈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想跟你聊聊,你是还没有起床吗?”“才七点啊。”陈鸿的心情复杂了。“好吧。那算了。我走了。”何曼曼的声音很是低落。“等等。”陈鸿揉了揉鼻子,问道:“你今天不上学吗?”“今天是周末啊。”“好吧,那个,你等着,我去接你。”何曼曼这么早跑到诊所去找自己,陈鸿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何安似的时候也说过,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开心。所以陈鸿不忍心就此离开。等解决了何曼曼的事情再跑路吧。也不差这点时间。谁让自己答应过何安,也答应过何曼曼的?谁让自己还吃了人家两个鸡蛋呢?再说了,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能有什么特别的麻烦的事情?肯定很容易解决的。不过,即便如此,陈鸿也没有上去诊所。他怕栗十五在附近守株待兔。快到写字楼的时候,陈鸿给何曼曼打了个电话,说了个地方,让她下来。等了大约十分钟,何曼曼跑了过来,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不像是一个中学生。她穿着刚刚到膝盖的蕾丝裙,乌黑发亮且长的头发散披在肩膀上,一双坡跟的凉鞋衬托的她很是挺拔,看起来有种超越年纪的成熟。陈鸿招了招手,她便凑近了,腼腆的笑着,露出两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梨涡,上了陈鸿的车。陈鸿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车离开。何曼曼诧异的问道:“去哪里啊?为什么不在诊所。”“换个地方。”陈鸿随口应了一句,驱车到了人民公园门外。他不敢在诊所附近停留太久,他现在是惊弓之鸟。“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陈鸿停好了车,问何曼曼道。何曼曼眉头微微蹙起:“大哥哥,你的脸色不好看啊,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好着呢,说你的。”“我……”何曼曼低着脑袋,绞着指头,委屈巴巴,可怜兮兮,迟疑着不说。陈鸿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不敢说……”“只管说,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怕……”陈鸿这才稍稍讶异,他柔声道:“不用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何曼曼看着他道:“真的?”“真的,你快说吧。”陈鸿有点急躁,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了,他一边问何曼曼,一边谨慎小心的打量着车窗外。他总觉得有危险正在靠近。麻蛋!也不知道是影界的执法者,还是栗十五。“我,我被非礼了。”何曼曼小声的说道。“嗯,啊?!什么!?”陈鸿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何曼曼的眼泪都滴落下来了,她开始小声的啜泣。“什么人!?在哪儿!?”陈鸿立刻愤怒了。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未成年啊,陈鸿以前在律所的时候就接触过类似的案例,他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因此一听何曼曼的话,就义愤填膺。“我,我不敢说……”“说!”陈鸿怒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带我去找他,看我怎么收拾他,妈的,混账东西!是熟人吗?”“算,算是吧。”“走,带我去找他!”“要不,先,先报警吧?”何曼曼紧张的说道:“我,我好害怕呀。”“我去抓住那个人,送到警局!”“不,我害怕,你报警吧,叫警察来,我们一起去抓他。”“要不,我先送你去警局?”“不,我害怕,我要跟你在一起,不,不去警局,叫警察来,我不想去那种地方……”陈鸿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叹息了一声,陈鸿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稍稍的安抚,说道:“好,我找个警察来,咱们一起去抓那个混账东西。”陈鸿拨通了康晨晨的号码。这种时候,陈鸿是不愿意接触任何陌生人的,只有康晨晨,不会令他心慌意乱。“老康,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方便吗?”“朱斌在你家小区呢,你找他就行。”“我在外面呢。”“你出去了?”康晨晨诧异起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去哪里了!?朱斌怎么没有跟我说?”“我在半夜自己出来的,没打搅他。”“你真是不怕死啊,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韩双伟还没有归案,那个栗十五背后能量也很大,我——”“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真有事。”“什么事情,说!”“我想当面跟你说。”“哪里?”陈鸿说了地址,康晨晨答应很快就到。挂了电话,安静了片刻,何曼曼啜泣的声音小了许多,好像是停住了,陈鸿忍不住又问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有多少次了?”时间的久远还有侵犯的次数关系到取证的难易程度,陈鸿想要了解更多一些细节。何曼曼想了想,说:“就,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一次,我,我有证据。”“你有证据?”陈鸿有些惊讶,又说道:“很好,很好,这样就能把对方给绳之以法了。你有什么证据?”“你要看看吗?”何曼曼问道。陈鸿说:“我看看也行。”“那,那你先闭上眼睛。”何曼曼红着脸,身子蜷缩成一团,又是委屈,又是羞愧。“闭上眼睛?好吧。”陈鸿觉得好笑,但还是理解了。毕竟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父亲尸骨未寒呢,也挺可怜的。陈鸿闭上了眼睛。何曼曼嘀咕道:“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好。”闭上了眼睛,陈鸿觉得车里的气味还挺好闻的,是青春的气息,是纯洁的气息。一阵悉悉率率的动静,好像是何曼曼在翻什么东西。但是她没有说让睁开眼睛,陈鸿也没有睁开。“给你。”何曼曼把什么东西塞到了陈鸿的手里,陈鸿下意识的就拿住了。柔软的,轻薄的,像是一团布。陈鸿诧异着问道:“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吗?”“还不行,先把你的手给我。”何曼曼说道。陈鸿伸出去了右手,被何曼曼的小手捏住了,放到了什么地方。滑腻腻的感觉。“睁开眼睛吧。”何曼曼轻声的说。陈鸿睁开了眼睛,只听“咔”的一声响,是拍照的声音。何曼曼拿着手机,对着陈鸿,拍了一张照片。陈鸿惊愕的看见,何曼曼的裙子消失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腿上放着,而自己的左手里,拿的那团柔软、轻薄的像是布的东西,正是何曼曼的裙子。“你——”陈鸿极度错愕!何曼曼似笑非笑,收起了手机,咬着嘴唇,盯着陈鸿。这时候,车窗忽然被人敲响了。陈鸿猛地惶遽,扭头一看,是康晨晨到了,正把脸贴在玻璃上看。何曼曼一下子推开了车门,“哇”的哭了起来,说道:“警察叔叔,他,他非礼我!”陈鸿呆如木鸡。你,你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