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阳很清楚,现在的玄门处境。 以前的玄门,太过傲慢了。 在那位马王神封神的时候,玄门不以为意。 甚至对那位仁慈道德皇帝,大加指责。 皇帝支持神道崛起,何尝不是因为玄门太过傲慢。 皇帝每年祈福,寻丹问药,皆要对玄门低三下四。 就算皇帝是凡人,但不要忘了,他可是整个人间皇朝的主宰,手底下亿万子民。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让他低下头颅的结果,便是别以为没了你张屠夫,朕就要吃带毛的猪。 神道修士,就不是修士? 不,他们同样是修士。 同样能炼制丹药,能让皇帝长生不老。 所以你玄门在高贵什么? 皇帝一怒,流血千里。 因此玄门正统,一夜之间被打上邪道标签。 不归顺于朕,皆是叛逆。 因此玄门的人,杀的杀,逃的逃,十年前还是仙家正统,十年后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玄门中的人,都如此傲慢吗? 自然也不是。 其中更多的是得道真修,修功德,行四方,一步一个脚印。 严格来说,这些真正的修行之士,是被一些人连累了。 但那又怎样呢? 仁慈道德皇帝,怎么能有错? 就算错了,统统杀了,那便是对的。 是对是错,难道不是金口一开,就已经决定了? 孟天阳很清楚,那些真正的有道之士,就算是神道中人,妖魔鬼怪遇到了,也会礼让三分,并没有赶尽杀绝。 皇帝也同样明白,神道崛起,妖魔入了朝堂,成了神明,那是因为这些神明,屈服于他,为他服务。 但也不能把玄门一棒子打死了。 这就是君王制衡平衡之道。 否则元四道如何能与顾玖赌这一局? 说白了,这背后正是那位皇帝的意思。 皇权至高,执掌人间气运。他就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皇权不可轻侮。 在孟天阳看来,这孙道长,无疑是傲慢的那一波人。 孟天阳堂堂神道司魁首,虽然只是汾阳城的魁首,但地位却并不低。 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 顾玖的师弟。 这个身份,全天下只有他与顾玖两个人知道。 天机一脉向来单传,但没人知道,天机一脉事实上并没有每一代只能收一个徒弟的规矩。 只不过天机一脉入门极为艰难,要求天分极高。 然后到了他这一代,便有了顾玖与孟天阳两个传人。 只不过神道兴起的时候,顾玖就告诉他,玄门劫难到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然后他孟天阳便背负这个秘密,第一时间,成了朝廷的鹰犬。 神道初兴,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孟天阳以一个散修道长的身份投靠,皇帝自然大喜过望。 毕竟天下真人不多,道长已经算是登堂入室的高手。 而这些年的形势发展,也如同那个酒鬼师兄所言无差,神道兴起,势不可挡。 玄门惶惶不可终日。 也是在最近,他才知道自己的那个师侄,竟然跑到了汾阳城附近。 很难想象,此处距离河阳,完全是两个方向,他是如何把目的地河阳城变成了汾阳城。 只能说,师侄干的不错,至少他都没有预料到。 “若你们想出城,我可以想办法。 只不过一次人数不能过多,否则瞒不过三眼乌鸦。 人数控制在十个人左右,扮作我神道司的捕手。 我会想办法蒙蔽三眼乌鸦的灵性半个时辰。 你们要趁着这段时间出城。 至于人选,你们自行商议。” 孟天阳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孙道长。 如果没记错,这孙道长加上徒弟,正好十人。 他作为神道司魁首,有些人是要杀的。 不然上面没法交待。 果然,孙道长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有些蠢蠢欲动。 邱工名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孙道长,拉着孟天阳的衣袖:“老孟,借一步说话。老孙,你不介意吧?” “嗯?啊?哦!不介意不介意。 那等一下我也借老孟一步,想来你也不介意吧?” 邱工名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介意,但你得看老孟的意思,对吧?” 老孙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孟天阳,眼底一阵气恼之意,讪讪笑了笑,却没开口。 “老孟,在这儿的人,不止一个门派。 虽然现在大家都暂时放下了门户之见,但十个名额,着实有些太少了一些。 这个地方,除了我,便是老孙修为最高。 若他开口,其他人很难反对。 我……” 孟天阳压了压他的手,轻轻握了握,摇了摇头。 邱工名微微一愣,抬头,便对上了孟天阳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你……” “不可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必要流血牺牲的。 我也给你透个底,京城有人传话过来,要进行一番清理。 我总要有个交代。” 邱工名听懂了这背后的含义,以为是朝廷施压了。 想想也对,元四道的爱徒天舞在汾阳城周边受了重伤,朝廷施压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不忍。 “我明白了。” “放心吧,你好好安抚那些人,实际上这里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只不过被阵法阻拦,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修复。 成功的日子不远了。 你们再忍耐片刻。” 邱工名不发一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也很明白孟天阳现在干的事情,有多危险。 “大恩大德,容后再报。” “互为同道,不必如此。 我得上去了,我的气息如果消失的太久,会引起怀疑的。” “好,珍重!” 等孟天阳离开之后,孙道长立刻召集了自己门下弟子,交代了一番。 然后才来找邱工名:“邱兄,咱们也是老相识了。 你看看,我门下弟子,就剩这几根苗苗了。 其实在这里很安全的,毕竟这是孟天阳的宅第下方。 没人会来搜查这里。 出去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如这样,这一次,让兄弟我出去给你们探探路,如何?” 邱工名很难想象,这番无耻的话,竟然会从他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