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千紫现在觉得,师父让她来杀了这个人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这个蠢货,竟敢侮辱马王大圣。 这绝对是不可饶恕之罪,当诛! 然而就在她再次发动袭击之前,却觉得浑身一阵发软。 最终无法保持雾妖的形态,软趴趴的从半空中摔落在地上。 那柄闪着寒芒的宝剑,苍啷一声,插在地板上,嗡鸣不已。 木千紫的目光,快要喷出火来。 那个蠢货,此时正一脸好奇的蹲在自己脑袋跟前,像是在打量一种奇怪的动物。 但偏偏那双眼睛清澈的如同明月,没有丝毫杂念,似乎只存在着最单纯的好奇。 然后,木千紫眼睁睁的看着他伸出了手指,在自己脸上戳了戳。 那一刻木千紫觉得自己不干净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卑鄙!用毒算什么本事?” 李三思撇了撇嘴,扯过她的宝剑,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木千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要是敢碰我,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哦?那我得感谢你了。” 李三思听了这话,倒没了动作,反而无比认真的道了谢。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抛弃了,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是我师父捡到了我,把我养大的。 你如果要杀我全家,那么等你找到我爹娘的时候,能不能先让我们见上一面? 到时候你再杀,我可以帮忙把他们埋了。 好歹是生我一场,恩情还是要还的。 说真的,我找了他们很久,楼里的姐姐们消息灵通,都没查到他们的身份。 你如果替我找到他们,我谢谢你全家。” 木千紫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偏偏李三思在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真诚。 木千紫一时语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蠢货,难道没被人威胁过吗? “你……你无耻!” 然后李三思呲了呲牙。 “做人要讲道理,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炼气,而你,明显已经炼气入门了。 而且还从一种奇怪的妖怪那学会了这种化身黑雾的手法。 的确是刺杀的很好用的东西。 但面对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你依旧选择了偷袭。 我为了活命,用了点手段,你却骂我卑鄙无耻。 难道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还是你觉得自己跟你师父修的道,其实才是真正的邪道?” 木千紫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内疚,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做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师父跟她交代的话。 “千紫,你要记住。 天机一脉,最擅长蛊惑人心。 见到那个小贼,万万不可跟他搭话,只需要一剑杀了。” 她现在有些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这个人,他……说话总有一种真诚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倾听信服。 “果然是邪魔歪道,尽是妖言惑众。 你我本是道统之争,如今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那就杀了吧!” 李三思想都没想,就将那柄剑插入了她的胸膛。 木千紫愣住了。 她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被杀。 这小贼的毒药好厉害,即便如此,她都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她能感觉的到,这个小贼非常有诚意,因为这一剑直接摧毁了她的心脏。 “你……” 她一张口,却有鲜血从喉咙倒灌而来,只剩下嗬嗬的声音。 她看到那一张真诚的脸,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既然求死,我自然不会折辱你。 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给你找一张草席,让你入土为安。 嗯,你还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尸体做奇怪的事情。 就像你说的,我们是道统之争。 你要杀我,我杀了你,本是顺应天道,你该死得其所。” 李三思被喷了一口血,耳边还回荡着这个人耗费全部力气的一句话。 “混蛋!” 混蛋是一种什么蛋?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李三思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叹了口气。 “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师父,带着奇奇怪怪的徒弟。 既然要偷袭杀我,为什么又跑到这儿来,还找红衣姐姐告诉我。 既然让我知道了,为什么又要偷袭我? 这么一对比,倒是我师父显得好一些。 虽然烂醉如泥,但至少不蠢。 我以后要是收了蠢徒弟,就自己挖个坑把他埋了。 这出去闯荡,实在是有辱师门。” 木千紫死不瞑目,不知道她已经落得了一个有辱师门的名头。 她到死才明白,原来道统之争,当真如此险恶。 她本是京城一个富商家庭的小姐。 家里经营绸缎庄的生意。 她也备受宠爱。 只是好景不长,母亲因病亡故。 父亲续弦,娶了一个妻子,没多久,就给她生了一个弟弟。 父亲自然大喜过望。 女儿虽好,但却不能传宗接代。 父亲的精力,全被弟弟牵扯走了。 后母趁此机会大权独揽,母凭子贵。 她这个大小姐吃穿用度一再缩减,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换上了不治之症。 想要治疗,需要花费大量金钱。 后娘掌管财政,自然不会允许。 一日,令人仿写父亲的书信,却是一封将她赶出家门,防止把病气过给弟弟的书信。 木千紫万念俱灰。 也是那段时间,她终于尝到了人生苦楚。 没钱看病,痛苦与日俱增。 没钱买吃的,与乞丐争食。 差点被人拖到破庙侮辱。 一切她从来不曾想到的苦难,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好心的婆婆,救下了她,告诉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