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管地换空气,还管她穿衣裳?!待看到那黑不溜秋的衣裙后,陆筝的脸直接拉了下来。她虽然不想太吸引人注意,但不代表她喜欢黑色,前世末世时常年穿黑色,她极其厌烦这个颜色。“你家主子是不是嫉妒本小姐长得好看?”玄奇不满她半分不尊敬澹台冥:“还请姑娘慎言,王爷的容貌乃当世最绝,岂会嫉妒您这区区蒲柳之姿?让您换您就换。”“……”陆筝自动过滤狗腿子的拍马屁话语,面无表情的把衣裙换了。白衣变黑裙,隐于夜色,倒显得她更加神秘利索。若不是裙饰不对,都会怀疑这是哪儿来的刺客。“可以了吗?”玄奇见目的达到,满意离去。再回到女座,陆筝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最明显的一道乃是位于最上座,那儿坐着的是一位珠宝琳目的宫装妇人,以挑剔不屑的目光审视她。旁侧的宫女贴耳在说着什么。至于另外两道。一道来自贵妇略下方,满脸恶意不加掩饰的琉璃郡主。一道来自琉璃郡主对面,皇家人专用席位的陆锦,笑容柔婉,以极其温和的目光望着她。至于其她人,纷纷不是皱眉,就是暗自嫌弃。听说这永安候府的嫡女失踪几年又带着孩子回来,当年疑似与人私奔,如今是混不下去了才回来求庇护。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怎配进宫和她们同起同坐。“你就是陆筝?”贵妃的贴身宫女傲然打量陆筝,“娘娘有令,等会儿宫宴结束,你留下。”这是要给侄儿算账?“好。”陆筝嘴角微勾。宫女见她如此识相,冷哼一声回到贵妃旁边。宫宴很快开始。先是各国来使上前献礼,万俟敏和闻人音都很正常,到了独孤无忧时,众人表情就比较古怪了。这位嫡长公主,也不知在摄政王府有没有被虐,待。“大兄让敏敏代表漠北诸部替大夏皇帝问好!皇后寿诞万福安康!”万俟敏站在红毯中央,一身大胆衣裳惹得男人纷纷侧目去看,一挥手五六个巨大盒子被抬上来,“里面是我漠北亲自准备的贺礼,其中还有大兄取日月潭水亲自酿的酒,愿与大夏永结世代好。”酒被端上来,老皇帝闻了闻。好酒,的确是好酒!闻人音则献上一些金银与草药,不是那么出众,却也可以了。“哈哈哈,好!”老皇帝笑,“诸位有心了!来人,给漠北公主和苗疆公主赐坐!再将漠北公主带来的酒分发下去。”至于独孤无忧……本身来说,她就是大礼。是以北楚没有准备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无忧公主就去隔壁女座吧!”老皇帝沉吟一声。既是和亲,自该去女人待着的地方,不配以他国来使身份见证这场隆重皇宴,这也算一个下马威。独孤无忧并没有流露出半分难堪之态,端庄行礼,只是转身刹那,那张高贵清冷的面容,到底多了几分麻木与自嘲。对此,澹台冥只是看着,并未插半句话。他的宝座就在皇帝下方,只差一点便能与皇帝齐平,在无人能带进来侍卫的情况下,冥魂卫驻守在他的身侧,何其嚣张!何其盛宠!皇后亲自带了独孤无忧去女座。她也并未有多上心,因为她的嫡子都已经有正妃。只是碍于情面,必须得做出安排。“公主就坐在端王侧妃旁边吧。”这安排甚至带有看好戏的恶意。贵妃甚至都不起身行礼,嫡长公主又如何?不过是手下败将送来的人质。陆筝无声叹息,这皇宫果然是一谭浑水,人人都不简单。途中琉璃不怀好意的伸脚,绊了独孤无忧一下。侍女青月顿时怒目:“你!”“本郡主怎么了?”琉璃郡主高傲质问,“本郡主不小心的,你有意见?”“你分明就是……”“罢了青月。”独孤无忧理了理颠簸之下乱了的衣裳,落落大方衬得琉璃郡主更像跳梁小丑,“我们落座。”刚要落座。陆锦身后的丫鬟直接将垫子踢飞,挑衅的看着独孤无忧。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捏着扇子,等着看好戏。她们以为独孤无忧会发火,会难堪。可这些都没有。独孤无忧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好了。”陆锦不悦皱眉,“还不快去再拿个垫子出来?”说罢向独孤无忧请罪:“公主见谅,她自小跟着我长大,见不得我受委屈,许是误会了什么才有此举动,请公主别怪罪她。”青月气红了双眼。若不是公主不许她说话,她岂会容忍这些人放肆!陆锦的丫鬟委委屈屈把垫子找来,往地上随意一扔,如她所料独孤无忧什么都没说,让青月把垫子放好,安静的坐下。没了强大母国,她算个什么东西?上一世是她忙着和陆筝纠缠没空理会独孤无忧,才让她钻了空子,这一世可不会如此了。陆锦笑容温婉,举起酒杯:“是妹妹管教下人不严,自罚一杯。”若是原谅,也要喝一杯的。她的姿态放得如此低,又是在明面上,不原谅就说不过去。