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直到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宪等人杀了最后一个顽抗的黑龙会武士。高作鹏马武也带着心腹赶到了。
黑龙会只跑了一个宫本，十八人被杀。张铁生这边，连老崔头死了五个人。可是他们四处搜索，也没有找到那些被关押的学生和宋树芳等人，却在一个小草屋里找到一个瘦小的老头。
张宪问老头是不是日本人，老头喊着说不是，说他是这里的仆役。张铁生听出老头不是本地口音，就对老头很怀疑。那个后来帮忙的瘦高个青年从一边跑了过来，说这老头是他的伯父。
张铁生问这青年是哪里人，怎么会有个伯父给日本人卖命。青年人说他是被关在这里面的那些学生的朋友，是二乡师老师吴伯萧的朋友。
这么一说，张铁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头带着他们先找到了关押那些学生的地下室，几个人刚要开门进去，突然从里面飞出几把飞刀，老头被飞刀插进喉咙，当场毙命。张铜生的两个徒弟躲避不及，也倒在了血泊中。
张宪挥舞着大刀扑过去，从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叫声，小心！
张宪赶紧躲避，两把飞刀从一个小门里飞出来，贴着他的耳朵飞向后边。从小屋里传出一声恶狠狠的不太流利的汉语，靠后的大大的，要不我们杀了这个女人的有。
话音未落，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张宪等人赶紧向后闪，三个日本人手持长刀，押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走了出来。
张宪等人不认识，张铁生却看了出来。这个一只胳膊流着鲜血的女孩，正是老崔头的手下，神秘的燕子。
张铁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老崔头喊她燕子。
在刚刚升起的阳光下，小巧秀气的燕子脸色苍白，却是杏目圆睁。她的一只胳膊无力的垂着，显然是受了重伤。另一只胳膊被拧在后面，一个小日本拿着刀子横在燕子的脖子上，朝着张宪他们步步紧逼过来。
张铁生惊讶的喊道，燕子！
燕子痛楚的喊了声，张叔叔。
张铁生安慰她说，没事，燕子，有我们在，我们一定救你。
燕子低了低头，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秀目含泪了，说，张叔叔，老……崔死了。
张铁生点点头，沉痛的说，是。
燕子说，张叔叔，如果我死了，我求您把我和老崔高进波他们葬在一起。
张铁生咬牙说，燕子，有你张叔叔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个用刀架在燕子脖子上的日本人吼道，八嘎，马上把汽车给我们，否则，我杀了她。
张宪骂道，你杀了她，你他妈的也得死。
那个日本人把刀逼近了燕子的脖子，吼道，听见没有？
高作鹏是开着汽车来的。他看了看张铁生，张铁生低下头，说，给他们吧。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跟着高作鹏一起来的一个保镖想从一旁悄悄的接近他们，被一个小日本猛地抛出一把飞刀，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燕子趁着这功夫，身子猛然朝后一撞，下垂着的右胳膊也朝后一拐，把拧着她胳膊的日本人，打了一个趔趄。
张铁生等人赶紧扑过去。那个擎着刀的日本人，看着燕子脱离了自己刀威胁的范围，大吼了一声，猛蹿一步，朝着燕子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张铁生想抢过来阻挡，已经晚了，长刀带着冷风，划过了燕子的喉咙，血花飞溅。
张铁生刀锋一转，直接砍向小日本的手腕。那个杀了燕子的小日本惨叫一声，一只手和他的大刀一起落在了地上。
张铁生长啸一声，大刀飞送，还没回过神来的小日本头颅被他硬生生的切了下来。
张宪和刘新生一人一个，都学着张铁生的样子，把两个穷凶极恶的日本杂碎头颅砍了下来。
张铁生扶起燕子。
燕子的脖子处还在汩汩的朝外冒着鲜血。她的嘴里也冒着血，本来白白的晶莹如玉的牙齿一片血红。
她看了张铁生一眼，艰难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来了。
张铁生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和老崔头他们埋在一起。莱阳人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燕子微微点了点头，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张宪他们已经开了小屋的门，把学生放了出来，然后在地下室旁边的另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已经痴呆了的宋树芳。
宋树芳看到人进来，光着身子从被窝里跳出来，骂道，你们这些畜生，快给我出去。
张铁生等人赶紧退出去。高作鹏和宋树芳的妈妈看着宋树芳，肝肠寸断。宋树芳因为被日本人轮奸糟蹋，已经痴呆了。
他们在宫本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警察局长私通日本人证据：局长给日本人写的马武等人的活动通告。
张铁生等人把老崔头厚葬在了将军顶那四个青年人的坟墓旁。
刘新生带着张宪参加了二十九军局长宋元哲组织的大刀队，并成为大刀队的教练之一。后来，张宪牺牲在了抗日的战场上。宋元哲给张家写来亲笔信：“张家宪在卢沟桥战役中，为抗击日军入侵英勇奋战，砍杀日寇七人，最后喋血南苑，死而荣光”。
一稿 2012 8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