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也把张天运吓得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众人见张天运如此,也都好奇的沾了一点符水,紧接着便是尽数面色大变。我这段时间面对了太多的事,此时看见这种级别的婴灵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走到张天运老婆背后,手掐镇邪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背上的小鬼顿时就跳了下来,噘着嘴站在了墙角。我蹲在他面前,哄孩子般开口:“小孩,你多大了?”小孩看着我,咬牙切齿,上齿的两颗獠牙若隐若现。我啧了一声,抬起了手。“别逼我揍你啊!”小武气鼓鼓的,大口喘着粗气,很是不耐烦的开口:“六岁。”“你为什么回来祸害你妈啊?”小孩摇了摇头,有些茫然,显然他并不知道。我叹了口气,也是无奈,跟个婴灵有什么好盘问的。我朝着他开口:“我度你入轮回,并且和你爸妈签下来世亲子契,这样你们十个月后就又能相见的,你这么缠着你妈,肯定会把她的身体拖垮的,你明白吗?”他茫然的点了点脑袋,按理来说六岁的孩子多也懂一些事理了,不必过多的教育。我看向张天运:“给你的孩子取个名字,此后诞生的第一个孩子也必须要用这个名字。”张天运沉默片刻:“按照辈分来说,到明字辈了。”他猛地看向我,“不知您怎么称呼?”我愣了一下,还是答道:“张天阳。”张天运一拍手,表情有些兴奋:“难得如此有缘,还如此相像。不妨就取您最后一个字,就叫张明阳吧!您,同意吗? ”“张明阳……张明阳……”我反复喃昵这个名字,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此子将来必定非凡。我一点头,就这么定了。随即我便开始准备超生道坛,一张超生符,一张结缘咒,三柱清香,一盘贡果。结缘咒刺了张天运夫妻的指尖血。朝向正西,我心起超生咒,又请神君降临。“黄天在上,厚土载德,弟子正一御灵之后,奉请碧霞元君降临,渡此孩童往入轮回。”不一会儿,灯烛摇曳,起了微风。我回过头,朝着小鬼开口:“等会儿你就骑上纸马,中途不要回头,纸马会带着你入阴间,之后好好投胎,很快你就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了。”小鬼也很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纸马上去。腾地一声,纸马便烧了起来。我从嗓子里迸出了一道嘶吼:“起!”那纸马冉冉升腾,随即在空中化作了白烟,朝着窗外飘去。做完了这些,我看向张天运和他老婆。“给你家孩子烧点纸吧!这钱是用来贿赂鬼差的。”俩人连连点头,我走到了窗边,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光线顿时照了进来。大概半个小时后,张天运的老婆也缓过了劲,二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我。“张……大师?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装模做样的拽起了桌上的烟,塞进了嘴里,张天运便给我点上了。其实我并不会抽烟,就是为了装出一种老谋深算的样子。我吸了两口,就掐灭了。见我迟迟不说话,两口子都快急疯了。停顿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刚才,那便是你们第一个堕胎的孩子,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有了灵魂。你们知道一个灵魂再到投胎需要经历什么吗?结果你们把他流掉了,这样的灵魂不能再入轮回,阴间不收,阳间不容。便只能化身一股怨气,跟在父母身边,俗称婴灵。”二人面面相觑,正欲开口,我直接打断了他们。“我知道你们很好奇,那么多人堕胎,偏偏这种事被你们遇到了。其实每个堕胎的孩子都会成为婴灵,但时间尚早的话因为灵魂未入,便只是怨念。堕胎次数过多的话,怨念积累过多,则杯满必溢。在道教,这便是三障十恶,当时不报,迟早总会报的。”张天运问道:“那, 这就没有办法解决吗?”我深呼吸一口气:“若是婴灵已成,便超度亡童,积德心善,还清做下的罪孽。”“来的都是缘,不该来的来了。便是孽缘,孽缘是要还的,谁都逃不掉。有些男女只为一时之畅,亲手毁掉了一条生命的轮回。时候未到罢了!”我这话说完,胖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苍天呐!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天下,对不起我的子孙。”我走到他面前,一刮子打在他后脑勺。“你特么嚎啥啊?你手上的处男线还没消呢!”他茫然的看着我:“大哥,手艺活不算啊?”我能听到屋子里众人都叹了口气。我也有些无奈:“对身体不好,而且会变的比张天运还猥琐。”一下午悄然而过,我们聊着张家的未来以及可能的麻烦。晚上,张天运的老婆做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我看着张天运:“张四少,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晚趁着天黑就回到雁北,明天就可以开展计划了。”张天运沉默片刻,倒很是淡然的朝着我问道。“我会死吗?”我也没有隐瞒他,沉默了几秒,答道:“很有可能,现在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谁出来镇张家的场子就杀谁。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我活着,他们就杀不了你。”饭局上的气氛陷入了沉默,许久,张天运叹了口气,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这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我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吃过饭后我们就出发了,因为我们来时坐的是五人车,所以回去并坐不下了。只能是再开了张天运家的车,刘薇薇开车,我坐在这辆上。就这么摸着黑就朝着雁北出发。从乌市到雁北基本走的都是国道,路况十分不好,为了躲避监视,当中穿插了很多条小路。走到了半途,我闭目养神,刘薇薇突然开口:“那天……在影视城的宿舍里,你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我猛然回忆,那天在宿舍,刘薇薇好像是裸睡。当即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开口:“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她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见她不说话,我也放松了警惕, 可这才发现,我们前方一片小路,小武开的车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呢?”刘薇薇摇了摇头:“本来就在前面,转了几个弯不见了,我寻思武哥开车确实挺猛的。”不见了?我下意识的朝着后面撇去,心里当即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快,掉头回去,是出事了。”