独孤无忧示意青月倒酒。青月满怀愤怒,恨不得把酒壶里的酒泼到陆锦脸上,当她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的满满恶意吗?故作什么善良大方。陆锦见独孤无忧喝了酒,笑吟吟的把酒杯放下。“那今夜之事就算翻篇了。”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陆锦顺势看去,撞进陆筝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心头一惊,继而掩唇一笑:“听说公主那日救了姐姐的孩子,说起来,姐姐也该敬一杯酒感谢公主才对。”孩子两个字一出,等于坐实了陆筝有野种一事。众贵女眼神更加厌恶。恨不得把她赶出去。“侧妃看来是规矩学得不够好。”陆筝慢悠悠放下筷子,“你的姨娘乃是妾室,你该叫我嫡姐。”陆锦的笑容一僵。陆筝何时变得如此言语犀利了?“乖,叫声来听听。”这逗狗般的语气自是激怒了陆锦,眼眶骤时红了,委屈与嘲笑拿捏得刚好:“我以为我与嫡姐关系够亲密,谁知是我自作多情了。”“对,是你自作多情了。”陆筝点头。“……”她就当真不怕传出去落得个刻薄庶妹的恶毒名声?这可是在宫宴上!在场之人非富即贵,以后谁还敢搭理她,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宴会?陆筝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得笑掉大牙。这些能起到什么实际性作用吗?拿无用的东西威胁她,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把名声当宝,高高供起?“大胆!”与陆锦交好的贵女愤然拍桌,“你竟敢对王妃娘娘如此不敬!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娘娘愿与你交好,你就该偷着烧高香了。”陆筝手托着下巴:“哦,我不烧。”不忘夹东西往嘴里塞,唔,得吃饱点,摄政王府过了用膳时分就没得吃了。陆筝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有种一拳打进棉花的无力感。这难道就是只要我不要脸,气的就是你们?她们不少人愤愤。“不知廉耻!”“吃吃吃,是饿过半月的乞丐吗?”可惜无论她们怎么攻击,陆筝防御都加满。呵,她们或许真不知道,末世时候粮食有多珍贵。说她饿过半月,也算是实话。贵妃和陆锦见陆筝怡然自得的用膳,反而衬托得众贵女像市侩泼妇,不由烦躁。“够了!都各自散了吧,本宫头疼!”众女起身:“恭送贵妃娘娘。”宫女提醒陆筝别忘记贵妃娘娘叮嘱时,睨了眼隔壁端着酒杯伺候贵女的宫女,袖子随意一扫。酒杯瞬间倒了。撒了半弓着腰的陆筝一身。酒水弄湿一半黑发,顺着脖子滴入胸膛,浸湿胸口,凉得发慌。敢提妾,那她们娘娘不也算妾?白笖本想拦住酒杯,被陆筝一个眼神拦住。“陆小姐,是奴婢失职!”端酒宫女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无妨。”陆筝道,“带我去换衣裳吧。”没了贵妃,众贵女的嘲笑更加不掩饰。“瞧她狼狈的,和只落水狗一样。”说这话的是帮陆锦出头的手帕交。“这就是得罪贵人的代价。”“大家可离她远点,别被她沾上脏东西!”琉璃郡主眼珠子一转,恶狠狠的跟在陆筝身后。……陆筝恍若未闻,把一个玉瓷瓶交给白笖后,跟着宫女去换衣裳。白笖走到青月旁边。“公主,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说让您感觉到不对时服下。”青月迟疑的看着独孤无忧。要收下吗?“她没恶意。”独孤无忧轻轻颔首。刚将东西收下,就见陆锦挽着几名贵女的手走了过来:“姐姐,你初到大夏不认识几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如何?”贵女们用打量贫民的眼神看着独孤无忧。嫌弃又嫉妒。等认识完毕,独孤无忧已经起了一身冷汗,耳根隐隐发红,她自然知道这在寒冬不正常,可多年教养令她并未大喊大叫,而是体面的送走陆锦。陆锦眼底闪过嘲讽,高傲的北楚公主怎么会容忍别人看笑话。可她偏偏要她成为整个大夏的笑话!“青月,扶我去找御医。”独孤无忧声音都虚了许多,抓住青月的手满是虚汗。青月大惊:“公主,您这……”青月赶紧扶着独孤无忧去找御医。庭柱后走出来一人,身形窈窕面容婉约,正是陆锦:“五皇子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