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盈盈笑道:“公主,我是海兰珠,你还记不记得?” 萧蝶看看她,道:“母亲说笑了,我哪里会忘掉。只是不知你何时去了祠堂,承了乌兰圣女的号。”海兰珠道:“我习惯清心寡欲,又愿为可汗、皇后祈福,便去做了圣女,倒还自由自在。”吉雅穆沁点头,道:“向海兰珠提亲的人比牛毛还要多,只是她不愿意,我还是希望她找了继位人就回俗家。”海兰珠笑道:“皇后,不说这个,这是醒酒汤,温热的疗效最好。” 萧蝶接过来,道:“谢了。”说完端起来慢慢喝完。海兰珠看着她道:“昨日我正好在祠堂主持请神仪式,未能前去迎接,公主莫要怪罪。”萧蝶喝完正要答话,海兰珠递过来手帕,萧蝶看看她,接过来擦了,这才说道:“你的侍女苏勒跟我说过。”海兰珠笑笑:“她是我收的俗家弟子,做事都很周到,公主还满意吧?”萧蝶点头,道:“她很好,比我的丫鬟要贴心许多。”海兰珠又说:“既然公主喜欢,我就把她送给公主,让她在你身边伺候。”萧蝶放下汤碗,摇头道:“我怎么好抢了你的侍女,何况她跟着也会沾染我的脾气,不见得如你这般教的好。” 吉雅穆沁点点头,对海兰珠道:“你就别操心了,阿赫身边也有好丫鬟。我看快到午时,准备得怎么样?”海兰珠应道:“都准备好了,我就让她们摆上来。”说完走到遮帘边,侍女掀起帘子,海兰珠并没有马上走出去,只站定了转过身来问:“公主,蛋羹里的干果你喜欢核桃还是杏仁?”萧蝶笑了一下,回道:“核桃。”海兰珠应道:“好。”这才出了遮帘,往厨房去了。 萧蝶望海兰珠离开,这才说道:“要不要请父汗过来,就我们三个。”吉雅穆沁摇摇头:“别去打扰他,过来这边以后我就没见他有片刻欢喜过,他要打仗也好,要走也好,我不想管。”萧蝶疑惑:“你这阵子身体不好,他应该常来看你,陪你说话。怎么……”吉雅穆沁咳了几声,萧蝶赶紧帮她拍背,道:“我不说了,你不要激动,眼下养病要紧。” 吉雅穆沁又喝了一大杯茶,这才缓过来:“父母的事情你不明白,那些喊打喊杀的事你也不要去做,你还在崇祯皇帝那儿的时候我就成天担心,就怕两边打仗。如今你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谁要再带走你我都不答应。”萧蝶笑笑:“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吉雅穆沁说道:“我还不清楚你?嘴上孝顺,背着我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萧蝶陪笑:“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再说,我什么时候违背过你的意思。” 吉雅穆沁道:“那我说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萧蝶点头,道:“自然要听。”吉雅穆沁道:“那就乘热打铁,速答台最近要正式跟你父汗提完婚之事,你不能再任性来推三阻四。”萧蝶接过吉雅穆沁手里的杯子,拿到圆桌上放好:“我哪里有拒绝,只是他没有亲自跟我说过,我难道要做出很想嫁他的样子?”吉雅穆沁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侍女突然闯进来:“娘娘,宝音大人她,她……”吉雅穆沁一惊:“出什么事了?”侍女嗫嚅道:“她在调蛋羹的时候被热水烫到,大半个手背都红肿了。”吉雅穆沁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没长手脚敢让宝音去做事?”侍女吓得跪下哭道:“娘娘,娘娘,奴婢冤枉,是宝音大人说她想要试试,奴婢才……奴婢劝过了,但是宝音大人……” 见吉雅穆沁着实气恼,萧蝶劝道:“生气伤身,你消消气。”吉雅穆沁叹气道:“宝音是圣女,若有个什么闪失,受罪的可不光是她,我们所有部众都会跟着遭殃。”萧蝶站起来道:“那我去看看她。”一边又对侍女道:“别哭了,带我去找她。”侍女一边应道,一边擦着眼站起来,吉雅穆沁沉声道:“还不快去!”侍女赶紧退下:“是,这就去。”萧蝶回头冲吉雅穆沁笑笑,跟着侍女出了遮帘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侍女在海兰珠身边围坐一团,哭声啜泣声都有,但是海兰珠一脸平静,微笑着安慰众人,萧蝶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海兰珠抬头看见她,笑笑道:“公主。”萧蝶点点头,对侍女说道:“你们先下去,圣女受伤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否则决不轻饶。”侍女们答应着陆续退下,萧蝶见她手上覆着湿帕子,问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海兰珠摇摇头,萧蝶顿了顿,道:“我去给你找些药来。”说着要出去,刚转过身突然手被拉了住,萧蝶转头来,海兰珠正站在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萧蝶问:“你做什么?”海兰珠勾起嘴角道:“为什么装做不认识我?”萧蝶看了她一会儿:“我要怎么做才让你觉得我没有装做不认识你。”海兰珠凑近了一点,道:“像这样。”话音之间已一把拽过萧蝶,准确咬住了她的唇。 稍带发泄的啮噬,轻柔游移着却没有温润感。她的唇很冰冷。 萧蝶垂眼看着面前在她唇间暧昧逗留的海兰珠,只立在原地未动,海兰珠顾自把玩了一会儿,又拉开她和萧蝶的距离,道:“你没变,感觉还是这么熟悉。”萧蝶没答话,想绕过海兰珠出去,却又被海兰珠抓住,她皱了皱眉:“还没玩够?”海兰珠也不恼,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因为我是圣女,你才没有推开我。怎么,还在生我的气?”萧蝶看看她:“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圣女,就表现得像一点,漠北成千上万的部众还等着你给他们祈福。”海兰珠重新坐下来,笑道:“我只想单独跟你待一会儿,要不是我受伤,你根本想不起我来,对不对。”萧蝶叹道:“随便你,母后还在等我,失陪。” 海兰珠冷笑:“你花再多时间陪她也没有用,皇后的心病谁也医治不了。”萧蝶停住脚:“什么心病?”海兰珠道:“你为何不亲自去问皇后?”萧蝶道:“你不想告诉我?”海兰珠揽住长发道:“说了你也不会谢我,我为何要说?”萧蝶重新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要我怎么谢你?”海兰珠看着她,一下笑了出来,道:“骗你的,看,你对我可真冷淡,不放点饵出来你就不会理我。”萧蝶暗自咬牙,这时也只能平静应道:“我倒不记得我和你什么时候热络过。”海兰珠像是完全不会生气,莞尔道:“相隔八年,你也变成大人了,难道还会耍孩子脾气?” 萧蝶没再理她,掀了帘子就要出去,海兰珠起身道:“娜木钟缠着大汗要认额哲做亲皇子,大汗默许,自那之后娘娘的病就愈发重了。”萧蝶回头来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手多用冷水敷就会好,不用上药也可以。”海兰珠只是笑着看她,萧蝶放下帘子顾自走开。 重新回到吉雅穆沁床榻前萧蝶才舒了一口气,她定定神,唤道:“母后,我回来了。”吉雅穆沁睁开眼睛,笑笑道:“扶我起来。”萧蝶扶她起来,说道:“她没有大碍,我也吩咐了侍女不准说出去。”吉雅穆沁点点头,道:“海兰珠来服侍我五六年,丫鬟想不到的事她都要细心过问,如果没有她,我怕是要孤孤单单在这草滩上了此残生了。”萧蝶笑道:“你怎么越说越惨兮兮,我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